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苏青沅继续往前走,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苏青沅只觉得整个人脚步都是轻飘的,不得不努力让自己清醒些,继续往前走。
身上的疼痛已经叫她麻木了,苏青沅凭着仅存的意识继续往前走,忽的想起宋琦和薛炎的那些话。
如果风王寨的人都在附近的话……
苏青沅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强撑将四周残枝败叶全部捡到一起,最后点燃草堆,看着浓烟冲天而上,苏青沅最终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苏青沅听到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上一眼,眼皮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直到一阵马蹄声近了,苏青沅才努力睁开一条缝,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人从马上走下来,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苏青沅看着眼前的人,隐隐约约地看清了他的轮廓。
她的心倏然一紧,那张心心念念的脸竟然就在她的面前!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苏青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进他的怀里,任凭泪水模糊她的视线,沾湿他的衣襟,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执念般地一直重复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苏青沅不断地重复着,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她真的太累了,在男人的怀里,她渐渐放松下来,不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昏了过去。
沈七看着怀里的人,神情十分复杂,但最后他终是没有把她推开,而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马匹走去。
“我们走!”
……
苏青沅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她只闻到一阵潮湿的土腥气,她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正置身在地牢之中,周遭除了三面黑墙,就只剩下那长满了青苔的铁栅栏。
苏青沅试着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铁链拴着,稍一动弹,铁链就哗啦啦地响,叫她不能动弹,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她再一低头,心狠狠地沉了一下。
她身上原本穿的那件衣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绸衫,她昏睡了这么久,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想到这,苏青沅只觉得头皮发麻。正当她想喊人,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脏兮兮的地牢韩先生也有兴趣看看。”由远及近的,是沈七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七爷此言差矣,”接着响起的竟是袁承瑾的声音,苏青沅感到困惑万分,不及她多想,她就听到袁承瑾再次开口的声音,“以七爷这里的地下工事,构造合理,储备精良,就算是官府来做,只怕也不过如此……”
听着这话沈七笑了起来,“韩先生这么说夜未眠太抬举我了,这不过是个地牢,多半是闲置着,算不得什么地下工事。”
袁承瑾没有再说话。
接着那阵脚步声就近了,先是袁承瑾停在了围栏前,而后沈七和他身后的两个侍从也停了下来。
苏青沅瞥了袁承瑾一眼,目光很快落到沈七身上,可这一次,沈七却只是神情漠然,面无表情,根本不看她一眼,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她一般,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而另一边,袁承瑾却始终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叫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时,她只听见沈七一声冷笑,“不过是个背叛我的贱婢,关在这里以示惩罚。怎么,韩先生对这个贱婢感兴趣么?”
一口一个贱婢,苏青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努力强撑着意识,看向了袁承瑾。
许久,袁承瑾才收回了目光,神情仍旧冷漠,却是看向了沈七,“既然七爷已经对她厌倦了,可以把她交给我吗?”
话音落下,苏青沅心里说不出的震惊。她连忙又看向沈七,只见沈七目光倏然一紧,眼色阴沉得可怕,但最后,他却笑出了声来。
“本来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贱婢,既然韩先生喜欢,今晚就叫她来伺候您!”沈七答应得很痛快,说着便向两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沈七十分冷漠,实在让她难以将眼前的人和之前的人重合在一起。苏青沅感觉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但也只有一瞬,很快那两个人便将苏青沅的铁链解开。
沈七看向了那两个侍从,神情漠然而声色俱厉,“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
两个人拖着她朝着外面走去。苏青沅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也知道自己挣扎不开,索性放弃挣扎,任凭那两个人拖着她离开。
“谢谢七爷。”
身后传来袁承瑾淡淡的声音,之后苏青沅就跟着他们拐了过去,彻底听不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苏青沅便猜测他们许是吃过了晚饭,才想着在寨子里到处逛逛。自那日被她昏睡过去之后,苏青沅不知道已经过了几日,只觉得心又一次被掏空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的心一点一点,慢慢地沉了下去。
两个侍从将她带到了一间厢房门前,苏青沅认出这是袁承瑾住着的房间。侍从推开门,就见几个女人正站在那里,像是看猴戏一般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为首的女子,她是见过的,她记得秦月曾叫她“牡丹”,而秦月,直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看到她。
之前她那样做,秦月恐怕恨死她了吧,不来见她苏青沅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看到了牡丹之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等她反应过来,牡丹突然朝她走过来伸出手,将她一把拽进了屋子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两个侍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