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至少购买一半v章么么哒~沈悠得了信儿,连忙出了识海,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身体上。就爱上网
这场戏很重要,他可不能演砸了。
外面场面正火热,杜朗让手下把两段导线一左一右卡在唐之言腕上的手铐里,不时加大电流强度。
正常情况下,反复施用电刑,受刑人的身体会越来越敏感,而且即使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
沈悠刚穿过来那次,杜朗被他一声不吭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电流一个没控制好,才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若不是甘松及时做了些急救,唐之言很可能那一次便再醒不过来了。
而这一次,由经验丰富的行刑手操控,他受到的折磨,反而还要更大些。
唐之言已然神智不清,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震颤,大量的冷汗与冰水一起流进张开的伤口里,电弧穿出焦糊的黑印。
刺眼的灯光明晃晃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衬着漆黑的地面与浑身的血色,简直触目惊心。
杜朗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眯眼看着地上的男人。
唐之言毕竟是*凡胎,他倒要看看,他还能这么咬牙死挺多久。
却见许久没有声息的人忽然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眼中闪起明亮的光来,杜朗心头一跳,连忙叫手下把电路截断。
“你想清楚了吗,赶紧交代出来!”
唐之言虚弱不堪地把头倚靠在吊起的右臂上,声音低不可闻,却丝毫不能损其傲骨:“杜朗……你告诉先生……他、他有危险……请他务必留意……”
“你在还在耍我!”杜朗早被他折腾得耐心尽失,根本没有听完这废话的打算,他青着脸狠踹了唐之言一脚,吩咐道,“继续!”
叶之承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恰好完整听到了这番对答,随即便见唐之言被吊在当中,浑身的血迹斑斑,面容苍白到透明,一副好像随时都会破碎的样子。
他简直心胆俱裂,喊出的声音都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住、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屋子人都被吓了一跳,打手条件反射地猛然将电流关上,唐之言一阵抽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细碎的喘息与鲜血一起从唇角流淌出来。
他垂着头,连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叶之承做梦一样走到他面前,碰都不敢伸手碰他一下。
……这怎么会是唐之言呢?他难道不该永远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谦恭地站在自己身后,永远淡然沉稳地处理一切事端吗?他难道不是总把腰背挺得笔直,薄唇带着清淡隽永的微笑吗?
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谁!又是谁……谁把他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在一直跟着的老管家还有些理智,这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辈子还没这样流过泪,但他还是谨慎地吩咐候在一边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唐之言放下来,马上送去急救。
受过电刑的身体极度敏感,每一次堪称轻柔的触碰,都能让已经半昏迷的人皱紧了一双削峭的眉毛。
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他却忽然醒了过来,并且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魂不守舍的叶之承。
“先……生……”
叶之承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他不顾地上的血水狼狈地跪倒在担架旁边:“之言……之言你别说话,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抓那小贱人和李天阳,你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天阳,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叶之承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完全无法说下去,却不敢抓住唐之言身体的任何一处弄疼了他,只能紧紧握住担架的骨架,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
他这样子丑陋极了,半点都看不出平时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叶氏家主的模样。
——那本就是唐之言给他撑起的空架子,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像最初一样幼稚而无知。
唐之言却只是用温柔的眼神安抚了他一下,心里一松,立刻歪头昏迷了过去。
叶家这天晚上乱成一团浆糊,本该大肆庆祝的李家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也没有那么蠢,劫到货之后自然是派自己人检查过的,可沈悠掉包的时候货物已经运走,等当作礼物送到秦家之后再拆开,已经变成了一箱制作精良的玩具模型。
可笑李家的负责人还想邀功,被当场用一支假枪扇得脸都肿了,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那一批高仿实在太过逼真,负责人把消息带回去之后,连负责检验的人都没法儿信誓旦旦地保证当初劫到的都是真家伙。
这下他们可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损兵折将不说,还顺道把秦家也得罪了,李家老太爷瞪着面前一溜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掐死他们的心都有。
男主到底是男主,最后还是李天阳主动站了出来:“家主,这次行动是我事先没有探听好情报……谁能想到那唐之言心思如此缜密,竟连家主都敢骗。”
剩下的人都不禁对他暗暗投去感激的目光,李天阳这把责任一揽,至少他们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李老太爷毫不客气地反手甩了他一巴掌:“废物!”他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一排人,“都是一群废物!”
老太爷想起来心肝都疼,他跟叶老先生斗了一辈子,本以为对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总得把偌大的叶家败光,却不知老对手从哪里挖出来一个唐之言,年纪轻轻把自己这边一众老手都耍得团团转。
这些年来,唐之言简直是老太爷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情绪比对叶之承还要高涨。
李天阳垂着头,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对面的老人骂得狗血淋头。
难道是我想出这么大纰漏的吗!还不是要怪那个该死的唐之言,居然敢耍我!
总有一天,他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他狠狠在心里想着——至于李家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蠢材们,将来有你们痛哭着求我的时候!
