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衿心里猛地一跳,无来由升起一阵不舒服,她压下心中酸涩,笑道:“许嬷嬷说的哪里话,我还是以前的沐子衿,只不过经过一场刺杀,想明白了一些事罢了。”
许嬷嬷点点头,再不接话。
沐子衿裹了裹衣裳,便嘱咐许嬷嬷在这里歇会等她回来,随后就带着小苒出了门。
一路打听着,她这才走到了议事厅。
议事厅有层层侍卫把守,看到沐子衿便将她们拦了下来。
“皇上正在里面议事,闲杂人等一律屏退!”
沐子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乃是雪莲城的长公主,有急事要面见你们皇帝,还请前去通报一声。”
这下侍卫才仔细打量她一遍,语气尊敬许多:“那……公主稍等。”
议事厅内的龙椅上一个青年男子正襟危坐,刺眼黄纹蟒袍裹身,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缨红色流苏自两旁垂下,五官如精心雕刻一般俊美无铸,双眸深邃冰冷,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举手投足之间是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下面一位花甲之年的臣子道:“皇上刚登基不久,现在朝堂局势动荡,骆王虽表面臣服皇上,可实际上,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请皇上决断!”
这人说完,旁边一位不惑之年的大臣随声附和:“是啊皇上,骆王钟离峻早有不臣之心,若是这个时候起兵造反,那……”
“现在还不是能处置他的时候!”钟离桓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只是语气带着漠然和冰冷:“他现在没有一点过错,朕还动不得他!”
这两人是他的心腹大臣,当初继位的时候,也没少得到他们的帮助。
“皇上,骆王之事还需早下决断,拖得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朕知道。”钟离桓叹声道:“今日辛苦爱卿了,你们先下去,容朕好好想想。”
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臣告退!”
可他们二人刚走两步就撞上了匆匆而来的侍卫,两人也不甚在意,皆双双退了出去。
龙椅之上的钟离桓闭上眼缓缓揉着眉心,心中烦乱不已。
他的兄长钟离峻早已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整个朝堂有一半都是他的人,更何况自己刚坐上这个位子,根基不稳,他在这个时候谋反,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陇溪和常清的谏言他心中已如明镜,可怎么才能将他打压,钟离桓也是头疼得很。
恰在此时,侍卫来如实禀报:“皇上,雪莲城的长公主求见。”
“雪莲城长公主?”钟离桓想起是那个他让独孤凌带回来的陪葬女人,眼睛都没睁开,摆手道:“出去告诉她,朕没空见!”
“你的大臣都走了,哪里来的没空?”突然一阵带着质问的女声凭空响起,在殿上久久不绝。
钟离桓这才睁开眼睛望过去,就连他见惯美色之人都不禁微怔,可也只是转瞬即逝,声音清冷:“你就是雪莲城的长公主?谁准你进来的?”
她后面跟着四个侍卫,当即单膝跪地,诚惶诚恐道:“皇上恕罪,她硬要进来属下没拦住。”
钟离桓双眸微眯,带了一丝危险意味:“连个女人都拦不住,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下去自动去领三十大板的责罚。”
几个侍卫满脸土色,应了一声缓缓退了下去。
一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沐子衿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新皇面前,自个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可即使如此,气势也不能输,她就这样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着。
还别说,这个新皇的相貌若是放在21世纪,什么小鲜肉明星都要靠边站。
“今日,朕只当你不懂我懿国礼数,不降罪于你,退下。”
“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沐子衿忙道:“陪葬这种事是千百年来的陋习,还请皇上下旨废除!”
“放肆!”钟离桓低喝一声,言语之间压着怒火,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这是我懿国先帝世代传下的国法,岂容你指手画脚?父皇既仙逝,你的命数已定,朕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来人!将她带下去!”
钟离桓话音刚落,门外立刻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沐子衿架住,毫不理会沐子衿的反驳,径直要带走。
突然钟离桓的声音又在身后幽幽传来:“让人好生看管,朕不希望在初六众贵妃为先帝陪葬那日,在她这里出现什么幺蛾子,还有,将她吉福褪下,为她换上素衣!”
殿门落上,钟离桓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他现在一门心思在骆王身上,哪里还有工夫管陪葬这等闲事?
这女人,当真是啰嗦。
沐子衿恨得咬牙切齿,这新皇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固执死板迂腐不通人情?
不答应也就算了,还让人严加看管她,生怕她跑了不成!
门外的小苒看自家公主被人架了出来,忙上前问道:“公主,事情怎么样了?”
“你看我这种姿势出来,能怎么样?”沐子衿没好气地嘟囔:“这懿城的皇帝要都是这种迂腐古板的,我看他们懿国也撑不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苒用手捂住了,只见小苒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把她拉去一旁,将手放下,小声道:“公主,现在是懿国,以后这样的话可不敢再说,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这有什么?横竖不就是一死嘛!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沐子衿往议事厅的方向翻了个的白眼,赌气道。
小苒无奈,四下看了几眼,带着沐子衿就回了房间。
沐子衿回房间之后她的门口就多了两个侍卫,看这架势,许嬷嬷多少也能猜出几分,将门合上,为沐子衿沏了杯茶,叹道:“老奴早说过,公主就算去,也是于事无补。”
初六便是后日了,想到只有明日一天的相处时辰,许嬷嬷不禁悲从心来,掉下几滴眼泪。
“没事,别怕,独孤凌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沐子衿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