<>齐琪父母的盯着尔东峰,目光里的含义非常复杂。这时候旁听席上也有人看出来了视频里的人就坐在前面,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审判长又敲了下锤子示意安静。
李娆趁着这个气氛开始陈述:“上述监控视频表明,在死者死亡的前一天,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刺激的原因很明显并不是来自我的当事人本案的嫌疑人,而是视频中这位死者的前男友。”前面李娆已经铺垫了齐琪的精神状况异常,如果她在死前遭受了巨大的刺激,那么出现自杀的可能性就出来了。这次刺激虽然李娆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被洗脑得思想非常统一:是死缠烂打前男友结果被拒绝了吧。
顿了一下,她又开始向艾伦发问:“根据电讯公司的通话记录,显示你跟死者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通过电话,却在死者死亡当天,也是就是死者从锦江花园小区搬回自己住所的第二天通过一次电话,通话内容是什么?”她刻意的把“死者从锦江花园小区搬回自己住所的第二天”,无形之中就把齐琪的死亡和她搬离锦江花园的原因挂上了勾。
“我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只是她从来不接,那天我一打过去她就接了。她告诉我说她心情不好,还问我能不能带她出去兜兜风透下气。我当然很高兴,所以就约了个时间我去接她。”
李娆的询问终于进入了重点:“所以你就在事发当天下午五点去紫金公寓小区接上了死者,然后你就带她去了事发地点。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车上发生了什么?”
艾伦的表情更加痛苦,好像情绪有点失控,低低的说了两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做错了什么?”李娆提高了声音,好像想把他从自己的情绪里拉出来,“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艾伦都抖了一下,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好像才缓过来,但是仍有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本来一直气氛都挺好的,我讲了些有趣的事情,她的情绪也很好。然后她就说,她想回英国。我就没有忍住,问她是不是已经彻底把尔东峰放下了。我不是故意要刺激她的,我希望只是能确认她心里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当初是我拆散了他们,他们俩都要登记结婚了,是我硬把她从登记处拉走了,她心里也一直放不下这个事。但是如果她一天不忘了尔东峰,回到英国她还是不会开心,所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但是没想到,她突然就失控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刺激她……”
“她是怎么个失控法?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李娆紧紧追问。
艾伦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具体的过程我记不清了……特别混乱,反正她一直哭,说她要下车,我不准,她开始打我,疯狂我打我。我还是不敢停车,她那个样子如果跑了肯定会出事的。然后她就用车前面的琉璃台打我,我挡了两下,想把琉璃台抢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那个琉璃台划到了她的头,她就松了手,然后我就赶紧把琉璃台从窗户扔了出去。但是她还是一直打我,用脚踢我……然后忽然就打开了安全带,说我不停车她就跳下去。我脑子也懵了,我想拉住她,但是她的脚死死的蹬着我,我只能一直加速吓唬她,谁知道她还是打开车门蹬了我一脚,就倒着飞了出去……”
尔东峰微微皱着眉头听完了这段陈述,老实说,没有什么漏洞,完美的解释了刚才检方对案发过程中几个主要的异常点,也是尔东峰最开始判断这不是场意外的疑点:汽车加速痕迹明显、琉璃碎片掉落的位置与事故地点的距离、跳车头先着地的不正常状态。听着好像杂乱无章,但是仔细一想所有的疑点都覆盖住了。凭着尔东峰对李娆的了解,这根本是精心准备过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李娆又是什么时候跟艾伦接触上的?至少肯定不会是在艾伦被逮捕以后,看守所不会让他们有这么多的接触时间。
尔东峰突然意识到,那个关键证据,带血的衬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目前为止李娆的引导虽然非常成功,但也仅是将齐琪塑造成了一个精神极度异常的人,检方的证据还是强而有力的。但是李娆肯定不会指望这样的渲染就能赢的诉讼,她肯定还有杀手锏。
李娆询问完嫌疑人,接着就申请警方的主办人员接受询问。尔东峰就知道炮火马上会更猛烈落到他身上,李娆会用合法的方式将他问题放得无限大,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甚至没有对策,只能静静的等着。
上来接受质证的覃秦。她在队里也算是经验丰富,口齿也很清楚,让她出庭非常合适。
李娆首先让覃秦讲述刑警队的办案经过。覃秦就有条不紊的把他们从交警队接手案件,侦查和结案的主要情况说了一遍。
李娆就直接的甩出了第一个问题:“我们查询了交警队在事故发生时的处理记录,他们当时倾向于认定是一场意外事故。但是为什么刑警队在当时毫无证据的情况就开始立案侦查,并且调用了大量的警队资源进行搜索?”