“都滚滚滚,”老太爷心烦地对着一排手下摆手,“自己去找二先生领罚。”
他们不是不知道叶之承把唐之言抓到刑堂的消息,可与现在的结果一对比,自然而然都会觉得是两人为求逼真演的一出戏——就算唐之言是真的瞒下了这事儿,他被抓以后把真相往外一说,叶之承是得怎么猪油蒙了心才能真的对他怎样啊。
这些天没消息,指不定两个人怎么凑一块儿笑话他们李家呐!
正常人的思维怎么可能想到,叶之承他不是心被猪油糊了,他分明是连脑子都被虫蛀了才对。
但也不是谁都不知道这件事,秦家大宅里,家主秦然正红着眼睛把一叠相片甩到报告着的下属脸上。
秦家人还没见过机器人似的家主这么情绪外露过,一个个噤若寒蝉地垂手站着,却控制不住对那位如此牵动家主心绪的人物好奇起来。
负责报告的那个人自然是了解整件事情的,他本也为唐之言唏嘘得很,可仍然是为boss过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boss和唐之言应该是从未见过的才对啊,难道只因为惜才,就能暴怒到这份儿上?
其实秦然自己也说不清心中的想法,他只知道在第一眼看见那个清俊沉稳的青年的照片时,自己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极为浓烈的情感。
就好似他早已守候了千年万年,小心翼翼地把那人捧在心尖上,想要讨好他、保护他、取悦他,却又恨不能把他拴上锁链揉进自己的心里,从此再不让外人看见。
他甚至早便制定好了从叶之承那儿把他抢过来的计划,只是想等这次与叶家的生意结束了,再慢慢执行不迟。
谁知不过是稍稍拖延片刻,叶之承那牲口就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他听着手下战战兢兢地报告,脸色随着每一句话逐渐变黑,到最后简直是一脸择人欲噬之相。
秦然缓缓把下人收拾好的那一叠照片再次接过来,一张一张细细翻看,看得一向稳定的手都忍不住抖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都出去。”
一屋子手下如蒙大赦,行礼之后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房间很快变得空荡荡的,明明有温暖的灯光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却莫名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啧,boss发起威来实在太可怕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参与进这件事情的叶李两家……都自求多福吧。
秦然一个人留在寂静的房间里,握了好几次拳才勉强把心头几乎要爆裂的情绪压下去。
他把手指温柔地放在照片里男人苍白憔悴的脸上来回摩挲着,犹觉得不够,又将照片举起来凑到唇边,虔诚地吻上去。
“……你是我的,我马上,就接你回家。”
于是沈悠就上场了。
当然,沈仙君是文明人,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只是上去挡在纪常前面,用他周身的冰冷气质凌迟对手。
然而在这个角度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于是一下子愣住了。
“这……这是启国君主莫川?!他怎么会来越国王都!”
眼前之人,正是韩城上一世最后效忠的启国国主,最后登基的皇帝莫川。
当然,莫川还不至于带着一张被越军中很多人所熟知的脸来王都闲逛,他此时戴着一面极为精妙的人皮面具——那面具惟妙惟肖,前世韩城也是在完全取得莫川信任之后,才有机会得知主公竟还有这么一件保命神器。
然而眼下不管沈悠心中晃过多少纷杂的念头,他都不能显露出一星半点儿,毕竟现在的韩城,完全没有理由知晓启国这种秘辛。
……唉,只是要横眉冷对未来的顶头上司,实在是压力很大呀。
莫川却显得有点惊讶:“居然是韩将军,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韩城一愣,他现在军中只是一个参将,没想到对方竟能认出他来——也不知是对越*队熟悉到这个程度,还是已经发现了韩城绝非池中之物。不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证明这位国主的可怕了。
相比之下李明章虽然武艺高强,可做君主的气度却是差了不止一级。
他犹豫着回了一个礼:“好说,不知兄台贵姓?”
莫川一笑:“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说着却面色一变,“只是您身后那位公子的事儿,我们却还要说道说道。”
韩城:“……”他硬着头皮问道,“舍弟年幼……刚才那两人,真是府上家奴?”
若是家奴,那主人完全有权处置其生死,其余他人完全无权过问,刚才纪常一时冲动放走了那两人,说出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过错。
若能抓回来那还罢了,要是两个家奴真因此而逃,纪常可得真占不得理。
“当然,”莫川答道,“在下这里还有他二人的卖身契,将军可在此过目。”
那两个人确实是启国宫中的奴才,可莫川这么说,却不是单单为了两个奴才那么简单。
他此来越国,其实正是为了韩城。
韩城在越王手下不得重用,但这不意味着没人能认识到他的才能,他手中兵马虽少,却能履出奇谋,次次以少胜多,在这个战场上冷兵器直接交锋的时代,他的不败纪录就像个神话。
只是神话出现过的战役都过于低级,李明章从未把这个区区参将放在心上。
莫川就不一样了,他一向求贤若渴,在他眼里,韩城一人便可抵越王三十万大军。
刚才在酒楼上,他正是看到了韩城过来才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场戏。
他并非是真的想做什么,只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瞧瞧他要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可没想到被计划外的纪常抢了先。
这本是一件小事,这次不成下次再行计划,总归不会有什么损失,莫川本已计划好等在楼上,只等手下处理了事端再想后边的步骤。
但他注意到韩城紧紧盯着纪常的目光,便莫名觉得不爽。
莫川阅人无数,他当然明白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爱慕、宠溺、纵容,一切一个男人对着他最深爱的人时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原先还真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军神居然是喜欢男人的,喜欢的还是……那是越国丞相家的公子吧?
