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陡然响起的鼓声惊的沐子矜瞬间坐起,茫茫然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钟离恒阴沉着脸端坐,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
三个字格外的艰难,沐子矜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无声的往外走。
“等下。”钟离恒跳起,刚抓住她的手,只闻撕的一声,门帘上出现一道裂口,营帐外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外面的情景也随之映入眼底。
倒抽了口气,沐子矜一句什么情况堵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
后面,钟离恒脸色越发的阴沉。不过片刻,就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门帘的裂口被两只手扩大,再看去,一双眼突然出现,紧跟着头从其中探了进来,嘴角的笑意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
手被握住,眼前的景象突然远去,赫然是钟离恒发现了人,将她扔到了后面。
从床褥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沐子矜将罩在头上的衣服拿下,只来得及看到钟离恒的背影,随之就涌进了一堆的人。手拿刀剑,一致对外。
此时沐子矜才有机会问“发生什么事了?”
“蛊,又发作了。”
蛊?这个字眼听的沐子矜头皮一麻,“不是治好了吗?”
“是啊,可谁知今晚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那些人,根本就是……”
话未说完,五六个人突然冲了过来。双眼发红,两手挥舞着,不管不顾的攻击着人。
溅出的血看的沐子矜脸色一白,冷静的退后,让自己保持镇定,看着前方,脑子动的很快。
军营里最不少的就是人了,谁好谁不好根本分辨不出,再待下去只会深陷危险。而她的体力,最后只会成为……拖累。
往外看了眼,钟离恒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沐子矜想了想,咬牙“护我离开。”
“诺。”
轰然声中,一行人冲出营帐,军营里随处可见倒下的火把,有的倒在营帐上,瞬间点燃,不过片刻,烧起了一大片。
火光中,军营里的惨烈更加骇人。这次没有了能压制的人,眼前发生的就更加的悲惨。
惨叫声传来,沐子矜躲着舔过来的火舌,一边努力的跟上前面的脚步,一边让自己无视周围的一切。
随着走动,正常的人渐渐的围了过来,抱团的同时,也让其他人轻松了很多,然而紧随而来的那些发作的人,让这份轻松瞬间转为了沉重。
毫不知疼痛的人,前赴后继的扑过来,加上那红色的眼睛,看的沐子矜心里一突,脚下踉跄了下,差点被绊倒。
“快!”
一声催促陡然传来,沐子矜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不对,她忘了个人。
脚步停下,沐子矜望向军营的最里面,脸色都惨白了。
萌宝!
萌宝还在里面呢!
想起青音大师治疗的法子,沐子矜的头皮发麻,脚步一转就往后跑。
“娘娘!”
“皇子在后面。”沐子矜抓着一个人说,脸上布满焦急之色“快去,人在……”
视线一扫,沐子矜的话堵在了嘴里。那个方向,十来个人冲了过来,在中间的是先前冲出营帐的钟离恒,他的怀里抱着萌宝
火光中,沐子矜舒了口气,不再纠缠,转身就跑。
几十个人冲出军营,再看街上,也是惨叫一片,打开的门随处可见,然而其中跑出的人却满身的伤。
惊慌的神色,不择路的匆忙,被伤害的人已经没了思考的余地。
“去哪儿?”
“那边。”钟离恒抱着萌宝,下巴一抬,示意了北边。
沐子矜一惊“可是那边……”
北边的城门,可是塌了啊。
钟离恒往前跑,回头看她“没人。”
眼睛一亮,沐子矜迅速的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过去,往后跑的人让沐子矜的心放了下去。
太乱了,乱的仿佛无话可说,突兀的让人完全没有准备。
沐子矜不敢慢一分,咬着牙让自己加快再加快。
越靠北,人就越少,等临近了城门,街上已然看不到人。
来时的方向惨叫声还隐约可听见,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远远的,照的人脸忽明忽暗。
沐子矜皱起了眉,看向钟离恒。后者刚好看过来,视线对上,都看到了各自的无奈和骇然。
“怎么会……”沐子矜嘴巴张了又合,四个字出再没说下去。
钟离恒将萌宝交给旁边的人,无声的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
没事的?沐子矜神色黯然,上次的发作已然让军营受了重创,这一次只会更加严重。
明明,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会……
捏住了拳头,沐子矜红着眼抬起了头“秦、靖、宇。”
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沐子矜只觉脑子里怒火冲了上来,眼前眩晕了下,下意识的往附近抓去。
钟志锋留下的话里,就提到了那蛊的来历,炮的出现和今晚的事情交叠在一起,沐子矜不得不多想一些。
这是封国,对他们的警告吗?
抬头对上钟离恒担忧的视线,沐子矜怔了下,随后有些想笑,就算是封国的警告又如何?
钟离恒在,他们既然警告了,那么就说明钟离恒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害怕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杞人忧天的话,就是她在灭自己的威风了。
深吸口气,沐子矜将脑子里的想法全都清空,再看向钟离恒,已然是平静了许多。
“封国在害怕。”
“嗯。”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那封信给沐子诺看了下。”
两个国家的兵力,总能对付得了一家。
钟离恒一想就知道了沐子矜的担忧,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
视线落在沐子矜的身后,冲天的火光显眼至极。
就算再突然,只要有了时间,就只是迟早的问题。即使是现在杂乱的军营,也会很快的处理好。
手上微微用力,对上沐子矜疑惑的目光,钟离恒伸手抱住了她。
“没事的。”再一次的轻声,重复了两遍的话,钟离恒的神色很是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