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我岔开了话题,老太妃刚想着说话,便是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陛下朝着我走来,坐上龙椅后才看了眼底下还跪着的人,陛下挥了挥手,示意着让他们起身,我刚准备开口便听见那老太妃说着:“皇上宫中可是藏着一位佳人,老身身边寂寞,不知可否提个请求?”
宇文昭仪笑着说道:“老太妃可别是想将公主挪到自己身边呢。”
“在老身身边怎么了?老身又不会亏待了她去,再者说老身同玉栗郡主住在佛堂也是寂寞,也想是请个人来也好热闹热闹。”老太妃说着,淑妃忙开口道:“老太妃既是寂寞,这还不好办,等哪日天气好了,从命妇中找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进宫陪着老太妃便是了,可别是拐了公主走。”
老太妃冷不丁的笑了声:“淑妃娘娘不知道,老身啊就是喜欢这公主,长得俏丽,一看就是个惹人疼的。”
我看了眼陛下,他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我转而看着大殿之中坐着同样默不作声的梁玉,我问道:“既然老太妃想要了公主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本宫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着公主,不知老太妃可否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让公主来本宫的宫中。”一直没有说话的贤太妃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我问道:“贤太妃怎的也是想有个人陪着?”
贤太妃冷这一张脸说着:“亚王殿下想来再过些时日便是要准备着弱冠之礼了,可如今别说正妻了,连个侍妾都没有,遂本宫不为了自己,而是想着将公主和我儿介绍着相识。”
我不知道贤太妃现下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没了当初辅国公的势力,俞氏如今无疑是成了孤家寡人,可贤太妃又想要了梁玉去,难不成还是为了得到胡人的势力?可是一个嫁给天朝王爷的胡人公主,公主的父亲又如何能顺理成章的继承汗位呢?
二姐在一旁轻咳了声:“俞姐姐怎的是要给亚王殿下找王妃,本宫倒是记得亚王中意安少傅家中的表小姐,贤太妃可别是乱点鸳鸯谱。”
贤太妃立马说道:“自古婚娶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亚王殿下要是娶谁自当是由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来决定。”
我轻微笑了笑,随即说着:“皇上乃天下之主,便是让皇上来决定吧。”
陛下在我身旁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想来五弟也是要忙着行弱冠之礼,婚娶之事便是等到行完弱冠之礼后再议,公主年纪尚轻,也是不适合待在佛堂,便是依旧住在漪澜殿罢了。”
陛下说完,刚才还争论着的她们也是没有再支声,我举杯,微笑着:“今儿除夕,本宫先行祝在场的诸位来年身体康健福寿延绵。”一干人一同举杯,我忙说着:“康婕妤同赵才人怀有身孕可是要忌讳着饮酒,可是换过了?”
淑妃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且放心,康婕妤和赵才人的菜式可是和咱们不同,臣妾安排着这次合宫宴会,也是知道怀了身孕的女子是饮不得酒的。”
也不知众人是否是一干而尽,反正我是没有喝完,只是轻抿了一口,因为我自己也是知道自己是喝不了酒的。我拍了拍手,歌舞升平,只见着底下的人也没了争吵,我便是安心着用着膳。
除夕夜,陛下在我宫中歇下,他也是没多喝,遂算意志还算清新,他披了件大氅坐在走廊外的矮阶上,独自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我便是也披了件披风靠着他坐下。我轻声问道:“为何不将胡人公主赐给亚王?”
“我还没想好,胡人可汗的孙女贵为公主,可汗必将是有意将汗位传给公主的父亲,我也知道可汗此次进宫的目的,便是将他的孙女献给我为妃,只是他并没有开口,等着由我来确定这个关系,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娶了她,也不放心将她赐给亚王。”陛下说着,我听见他说着亚王而不像先前所说五弟,我便是知道了陛下也是在顾虑着亚王,不单单是亚王,还有贤太妃和俞氏一族的余孽。我又转过头看向天空:“是在担心着一旦公主的父亲登上可汗之位,如若将她赐给亚王,将来不免会让亚王起了造反之心?”
陛下的声音低沉:“或许,并不是将来。”
我不明白陛下此话是何意思,难不成说亚王早都有了造反之心?只是迫于没有强大的靠山和军事力量?
