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轻罗扶着肚子装模作样的撇撇嘴,“你说我谋害小少爷,证据呢?没有证据就别在这‘乱’喊‘乱’叫。,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时间,等陆游回来,顺带的探探口风,看她们手里是否当真有她的把柄。
“证据?”翡翠冷哼一声,看笑话似的望着轻罗,她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问她要证据?这小贱/人,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你要证据是吧,跟我走!去了夫人那,你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证据了!”双手齐齐扒上轻罗的胳膊,翡翠死命一扯,把轻罗给拉下了‘床’,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轻罗拗不过翡翠,加之怀了孩子,本就不大方便,一时间竟是生生被从‘床’上拖着来到了‘门’口。
她要带她去见唐氏,别说如今做了亏心事,她不敢去,就是旁的时候,好端端的她也不敢在唐氏面前多‘露’脸。心里头又急又‘乱’的,加之又被翡翠如此粗暴的对待,轻罗蓦地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
紧咬着的‘唇’瓣已经泛起了青白‘色’,脸‘色’也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无,额头上还瞬间冒出来许多细汗,心里头笼罩着浓浓的散不去的慌‘乱’不安。她艰难的抓住‘门’框,无措的喃喃低语,“痛……我肚子里好痛……谁能帮帮我……”
腊梅犹豫着试图从翡翠手底下把轻罗救出来,却被翡翠一个冷眼震慑住,不敢上前。
“哼!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可惜了,郎君不在,你以为还有谁会帮你?”翡翠也不再强行拖着轻罗往外走了,不屑的撇撇嘴,冷眼看着轻罗虚弱的做着挣扎。
那一阵一阵的绞痛并非作假,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失,轻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眸子里尽是灰败的死气,心里亦是一片荒凉。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孩子,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陆游,她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只想往上爬,可是,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她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
看着轻罗眼前一黑就瘫软了身子,倒了下去,身下也缓缓的浸染出一团鲜红的血‘色’,翡翠这才惊觉轻罗不是在假装。
那么多的血,不用等大夫来看,明眼人都知道,轻罗的孩子那是保不住了。
先是有些慌‘乱’,轻罗肚子里毕竟是陆游的孩子,且陆游近来是越发抬举轻罗了,对她比对王妙云好到了不知哪里去了。如今孩子就这么没了,她可如何‘交’代,说不定陆游还会因此迁怒了王妙云。
可是,片刻她又平静了,这孩子,死了才好!最好轻罗也跟着一起去了才痛快。
处心积虑的想害她家小姐的孩子,小少爷才多大点,她也下的去手!这种人,根本没资格当母亲!若是陆游要怪罪,她甘愿受罚,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被赶出去也无所谓,只盼他能好好待她家小姐。
收起思绪,翡翠冷着脸跟腊梅一起把轻罗抬回了‘床’上,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自己则去唐氏那寻王妙云。
她琢磨着,这事儿,她得先跟王妙云透个口风。来了这许久,就是她也看明白了,这陆家,唐氏才是那能做主的。有唐氏压着,陆游就翻不出什么‘花’来。
彼时,王妙云抱着孩子已经和唐氏说开了,她也无须添油加醋,人证物证具在,前几日孩子的可怜样,唐氏也不是没瞧见。那是她第一个孙子,是她盼了许久,寄以厚望的孙子,本身她就心疼的紧。加之,她素来也不待见轻罗,故而并不存在会包庇她的。
只是,对于王妙云这兴师问罪的姿态,难免颇有微词。但这些,都抵不过她对轻罗的深恶痛疾。
正‘欲’让人把轻罗带来问话的时候,偏巧翡翠就过来了。
翡翠跟王妙云耳语了几句,王妙云登时瞳孔放大,怔了怔,随即便站起身来,跟唐氏告罪。
“婆婆,媳‘妇’管教无方,方才来时,曾让翡翠去把轻罗请了来,当面对质。只是轻罗并不肯来,这也就罢了,哪曾想,翡翠没轻没重的,竟跟轻罗起了争执,轻罗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孩子怕是……”
唐氏沉着脸,幽幽的望一眼翡翠,却并未说什么,只问可有请大夫来看。
翡翠喏喏的点头称是。
看一眼地上跪着的翡翠,又瞟一眼静静地立在边上的王妙云,她怀里的孩子已经睡饱了,醒了过来,此时正天真的吐着泡泡。
收回视线,唐氏撇撇嘴,“一道去瞧瞧吧。”
王妙云自然不敢有意见,抱着孩子就跟在唐氏后面出来了。
彼时大夫还没走,陆游也已经回来了,正沉着脸等在‘门’外。
眼瞧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王妙云面无表情的抬手遮住孩子的视线,轻声低语着什么,又要哄他入睡。
陆游见了,原想讽刺个几句,碍于唐氏也在边上,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一直等了许久,大夫才出来。
