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一百二十九年,天启都城。冬。
天启王朝都城帝京一年四季分明,而今才刚刚入冬就飘起细雪,比以往冬天的雪来的早了些,雪花落地而湿,一点点的浸湿了王宫内院的琉璃瓦,反而让其颜色更加亮丽。
承乾殿内,白于染裹着厚厚的棉被,看着眼前丫鬟托盘里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不由得破口大骂:
“妈的,叶恒远,老子跟你没完,没完……”周遭侍奉的丫鬟皆摇头叹气,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八次了,不死心呐,不死心,要说为何……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叶恒远,南州皇室小世子,年方十八,天启一百一十九年,四国和平局面被打破,东疆和天启发生战争,东疆皇帝以天下令失之为由向天启宣战,后南洲倒戈,向天启俯首称臣,且送上了南洲唯一的继承人,沥阳长世子叶恒远,因南洲倒戈,东疆最大的助力消失,不得已东疆退居,是以四国之中唯天启独大,战争停止,而当时小世子七岁,白小皇子十岁,天性顽虐的他那时听说邻国送来了一位质子,小皇子天真的跑去问他二哥白礼书,
“什么是质子呀?”白二皇子作为哥哥,不为祸害自家弟弟干净的思想,一摇书扇
“打不死,弄不死,欺负不死的人,有质量的人。”小皇子似懂非懂,于是乎,白小皇子夜探这个有质量的人的寝殿,挥手便冲人呼了上去,二哥说了,打不死的,这人是有质量,是铜铁的,他就意思意思不会怎么样的吧,再于是乎,手还未挥到人家的脸上,某小皇子就被人华丽丽的胖揍了一顿,还被人扔了出去,由此,此梁子结了十年,偏生白小皇子还是一个不怕死的,每月都去找那人,每月都被那人揍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而前不久更是不知死活的在御花园指着那人大叫
“这该死的戴了面具,戴了面具,”还不知死活的伸手便去捏,那人一身黑色衣袍,看着白于染的魔爪,不动不语,只那么静静站着,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结果,白小皇子不出意料的又被揍了,还被揍的很惨,直接扔水池里了,跟着便传来白小皇子得了风寒,众人扶额,仰天叹息,随着年龄增长,那人长的确实过于清秀了些,皮肤确实过于白皙了些,可那也不奇怪呀,人家母后那可是闻名四国的美人儿,人家随了自家母后的长相怎么就戴了面具?易了容了?这不是找揍么?白小皇子老找揍,叶小世子很无奈,闹心的孩子呀……
皱着眉头连续喝了好多碗好多碗黑乎乎药汁的白于染,才抬头便看见了谋害他的凶手带着他的小侍卫,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还笑得特灿烂,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怒气蹭蹭的又上来了:
“你,你,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来……”手颤抖的指着叶恒远,叶小世子很受伤,瞧,他就说这孩子天生喜欢找虐,真的,于是,叶小世子笑了,笑得温文尔雅,笑的天真烂漫,
“本世子听说小皇子被人揍了,哦不,是不小心掉水池里了,倍感焦急,前来探望一番,望小皇子早日康复,好来看看我的……嗯……你懂得……”一番话,未曾说完,叶恒远已经连人带侍卫的被白小皇子撵了出来,随带一句:
“叶恒远,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宵小之徒,还敢来本皇子的寝殿,滚……”小世子摆摆手,绕道走到一旁微微敞开的窗户,一脸微笑的将头伸进去,朝着此刻坐在塌上气乎乎的小皇子笑了笑:
“本世子的脸是你可以看的吗?”随即快速将头缩回,还伴带窗户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和小皇子的一阵阵怒吼,
“叶恒远,你给老子等着,不弄死我跟你姓,混蛋……”小世子无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看是不是还在,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对自己的小侍卫温和的问道:
“承远呐,本世子是不是真的长的有些过于清秀,有些过于白净了啊?”承远低头不语,不能说不能说,会被打死的。真的会被打死的,看着承远垂眸不语的样子,叶恒远顿时将自己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承远看此,连忙道:
“不是,不是,是,是,是小皇子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不是,不是殿下的长相问题,不是,真的不是……”看着承远如此诚恳的样子,叶恒远也不再追问,转过头来,继续摸着自己的脸,
“难不成他还有透视眼?怎么,我不知道,白于染最近可是修仙了?居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挑衅我?啧啧,这勇气……”
“…………”
“他居然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么?”承远默默低头,他发誓御爷儿的易容术无人能看出来,真的,可是这白小皇子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啊……
“承远?”冷不丁的叫着承远,一听这声儿,承远顿感不对,那几乎想逃的感觉涌上心来,却又被生生的压下,大声答道:
“在……”
“远啊,殿下回宫了?”
“是……”
“可是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不,不,不知道……”
“哦,那听说天启盛蛊?”
“好,好像是的……”
“哦,听说白于染怕蛇?”承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像,应该是的……”叶恒远了然的点了点头,转头定定的看着承远,一双桃花眼闪着算计的光芒,
“爷儿,这个……那个……我……不,不适合……”
“嗯,你不适合什么?”
“不适合,那个,这个,就是那个……”
“嗯?”托着一声长长的尾音让承远不免有些脚软,低头看着叶恒远袖中,那里泛着点点银色的光芒,终于让某侍卫投降,委屈的看着叶恒远,哀嚎道:
“爷儿,我去,我去,你别这样,我去就是了……”闻言,叶恒远顿时轻声一笑,重重的拍了一下承远的肩,
“这就是了,这才是我叶恒远的人不是?哈哈哈,正巧,我过久有事要出去,也好让白于染不得来我这里一躺,可明白?哈哈,爷儿看好你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