莫川当时就觉得一股怒气上涌,这怒气来得蹊跷,却格外猛烈,差点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难道真要用绳索将他锁住,这人才会乖乖听话?
然而就在他不知不觉转着各种阴暗的念头的时候,一道惊雷忽然在他心头打响了。
莫川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未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也从没当面见过这越军小将,这股强烈而火热的情感毫无来由,竟像刻在骨子里,烧灼得他浑身发痛。
但他又完全不敢真的做什么,好像有东西在喋喋不休地警告他——你不能再逼迫他了,不能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想得到爱的方法,只有用自己的爱去交换。
特么简直莫名其妙!
莫川憋了一肚子火,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楼下与韩城对峙了。
——确实长得俊俏,眉如墨画、鬓似刀裁,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薄薄的唇色偏淡,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之吮吸成鲜红……
莫川晃晃脑袋,已经快对自己痴汉一样的内心放弃挣扎了。
沈悠很尴尬,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纪常没理,但对面那人盯着他的目光却太不对劲,他甚至觉得一身裹得紧紧的衣衫都被那灼人的眼神扒了下来,赤身露体没有一丝防护。
他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嘴唇,耳尖微红。
“如此,确是我等过失,”沈悠清了清嗓子,“不论是抓捕逃奴还是赔偿银两,阁下尽可直言。”
他侧身让一步,把身后的纪常露出来:“修明,跟这位公子道歉。”
纪常脸上一红:“晏卿……”
“好了好了,”莫川摆摆手,“这小兄弟也是嫉恶如仇,我等自认倒霉便是。”
“没有这样的道理,”沈悠淡淡说道,看向纪常的目光严厉了些,“修明。”
开玩笑,莫川这个人看似宽宏大量,实际上记仇记得要死,他若真和纪常结下了梁子,日后得势,免不了暗中给纪常下绊子。
沈悠已经自动把韩城的责任接了过来,虽然他对纪常的爱慕之情是假的,但倾尽全力护着这个人,却是他义不容辞的任务。
莫川脸色一沉。
虽然韩城看似向着他,但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对方仍是满门心思地扑在那个纪修明身上!
他心下不爽,便没有多言,只负手等在原地。
纪常扭扭捏捏了半天,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准备道歉。
这歉终究没道成,一对身着银铠的兵士哗啦哗啦跑过来,转眼就将周围百姓清了个干净。
莫川和他手下锦衣男子身体都默默紧绷起来。
这种阵仗,由不得他们不多想,虽然莫川戴了人皮面具,可万一越国听到什么风声,那他主仆二人便可谓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谁知这一队兵士完全对他们不感兴趣,动作利索地把几个人一围,领头的小队长便站到韩城面前,毫无敬意地拱了拱手:“韩参将,王上唤您入宫见驾。”
入宫见驾?什么样的见驾,能摆出这副追捕钦犯的架势!
沈悠一愣,心知李明章大概是终于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
“怎么办……总感觉这一去就要完蛋的节奏……”
“应该不会吧……”甘松硬着头皮安慰他,“这不是李明章的作风,他那么骄傲,该是做不出这种下作的勾当。”
沈悠抿唇:“把生命寄托在一个qj犯的道德修养身上,总感觉未来不是那么有保障。”
甘松:“……您说得对。”
连纪常都看出事情不对,他忍不住拽住好友的袖子,尽量让自己问话的表情和颜悦色:“这位大哥,可否告知王上唤晏卿何事?”
那领队早先已得过李明章的警告,知道纪常动不得,因此稍稍缓和了面色:“回纪公子的话,王上召韩参将议事,其中具体缘由在下也不知晓。”
“好了,修明,”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悠阻止纪常再问下去,对被晾在一边的莫川二人略一点头,便与那领队说道:“还请大人稍候片刻,容韩城回府更衣后便立刻入宫。”
领队点点头,一挥手,周围的士兵便呼啦啦围上来要陪着韩城回府,那模样不像传令,倒像是看管押解。
“晏卿……”纪常一下子被隔到人墙之外,蹦蹦跳跳地干着急。
沈悠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回府吧,莫担心我。”
他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距他最近的两个士兵拿刀柄顶住他后腰,快步将他押往参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