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春停下脚步又转身走到我身后低声说道:“哪儿害羞了!夫人竟会打趣!”
“不过一句玩笑话,你又脸红什么?”我看着她,“可是有了心仪的男子?我也好成全了你们去!”
她更加羞涩,将头埋得低低的,我本想拍拍她的头,却没想到这丫头愈发肯长,如今已是只比我矮半个头,我便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想我只比你年长几岁,如今我是半年没长了个子,你倒是长得厉害,还不快停下来,要不以后见着,咱们都得仰着头呢!”
雪思在一旁掩面笑着,流春却是去追着雪思打闹,我叹了口气:“大庭广众的你们倒是注意点儿,别让人家看笑……”正说着我便看见昨日的那小贼,雪思跑到我跟前停下来问着:“夫人刚说什么?”
“你看那儿!”我指向不远处,一个男子蹲在角落打量着来往众人伺机而动,我轻声说道:“是那个小贼,多大了还不学无术,抓了他来好好教育一番。”
雪思支应了一声便没了身影,流春扶着杨兰跟着我进了客栈,她叹了口气:“也不告诉咱们在哪个房间,还一天教训我!”
店小二迎上前来:“不知小姐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刚才有一位身着蓝粉长裙,披着青皮褂子的女子订的哪一间?”我问着,那店小二礼貌客气:“三位请随我来!”
转头看着发呆的流春,我轻微推了她一下:“怎么?傻了?”
她回过神嘟着嘴未吭一声,直到进了房间流春才说话,她低着头:“我确实是笨了,一出了宫便什么都不会了!”
杨兰说着:“姑娘在宫中待久了自然是如此了,姑娘冰雪聪明,哪儿谈的上一个“笨”字。”
“笨点才可爱啊!”我笑着,说的极其自然,她望向我:“此话可当真?”
我点了点头,她却半天才反应过来:“娘娘连您都说我笨!”
我笑着许久没合拢嘴,刚扶着杨兰靠在床上,没想到雪思到挺利索,提着一个被捆了手脚的男子便进了屋子,我正了身子语气沉稳了些:“说,你为何盗窃?”
那男子委屈的跪在地上,雪思踢了他一脚:“夫人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不知道小的做了何事,姐姐们竟抓了小的来!”
“玉佩,钱袋,你说何事!”我轻声说着,他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摇着头:“不知姐姐说的何事,小的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雪思说着:“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我竟没想到雪思会说出这番话来,毕竟在宫中待久了,为人处世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犹豫了片刻,见着撒娇不管用,便是没了先前委屈般的神色,多了份傲气也直立起身子:“这客栈的隔音可是不太好,别以为仗着人多就欺负我。”他说的理直气壮却是不敢正视我的眼睛。雪思笑着:“咱们怎会无缘无故欺负你了不是?若是不老老实实交代,可就得上公堂了!”
见着他不吭声,我便说道:“亏得你穿了这身华服,怕也是去澡堂子趁人不留意偷的吧!”
“随你们怎么说吧!”
“好一个嘴硬的小子,今日就踢你家人好好管教你。”我理着袖口的绒毛,“这天怎的这样冷,瞧着他的衣裳倒挺不错。”
雪思刚想着扒他衣裳却是脸红了起来,那男子说着:“我母亲可是玉栗郡主,你敢让人打了我去,你终会后悔的!”
“玉栗郡主?”杨兰有些激动,我转过头望向她:“怎么了?”
那小子笑着:“怕了吧,怕了就放开我!”
我轻笑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郡主的儿子偷盗,打你几板子算是轻的了!”
“你算老几敢打我!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他抬头一股子傲气,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便让雪思取了板子打着,就着雪思那劲儿,虽说是穿着厚实的衣裳也不免打着生疼,那小子却是咬牙不喊痛,刚想着让雪思住手谁知突然闻到一股臭味儿。
流春掩着鼻子:“什么味儿啊,这般臭!”
“好闻吗?”他依旧是嬉皮笑脸,我黑着脸:“给我打!”
“夫人,玉栗郡主可是青王的女儿。”流春说着,我却不以为然,我说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了?更何况青王的孙子就可以行偷盗之事了吗?”
