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看着她,脸色冷了冷,“妹妹进宫不久,很多事都还不明白,姐姐能够提醒到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要妹妹自己斟酌了。”
苏青沅看着她,想了想,这才开口,“妹妹今天来找姐姐,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请姐姐帮忙。”
徐氏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盯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上一次我与妹妹说的事,妹妹考虑得如何了?”
苏青沅沉默了。
徐氏略一挑眉,不再看她,“妹妹啊,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兹事体大,若不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姐姐也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啊……”
“妹妹想清楚了,如今在这皇宫里,只有姐姐还愿意见我,从今妹妹愿当姐姐是这宫中最亲近的人。”苏青沅看着徐氏,满脸认真。
这徐氏果真不是一般人,不是自己人,她恐怕是万万不会出手了。
徐氏听到她这话,这才笑开,声音柔和了不少,“妹妹果真天资聪明,能够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就最好。”
苏青沅想到什么,忍不住蹙了蹙眉,“如今太后已然放下了‘有我没她’的狠话,姐姐,您看,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苏青沅试探地问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精明如徐氏,倘若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别说是和她说这番话,徐氏恐怕连见都不会见她,因为那才叫引火上身。
见徐氏在这安安稳稳地坐着,苏青沅就明白了。
这时,徐氏朝她又笑笑,“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也要靠妹妹聪明,若是妹妹来得再晚些,怕是事情就回天乏术了。”
“还请姐姐指教。”苏青沅看着她。
徐氏却是神秘一笑,“妹妹的事姐姐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姐姐要妹妹答应姐姐一件事。”
苏青沅想了想,点点头。
这一夜,苏青沅一夜未眠。萧昶灏仍旧没有出现,怕是为了避嫌,苏青沅倒也不多想,一整夜她只顾着一件事,根本没有机会去想其他的。
“太后虔心礼佛,妹妹也当为太后尽些媳妇的本分才是。太后收藏的一本小篆迦蓝经之前被马虎的宫女放错了地方,被虫蛀了,太后难受了好久,若是能够失而复得,太后恐怕会很高兴的。”
徐氏的声音犹在耳畔,苏青沅连饭都顾不上吃。从延禧宫出来之后,苏青沅便去找来了迦蓝经,好在自己曾研习过小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些生僻字弄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清晨太阳的光芒已经洒满了整片土地的时候,苏青沅才放下手上的毛笔,只觉得浑身麻木,手更是有些抬不起来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叫若璃为她梳洗打扮。
好在这迦蓝经的字数极少,否则这一夜的时间根本不够。
静宁寺位于皇城的北侧,在澜香山的后面,平日里只有少数打理的人住在这边,人烟稀少,因而同繁闹辉煌的皇宫形成鲜明的对比。
静宁寺也修得很是简单,寺院后面便是厢房,青灯古佛,十分安静。
苏青沅站在院落外,遣人去禀报了太后,不一会儿,出来的却是秦太后身边的郑嬷嬷。郑嬷嬷看到她,更是连礼都不行一个,只是冷着一张脸质问她,“太后她老人家不想见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说罢,便要唤人来将她撵走。
苏青沅也不生气,仍旧心平气和,“嬷嬷莫要动怒,这几日宫内多了些风言风语,相比是有什么误会,我想当面同母后说说清楚。”
郑嬷嬷只是冷笑,“太后她老人家不会见您的,只怕惹怒了太后,气坏了她老人家的身体,你担待不起!”
接着郑嬷嬷便不说话了,只是带着一丝嘲讽的看着她,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个被废了的贵妃了。
况且,太后这次发难也是有充分的理由。苏青沅也是听若璃从外面打听来,宫里进来都传疯了,说她刺伤皇上,深夜在重华殿留宿打破宫规,皇上更为了她与太后顶撞,所有人都在暗自叫她前朝余孽,这几殿里的宫人在外都受了不少排挤。
太后更是在这个时候搬到静宁寺,逼得萧昶灏废妃。苏青沅心里清楚,这几日不过是萧昶灏压着这一切,她才能够在这宫里行动自如。
可过不了多久,宫外那些人得到了消息,到时候那些朝臣与后宫的人里应外合给萧昶灏施加压力,到时候只怕就必须要作个选择了。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和朝臣,一边是前朝余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苏青沅不知这些人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些人的歹毒用心却是一目了然。
“知道母后喜欢诵经,我这里有一本迦蓝经,特地献给母后,烦请郑嬷嬷代为转交,我就在这等着,无论母后愿不愿意见我,都无妨。”苏青沅说着,便朝若璃看了一眼。
若璃当即会意,走过去,将那本迦蓝经递到郑嬷嬷手里。若璃今天穿着一件宽袍长袖的衣衫,一伸手,便遮住了郑嬷嬷的胳膊,侍卫在远处,根本看不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碰到若璃的手,郑嬷嬷眼底立刻闪现出一抹惊慌,连忙把手收回来,只是收得动作太快,竟将那手指长短的金条握在手里忘了还回去,若璃已经退回到苏青沅身后。
“你……”郑嬷嬷看着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青沅只求嬷嬷将这迦蓝经带给太后娘娘,聊表心意,至于后面母后是否愿意见我,也与嬷嬷您无关了。”苏青沅看着她,满脸的平静。
郑嬷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语气仍旧不善,“好,我就把这东西交给太后,让你彻底死心!”
说罢,郑嬷嬷转身走了,留苏青沅在原地。
两个时辰后。
“娘娘,您说太后她真的会见您吗?”在外面站了许久,若璃看着苏青沅的目光不由地担心起来。
本来太后就想将她除之而后快,这个时候怎么会因为一本迦蓝经见她呢?若璃看着苏青沅,越发的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