覃秦思考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尔东峰的坚持,虽然后面他们陆续查到了证据证实了尔东峰的猜测,但是在庭审现场她总不能让大家觉得刑警队的工作是受一个非公职人员的影响。于是她说:“当时的案件还是存在一些疑点的,我们队长也非常有经验,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犯罪的行为。”
李娆说:“是你们队长有经验,还是你们的外聘专家有经验?或者应该这么问,尔东峰作为刑警队的外聘鉴证专家,有没有参与到你们这个案件的侦查工作?最初确定是否立案,他有没有给过意见?”
覃秦顿了顿,才说:“是的,在案件前期的侦查过程中,尔博士有参与部分的鉴证工作。”
旁听席又是一阵议论。尔东峰跟死者情感纠葛千丝万缕还没理清楚,又参与了案件的侦查,这情况简直是有够戏剧性的。
李娆还不满意,又问了一遍:“最初确定是否立案,尔东峰博士有没有给过意见?”
覃秦说:“是的,尔博士比较偏向是故意谋杀。当然后来也……”她想说后来的证据确实也证实了,但是李娆打断了她没让她说完。
“那我能不能这么说,这个案件最初作为故意杀人案件立案,刑警队很大程度是参考了尔东峰博士的意见?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覃秦只能说:“是。”
旁听席上的噪音更大,审判长只能又一次敲锤制止他们的讨论。
李娆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接着问:“你们是否知道尔东峰博士跟死者的关系?”
覃秦赶紧说:“我们当然是了解过的,并且确认排除了尔博士有作案的嫌疑,才让他以专家的身份参与,这个当然是符合警队的工作守则的。”
李娆说:“尔博士没有杀害死者的嫌疑,但是他有没有伪造证据的嫌疑呢?”
检方公诉人立刻抗辩:“反对辩方律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做这种猜测!”
审判长也觉得这个指控太严重了,说:“辩方律师……”
李娆说:“审判长,我并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我有证据证明公诉人提交的第24号证据——沾有死者血液的衬衫,是伪造的证据。”
这句话一说出来,旁听席上一下炸开了锅,群众被这个爆炸性的说法煽得情绪高涨,甚至无法控制得想要惊呼和讨论。审判长使劲敲了快半分钟的锤,才把嘈杂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古越的情绪已经从愤怒变成了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伪造?
覃秦显然也被震懵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庭接受质证,却是第一次被辩方律师直接质疑他们搜证的真实性,职业生涯好像都没有出现过这么紧迫的危机。
李娆根本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在旁听席稍微安静一点确定审判长能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她就说:“请放出公诉方提交的24号证据。”
屏幕上出现了那件衬衫,全是泥泞,很难注意到袖口上的那点血迹,不过旁边有放大的血迹特写。
“这是警方从事发地点周边区域内搜索到的衬衫,这种衬衫每一件都有编号,警方非常严谨的向销售门店进行了取证,证明这件衬衫确实我当事人于去年购买的。而衬衫上的血液经过比对也确实是属于死者。”李娆重复了一下检方的意见,最后话锋一转:“但是销售门店也同时证实,我当事人去年一共买了四件同款衬衫,如何能证明这件衬衫就是事发当日我当事人穿的那件衬衫呢?或者说,检方能不能证不证明我当事人行凶的时候就是穿的图片上这件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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