陆游问:“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看了看唐氏和王妙云,随即斟酌了片刻才道:“大人是没事了,好生将养一些时日即可,孩子却是没保住。”
轻罗如何,唐氏可不放在心上,径自就进了屋子,她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关心轻罗的。
王妙云也并不急着跟进去,她还抱着孩子呢,这屋里血腥味有这浓,她想等气味散了再进去。
此时大夫还没走,医者父母心,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得找个人‘交’代几句,这小产的人可是得好生看顾的。
只是,轻罗身边就一个腊梅照顾,此时腊梅又煮‘药’去了,倒是‘弄’的大夫不知跟谁说才好,思量了一番后,最终决定跟陆游嘱咐几句,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然而陆游全程都木着脸不说话,倒是‘弄’的大夫也心生尴尬,粗略的‘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一直到大夫走了,陆游才转头看向王妙云。
“你就这么容不得他吗?”陆游问。
王妙云不怒反笑,“这些都是命,是她咎由自取!”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吗?”陆游怒红了眼,也不管孩子就在边上熟睡,抓着王妙云的肩膀厉声质问。
孩子被吓到了,从睡梦中惊醒,啼哭不止,王妙云原本还被陆游这话‘激’的变了脸‘色’,‘欲’同他争辩。此时一见孩子被惊醒,赶忙又抱着孩子轻声哄劝了起来。
艰难的松开王妙云,陆游闭了闭眼,“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怎么下的去手?怎么能这么恶毒?”
恶毒?她竟然说她恶毒?那里面躺着的那位是什么?
王妙云再也忍受不了了,把孩子‘交’到翡翠手里,她说:“你只知道她没了孩子,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也曾险些就被她害了?就是今日,那也是她自找的!”
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她不想哭的,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是她控制不住。
他说的没错,她恨他,她有足够的理由恨他!
仰着脸,王妙云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说:“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人证物证具在,你不信又如何?”咯咯笑了笑,她说:“此时她的孩子没了,你便觉得是我心肠歹毒,故意让她没了孩子,可是,她的孩子是人命,我的孩子就不是吗?你觉得我不好,可是她处心积虑的要害我的孩子,险些让我的孩子丧命,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游呆呆怔怔的望着王妙云,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形势变化的太快了,明明是轻罗没了孩子,而她的孩子还好端端的在这里,怎么就险些丧命了?
其实,也是他自欺欺人,在他心里,一直就不待见王妙云,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做什么便都是错了。而轻罗,在陆游面前,她素来端的是弱弱柔柔的,因着她和唐琬曾经的关系,陆游是如何也不会把她往恶毒的‘女’人上头想的。
他不愿,他觉得那样会玷污了唐琬。
自嘲的笑了笑,王妙云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之于陆游,除了失望,她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了。
她的孩子,被人害了,她的丈夫不能保护他们,不能为孩子出气,还要护着伤害孩子的人。她还能对他有什么要求?
最后看了眼陆游,王妙云从翡翠怀里接过孩子就走了。
她觉得她不能再呆在这了,她想回家,是的,回家。
王妙云走后,陆游便也进了屋子。
彼时,轻罗还昏睡着,唐氏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上,眸光晦涩,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陆游进来了,王妙云却没跟着,她问:“你媳‘妇’儿呢。”
陆游闷闷的努努嘴,“许是心虚,就回去了。”
看一眼自欺欺人的陆游,唐氏轻哼一声,并不多言。
直到‘床’榻上,轻罗微微动了动,像是要醒转过来,陆游赶忙上前,一手握住她,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醒了。”
轻罗闻声缓缓地睁开眸子,见是陆游,她扯了扯嘴角,随即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打湿了面颊。
陆游心疼不已,唐氏却无知无觉,冲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她说:“既然醒了,那就来认一认东西,认一认人罢。”
脸‘色’白了白,轻罗无措的看着陆游。
如今,孩子也没了,她手里没了任何筹码,能依仗的就只有陆游。
陆游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转而看向唐氏,“母亲,她这才刚醒,有什么事,不能等她好了再说?”
唐氏冷笑,“你急什么,我也不用她起身,不过是认一认人,认一认东西罢了。”
自此,陆游不再‘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