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大刘的夜班,上完这个夜班他的身份就会由医生变成病人。
可能是老天眷顾,今晚格外安静,大刘还像往常那样,端着他的大茶杯站在窗前。明天就要住院了,接着就是各项检查,然后手术,虽说这种肿瘤一般预后较好,但是谁也不能肯定自己一定在这个一般里面,在疾病面前有时候百分之九十九与百分之一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我们就这样站了很久,谁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大刘先开口了:“小林,我有个决定,我不同意甲状腺全切,即便是恶性的。”他接着说:“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我不是拿自己的病开玩笑,这个病大多数的进展都很慢,有的甚至是几十年。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收集甲状腺疾病的资料,也随访了很多。这几天我也咨询了很多人,很多医院都倾向于全切,可是全切的后果是以后要一直服用甲状腺素,很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甲减。”
“可是,不是全切以后也可能要服用药物的。”
大刘说这个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现在医疗技术提高,导致很多甲状腺疾病提早被发现,甲状腺的手术也相应增多,咱们最有体会,每天都能见几个脖子有刀疤的,很多人不知道甲状腺这个器官的重要性,术后不注意,出现了甲减给自己的身体埋下隐患。
我说你说了这么半天是不是想拿自己做个实验啊,看看这种疾病不用全切的术后效果?他说,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就是觉得咱就医方便,我可以多观察些,以后能拿我的例子给别人提个醒最好,还有我更怕麻烦,让我成天惦记吃药,按时去查血,我做不到。
“刘老师,你的想法很伟大,可是大多数病号没有你这个心态,他们一旦发现自己甲状腺有结节,哪怕它是良性的,哪怕它的进展速度长达几十年,他们也不愿意带着这个病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最终还是会选择切除,所以我怕你的付出得不到满意的效果。”
刘老师说这些我都想过,正是因为人们对甲状腺疾病的过度恐惧才让我有了这个念头,我可以告诉他们,你看我这个癌症患者现在不是很好吗?
最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没那么伟大,如果真是恶性程度很高的那种,我会接受全切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对于他这种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我该不该给个赞。换做是我即便有再大的把我,可能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正想着,他忽然折回来:“明天我就住院去了,有个事还得和你说一下,欧阳云开挺不错的,考虑一下。”这个剧情转变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趁机说:“全科里都看出来了,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说:“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说你呢。”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离开:“该说的我说了,明天可以轻松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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