流春没有吭声,任由雪思打着那小子,打了有一会儿,我问着:“你可是承认错了?”
“好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把玉佩和钱袋都还给你……”看着他一脸真诚我也便没有再过多怀疑他,我挥手让雪思解开他:“东西便是送给你了,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别荒废了光阴。”
他点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走后,雪思问着:“这就放他走了?”
“不然?一个少年竟要下狠手不成?”我依斜着身子,刚才正坐在倒不乏有些累了,因想着刚才杨兰说了句“玉栗郡主”,我便问着:“刚听你说着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就算是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在青王府待过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玉栗郡主,她神情紧张:“怕是娘娘不知,那玉栗郡主和土匪头子苟且,虽是嫁给一沈尚书的公子也只是掩耳盗铃。”
“沈尚书也不管管?”
“不过是个庶出次子,沈尚书好不理会,况且那公子痴迷于玉栗郡主,无论郡主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下竟有如此痴情之人,却没想到将着平白无故的感情用给了不值当的人。
正当准备更衣,门却是被一脚踹开,一个妖艳女子迈进来,万般不屑的看着我们一干人。她带了许多随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先头放走的那小子。
“就是她,她让人打我,现在都还疼的很呢!”那小子指向我,雪思倒是笑着说道:“瞧着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是知道疼?好歹是个男子汉,竟比女子都要脆弱!”
“放肆,在本郡主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她眼神一晃,打量着坐在床上的杨兰不禁笑道:“哟!这不是大哥的通房丫头么?如今已是压寨夫人了,怎会在这客栈待着?”
见着杨兰尴尬我忙说道:“你儿子偷我东西,本是你管教无方,我教育了他有何不可!”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这么更本郡主说话。”她指着我,随即对着身后的侍从说道:“把她们都给我绑了,各自打一百大板,为首的自然要翻一番。”
我没有吭声,流春说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她说的理直气壮,仿佛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
雪思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说道:“刘将军夫人在此,看谁敢放肆!”
“刘将军夫人?”玉栗郡主有些疑惑,神情蓦地平淡下来,“刘将军夫人不在皇城好好待着,来宾城作何?”她一旁的侍女轻声说着:“刘将军从小跟着皇上,郡主还是不要招惹她们罢了!”
玉栗郡主轻笑了一声:“刘将军夫人打了我儿子难道我就这么不追究了?我父王可是堂堂青王,乃皇上长叔,今日我偏要打了她们去,看看刘将军到底能奈我何!”
那侍女本想着拉住玉栗郡主却是被推到一边,她比了个手势却是无人敢动,她边抢过鞭子边骂着:“没用的东西。”
正此时,屋中进来一个壮实的男子,模样算不上俊秀也是有股子气魄甚是逼人,然而他所说的话却是并不讨喜,这时玉栗郡主哭泣着说道:“兄长来的正好,她们仗着人多欺负了妹妹还要哥哥为妹妹做主!”
那男子咧嘴一笑,他说着,一副看笑话的神情:“我当是谁呢,不就是给我暖床的丫头吗?怎不在山寨好好待着,还带了一群目无尊卑的东西逃了出来!”
玉栗郡主哭的娇气,浑然不像刚才那般强势:“坐在一旁的是刘将军的夫人,她让人打了正儿还要来打妹妹我!”
“就是,就算她是将军夫人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外祖父好歹也是个王爷,舅舅可要顾着点外祖父的面子。”那小子又躲在玉成郡王身后大声说道。我瞧见玉成郡王身后站着的是玉栗郡主的丫鬟,估计也是她回去叫的人,没有叫来青王想必青王不在宾城。雪思没有多说,见着刘将军的令牌不管用了便将我宫中的腰牌取了出来:“可是知这为何物?”
他的神情愣了些许,转而跪在地上叩首说道:“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皇后?”玉栗郡主看向我,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她皱着眉头,玉成郡王扯了扯她的袖子,她便忙跪下低头给我请安,身后跟着的那小子也是哆哆嗦嗦的跪下不敢说一句话。看着他们一个个颤栗的身子,我轻声说着:“不知刚才郡王说何来着?”
玉成郡王仍跪着却是直起身子说道:“想必是娘娘听错了,微臣可不敢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