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世子此次回京,回京之后南洲才情天下却早已隐居深宫的朝阳郡主即将招婚的消息四国皆知,而南洲却也没有丝毫要将此消息压下之意,而此时整件事被议论的国家第一重要人物却一脸马屁精的笑容,笑得格外灿烂:
“阿七的绑架术真是不怎么滴,回来就给我逮这儿来了,”话落,那男子依旧不语,叶恒远撇了撇嘴,跳下桌子,向那男子走去,还未到,那男子已然将头转了过来,一张银色的面具将整张脸都盖住了。
唯独只剩下一双眼睛,清澈的眼神,像水一样令人不忍直视心底最阴暗的一面,将眼神移向他身后的窗外,叶恒远停下了脚步,低低道:
“阿七,容我任性一次吧,容叶浮清任性一次吧,踏过天启边境,便由不得我了……”阿七闻言,心里顿时闪过异样的情绪,却被他很快压下,直直的看着叶恒远,
“叶恒远可以是叶恒远,但是叶浮清她不是叶恒远,”听到阿七近乎令人心惊的话,叶浮清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才近乎呢喃道
“阿七,叶浮清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整句话语,说的那么无力,说的那么令人心痛,阿七,叶浮清她的人生和将来从来都不是她自己说的算,出生的那一个冬夜,不到三个时辰的她已然成了弃子,纵然锦衣玉食的过到了七岁,而七岁之后的人生从此她不再是叶浮清,从来不是,苦涩的笑了笑,扭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步子缓慢而无力,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阿七看着叶浮清离去的背影,那么孤单又令人心疼,生生的压下欲冲上去拉住她的心情,垂下头,低低朝前说道:
“浮清,浮清,你别这样”,恍惚间,突地想起那年南洲王宫初见,他随师傅一起进宫面见皇上,听说是要为一个人易容,常年陪在那人身边,那时的他以为会是被毁了容的某妃子或是皇家争斗,谁知刚到皇上的书房,他就只看见一个小女孩一脸老沉的坐在皇帝的下座,毫无表情,那时的他隐隐明白,生生忍住想带走这个第一次见面他就想保护的女孩,偷偷观察了她很久,哪怕是接下来他们所计划的事会毁了她一生,她也是一丁点儿表情都没有,一双桃花眼呆滞的看着脚下的地板,就如同现在离去的背影一般,给人感觉她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唯剩躯壳,
“哥哥,是不是从此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脸了?”他年少老成,心有不忍,别过头不去看那双足够让人陷进去的双眼,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看不到自己的脸是为了让它变得更漂亮,等你及屏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她满脸天真,双眼光芒骤起,是希望,更是期盼,两只大眼炯炯有神的看向他,“真的么?哥哥能保证么?”
“哥哥能保证”从此一诺千金,藏于心底,却再无实现之期,后来,后来他似再也未见过她的真实面目,每次给她易容时,她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告诉他,“别改眼睛,别去弄它。”
而那时他都觉得仿佛他看不清她的模样,而一恍多时,十年了,他都觉得他的模样是模糊不清的,唯有记忆中的那双桃花眼,像藏了多年的酒坛,一旦沾上,便再也戒不掉。
而多年以后,他才明白,一坛酒越埋越醇,一个人越痛越无法言语,如同叶浮清身后背负着整个叶氏族人的希望和一代王朝的生死命脉,如同白炎纵然聪慧天下,却依然放不了责任,如同他,血海深仇连着心底的秘密再不敢说出口……
从此君与妾身两两相忘、君不知妾已陌路。妾不知君早已埋下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