我好奇的看着陛下:“那既然陛下担心,不如将公主送回胡人那儿,如此便势必会激起胡人争夺汗位的欲望,霎时其内部发生了争斗,咱们大可收了他们去。”
陛下叹了口气,接而说道:“这样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可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到时候还会面临着独孤山庄的威胁,现下定然是得先处理了独孤山庄,才好防着外面觊觎大天朝土地的国家。”
“那陛下大可娶了公主,这样便是会取得胡人的势力,胡人兵马强悍,想必对付着独孤山庄也是大有裨益。”我看向陛下,见着他有些愁眉不展,可身为皇帝,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太平盛世,必定不会轻松着只享受权力带来的一时快感。
陛下疑惑似的看着我,眼神中多了些质问:“那你想我娶了胡人公主吗?”
我别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低着头掰着手指,轻声说道:“不过是稳固势力,你要娶便娶吧,当初你在娶我之后又娶了独孤姐妹不同样是没问过我的意见。”
陛下用着他那原本纤细如今却是长了一层茧子的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语气像是要得到一个答案一般渴求,他问着:“那现在我问你,我是否要娶胡人公主呢?”
看着他的眼睛我更是没有底气说话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不停的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我犹豫了片刻,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我奋力起身,朝着大殿走去,刚走到门槛我又回头看着陛下低垂着头的背影,我说着:“如果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也是不希望宫中再多一个人。”
说完我便是进了屋子,知道坐到梳妆台前才发现刚才使劲挣脱陛下挑起我下巴的手时将发髻间的玫瑰簪子甩脱了,这时绿芜拿着那枚簪子进了我的里屋,她将簪子放在的我梳妆台上,轻声说着:“皇上让奴婢转告娘娘,皇上说他知道该如何做。”
我愣了愣,摇摇头,让了流春进来替我更衣。
大年初一,果不其然,依旧是阴暗的天气,不用猜都知道。让了绿芜去吩咐着一直到元宵,嫔妃不必全日来我宫中请安,里屋里便是只有流春陪着我。许是见着我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流春的小爪子在我面前不知晃了多少下才将我的魂给招回来,流春又接着帮我梳头,她问着:“娘娘刚才是怎的?怎的呆了好一会儿。”
“许是早起有些犯困罢了,一时走神也是有的。”我正说着,便有一个宫女敲着我里屋的门说是董牧公公在大殿中等着,想来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我便是披了件大氅就出了去。
董牧公公见着我,跪下请安后将一个折子递给我,我翻看着,是皇上下的诏书,上面写着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提前亚王殿下的成人礼,并赐安少傅家中的表小姐安晓天和胡人公主梁玉同为亚王侧妃,我好奇的问着董牧:“这诏书可是吩咐了下去?”
董牧点着头,启口说着:“皇上一早就拟旨吩咐了下去,之后让了奴才来告知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帮忙打理着。”
看了眼董牧我又看了眼诏书,才想起原来昨日陛下说知道该如何做是何意,虽说安家表小姐不是直系定亲小姐,可好歹是安家的人,当今太后又是安少傅的表姑,再加上胡人一方,亚王便是有了不小的势力,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董牧退下之后,我又回到了里屋,坐在梳妆台前,我依旧是疑问的说着:“你说皇上此番何意?为何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流春轻声说道:“原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本该如何,亚王行了弱冠之礼后便是娶了两个侍妾,虽说在王府中容华的地位不低,可没有咱们的人盯着难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安排一个自己的人去亚王府中?”我看向流春,流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娘娘是在担心亚王有了安氏与胡人的势力难免不会成为皇上朝中的一大阻力,遂奴婢觉得如若是在亚王府中安插个咱们自己的人,便是能够知晓亚王府里面的动静。”
这个法子自然是可行的,但是我又是不知道该让谁去,而且如若是要顺理成章的进亚王府还得是个有身份的女子,嫁进王府后,其位分还不能比安家表小姐和胡人公主两人低,现如今我还是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有谁合适来做这样的一枚棋子。
流春俯身在我耳边说着,我却是本能的忙说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