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侍郎也知道卫玄功夫不错，由他去办事，他这提起的心也落了下来。
脸上的焦急也不复存在，又变作之前的那种懒懒散散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海江楼喝一壶好茶，我请客。”
“本就该是你请客，走吧。”
“就该让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说卫太尉风度翩翩，谁又知道背后的你是这种模样。”曹侍郎与卫延龄一路走一路斗嘴，也暂时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抛在脑后。
——
御书房。
景莘正与铃子琼一起，查看着花江城相关的资料。
“陛下，您看看这份记载，这上面说千年之前成神之人多不胜数，每个地方所供奉的神都各不相同，而花江城供奉的便是花江女神，可是千年之前的某天，所有的神像在同一时间破碎，各个神殿也在同一时坍塌，自此人间在无人成神。”
“人间无神，魑魅魍魉便陆续现世，于是人间便多了道士，道士们斩妖除魔，并奴役一些未成形的精怪供人驱使，而那些已经修成人形的精怪，便会成为道士们炼丹的材料。”
铃子琼将宗卷上记载的东西缓缓说出，看到炼丹之处，她这只恶鬼的心里都升起了一丝凉意。
“炼丹？可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景莘听到此处来了兴趣，示意领子琼继续说下去，而他的脸上竟是贪婪之色。
“宗卷记载，那丹药确实可以延长凡人的寿命，也有记载说那些修成人形的妖怪，会有妖丹，若是将妖丹从妖身上活活取下，再让凡人吃了妖丹，便可成为半妖之体，寿命可增长百年甚至更长。”
“只是增加百年？”景莘听到此处脸上便露出失望之色，铃子琼看着景莘，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依旧一副温和之色。
“嗯，之后的记载便与妖丹无关了。”铃子琼语气温和，继续看着宗卷上的类容。
“继续说。”景莘听着宗卷记载，索性靠在了铃子琼的腿上，让铃子琼继续讲下去。
“而后记载的是花江女神，说她是千年前最强的神，也是最为善良的神，总有些可怜人不带供奉便去求她，而她若是可以做到，便会一一实现凡人的愿望，所以花江神殿的信徒也是最多的，直到有一天，信徒们发现花江女神不在灵验，神像的神光也格外暗淡，众人见神光不灵，便将花江神殿遗忘脑后，转而供奉了其他的神灵，后面便接上了之前所说的众神殿坍塌，人间再无神灵。”
“那花江女神明明是千年前最强的神，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这上面没有记载吗？”景莘也颇为好奇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或许他更想要知道成神的办法，以让自己可以永生。
“这上面再无其他记载。”铃子琼摇头，她发下手中宗卷，重新打开一卷又一卷，可是再没有找到有关花江城的记载，只记载着些许奇异事件。
“越是如此，朕反倒越是好奇。”景莘起身，想起刑部上报的关于妖邪作乱的案件，“爱妃帮朕找找刑部近日递上来奏折。”
“陛下说的可是这个？”铃子琼随手拿起手边的奏折，都说后宫女人不能参政，可是现在的铃子琼就可以随意翻看这些奏折，了解朝堂之事。
“正是这个。”景莘接过奏折，见上面写着妖魔作祟四字，便拿起毛笔批注起来。
看着景莘的批注，铃子琼轻声说道：“陛下是要下令或者那妖邪？”
“自然，若是那妖邪已经修成人形，那边活剥她的妖丹，若还是一只未成人形的精怪，那便将其驯服，为朕效力。”
“陛下英明。”铃子琼一脸崇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是极为瞧不起这人。
“哈哈哈，若是那妖丹真有用，那朕必定悬赏天下，也给爱妃弄一个妖丹来。”
“多谢陛下。”铃子琼故作激动地扑进景莘的怀里，那带笑的嘴脸一下就变得面无表情。
——
贫民窟。
卫玄带着包裹，随意和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小箐在哪，奇怪的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小箐已经死了。
可这也证明那个杀人的正是小箐，卫轩面不改色地走在肮脏的街道上，他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只是运气极好，被卫家小公子卫延龄带了回去。
卫玄到的时候，小箐正在劝老婆婆离开此处，偏偏婆婆倔强，任凭小箐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走。
“你就是小箐？”卫玄手握长剑，看起来器宇轩昂，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你是谁？！”小箐瞬间转身，看向来人，这人虽不是道士，但是武功高强，走在满是泥石的路上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担心，我只是来告诉你，有道士在追查你，你该离开这里了。”卫玄食指敲打着剑柄，看着眼前面容可爱的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虐杀五人的妖邪，倒是像一只炸毛的小黑猫。
小箐警惕地看着来人，听到卫玄说的话，却还是沉默地看卫玄，看得卫玄停下了敲击的食指，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小箐这才收回视线。
“谢谢你，我这就带着婆婆离开此处。”小箐见这人确实没有恶意，也收起自己的敌意，可是她看向自己的婆婆，又为难起来。
“怎么？”卫玄见她不动，便又问道。
“婆婆怎么都不肯和我走。”小箐只是一只小猫，因少女的怨念而化形，拥有了少女的记忆，可是她的思维方式和猫是一样的，直截了当，不知道委婉劝解，也猜测不到人类的心思，她更是把自己当做了小箐本人，也把老婆婆当做了自己的婆婆对待。
“我来和她说说。”卫玄见不得可爱的小箐如此苦恼，便来到小箐身后看着躺在干草之中的婆婆。
“好吧，你帮我劝劝她。”小箐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以便让卫玄可以好好劝劝婆婆。
“嗯。”卫玄等小箐走远，这才蹲下身体，轻声说道，“婆婆是知道小箐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婆婆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告诉卫玄，他猜得没错。
“华月酒楼最近死了五个人，刑部判断是妖邪杀人，而现在正有两个道士在追查她，你若是不走，他们便马上会查到此处，若是小箐被他们抓到，那便只能魂飞魄散。”卫玄这个人精，只是微微试探便发现了婆婆为何犹豫，“没错你的孙女确实是死了，被那五人所杀，可是她即使死了也放心不下你，还要回来保护你，所以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你说的对，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管她是人是鬼，总之是我孙女。”老婆婆浑浊的眼睛满是泪水，“年轻人，你说的道士是不是就要来了？”
“嗯，他们就在华月酒楼。”
“那我们赶紧走吧。”婆婆急忙起身，可是她身上穿的是破旧衣裳，缝缝补补多次，早就已经泛白，这样子出去，若是被人看到，恐怕就要被士兵驱赶。
卫玄看出她的难堪和犹豫，连忙将身后的背包拿了出来，这是他来的时候买的两身成衣，就是为了给两人更换的。
婆婆拿过包裹，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连说几声谢谢之后，她才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去，拉过蹲在地上的小箐，去到一处茅草屋，换上了卫玄买来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