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看了她一眼,这才神情凝重地说了下去,“今天下午我带着堂小姐路过内务府,堂小姐想要见识一下这宫中的珍宝,我就带她去了珍宝阁,里面都是些等着师傅维护的各宫的宝贝,堂小姐拿起了那叫铁树银花的珐琅器,堂小姐敲着玩的,谁知道就给弄碎了……”
听到这话,苏青沅简直觉得难以置信,心头一窒,却还抱着一丝希望,“那珍宝阁外有侍卫把守,没有命令,怎么能放你们进去呢?”
若璃一听这话,心虚地低下头来,“我知道珍宝阁后墙有个狗洞,可以避过侍卫的巡逻,所以就……”
“那守珍宝阁的宫女呢?!”苏青沅又追问。
“我们去的时候,她刚好不在……”若璃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苏青沅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气冲上头顶。
这时若璃突然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丝精光,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我们走得快,谁也没看见,只要我们谁都不说,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苏青沅看了她一眼,感到无奈,更多的是气愤,也不想和若璃再说话了。闯出这样的祸来,苏青沅也没办法,一个是她的堂妹,一个是她的贴身宫女,总不能把她们交出去吧。
虽然知道她们这样不对,苏青沅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像若璃说的那样,也许并没有人发现她们。
就这样过了一夜,晚上苏青沅睡得不大踏实,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果然,到了第二天一早,事情便炸开了。
那铁树银花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惠妃,因为时间久了釉色变得不大好了这才交给了珍宝阁的师傅修复,谁知一下午的功夫,铁树银花竟然不见了!
惠妃勃然大怒,要拿当时看守的人知罪,而看守的人一口咬定有人趁着其出去如厕的时候偷偷进去过。惠妃哪里是个受了委屈会往肚子里咽的人,这会儿正满世界的要把这个偷东西的人给揪出来!
这东西自然是没丢,只是偏偏这二人为了隐藏罪证,就把珐琅器的碎片给拿出来偷偷埋了!现在惠妃只当是有人把她心爱的东西偷走了,正大张旗鼓地寻着。
苏青沅本想着弄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糊弄过去,可打听之下,这珐琅器是漠北贞格王送来的礼物,总共送了三樽,当时萧昶灏将其中一樽给了太后,一樽赏给了惠妃,而最后一樽则赠给了镇守漠北边塞有功的萧光睿。
苏青沅听了之后,整颗心都沉了下去。这珐琅器代表着两国的邦交,失窃了可不是小事,可偏偏再弄来一樽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苏凝雪这次算是给她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苏凝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知道惠妃的人在外面正查得如火如荼,吓得连门都不敢踏出去了,只知道躲在屋子里哭个不停,又惊又怕,根本停不下来。
末了,还是苏青沅先冷静下来,看着不远处的苏凝雪,“行了,别哭了,去把脸洗一洗,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苏凝雪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姐,你说什么?”
苏青沅看着她,简直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你们没留下什么证据,应该查不到这里来,假如真查到这里了,昨天下午你们一直待在景华殿里,没有出去过,明白了吗?”
苏凝雪看着她,表情仍旧愣愣的,“姐,你的意思是要我撒谎?”
苏青沅又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好气,也不想和她说话。惠妃那个脾气她是知道的,就算是她,惠妃都要拔掉一层皮,更何况打烂铁树银花的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苏凝雪呢?
“你在这好好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就是。”苏青沅同她说完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姐,你要去哪?”见她要走,苏凝雪连忙追问。
苏青沅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这时若璃连忙走过来,迟疑了一下,同她开口,“娘娘,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苏青沅冷冷地回了一句,心里还有些生气,不想理她。苏凝雪不懂事,她没想到若璃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实在让她有些生气。
若璃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就怯怯地站在那,不敢再上前了。
苏青沅这次带了周敏一起前去。
静菊是在上午的时候过来知会了消息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徐氏突然要见她,苏青沅担心节外生枝,可不去又怕自己显得不坦荡,只得前往延禧宫。
在苏青沅的记忆中,徐氏总是不疾不徐,不紧不迫的,就如同现在这般,坐在桌边,品着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惊动她的情绪半分。
苏青沅坐在徐氏对面,徐氏抬头看着她,笑了,“近来可真是少见了妹妹。”
苏青沅这才淡淡地回答,“近来臣妾的堂妹进宫小住几日,这几日臣妾都在照顾她。”
徐氏这才点点头,“原来是妹妹的堂妹来了,妹妹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带堂妹来本宫这坐坐,本宫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苏青沅却是轻笑着摇摇头,“臣妾那个妹妹见识浅薄,难登大雅之堂,不值姐姐一见。”
徐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有妹妹这样的姐姐,那姑娘自是不会差到哪去。”
“姐姐谬赞了。”苏青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徐氏看了看她,这才又开口,“之前本宫从父亲那里听说,苏大人有意与杜家结秦晋之好,这是喜事一桩,父亲愿意做这促成好事的月老,只是后面,苏大人竟没有再提,妹妹你今日正好来了,姐姐便问问。”
听到此处,苏青沅算是明白了。徐氏怕是知道了苏凝雪进宫的事,所以才特地把她叫来。如今苏同升了官,风头正盛,自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给促成了。
想及此,苏青沅看向了徐氏,“这事叔父还未曾同妹妹提过,况且,这毕竟是叔父的自家事,妹妹也不好太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