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有新功能。本文由首发ps当你看到这行字,可能是你订阅率不够。“哼。”苏杭白嘲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宾利在身侧不紧不慢地开,俞叶舟说:“十万。”
苏杭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市集上的大葱?我虽然没有太红,可一集四十五分钟的电视剧也不止十万。”
“二十万?”
苏杭嗤笑:“哦,真小气,升级成大萝卜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贵。”俞叶舟踩下了刹车,眉心一蹙,苏杭这会儿跟宾利走了几十米,此刻也不自觉地站住了脚,观察着车里男人的动静。只见他从手提包夹层里掏出一本支票夹,呲啦撕下一张,伸出车窗外面,大方道:“自己填。”
苏杭半信半疑。
俞叶舟望着他,笑容半真半假:“不骗你,就算你填上整个骏达传媒的市值,我也一份不落的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收了。”
苏杭知道这是激将法,他虽然不吃俞叶舟这拙劣的激将法,但未必不吃这张支票单,他刚准备回归屏幕,需要打点的地方多了去了,人情关系也得用心经营,更不说他现在没什么大牌代言,出门行头都得自己置备,哪一样不用钱?
他盯着那张空白支票,心里念道:可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苏杭!
俞叶舟:“上车。”
“……”三秒不到,苏杭就屈了,拽过支票钻进了副驾驶。
俞叶舟从后座拎过一个包,直接甩到苏杭腿上,眼角瞥了他一眼,吩咐道:“换上,别一副发春的表情,乳|头都硬了,像什么样子,憋会儿。”
你他妈憋一个给我看看???
苏杭扯开自己的衣领偷偷往里看了看,确实硬了,他愤愤不平地拉开包的拉链,见是一套备用西装,一水儿的黑蓝色系西装外套配白色衬衫,满满的衣冠禽兽气息。
车子发动起来,很快汇入了车行道,俞叶舟从车窗反光里瞧了他几眼:“看什么,等我帮你呢?”
苏杭忧郁地唉声叹气,一边解开自己的领扣,说道:“我十八岁跟你的时候,才一米七五多一点儿,你一米八六,我得抬起头来看你;现在我都长到184了,你还是一米八六,还是穿着鞋量的……”说着他探头瞧了瞧俞叶舟的皮鞋:“唉,这鞋跟少说也有两厘米了吧……”
“…………”俞叶舟生平第一次,想把他从高架桥上扔下去。
苏杭嘲讽完前金主的身高,慢悠悠拉下了半边衬衫,他皮肤白皙,肩头半露,衬在五光十色的灯光底下有种迷离之感,风|流得仿佛是上个世纪歌舞厅里的脱衣舞郎,光影像是笼罩在他身上的柔和幕布,或斑或斓。俞叶舟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窥他,但不知是因为视觉误差还是灯光映衬,他竟发现苏杭头顶的发丝里,有些白|花|花的颜色。
“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着应和,不需要你做什么,像以前一样温婉贤淑就够了……苏杭!把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收一收。”
苏杭这才心不在焉地把快翘到玻璃上的脚收了回来,一抬屁股,褪了长裤,开始往身上套那件备用西裤。俞叶舟偷偷窥了一眼,从那片衬衫衣角里看见一点黑白相间的内裤边缘,小半个臀瓣陷在皮质的座椅里,他忽然想到这小兔子最近似乎在健身,那两瓣屁股果真更加圆润挺翘了。
兔子果然是兔子,发育的太快了,如苏杭所说,十八岁被包养的时候他还是个清瘦的少年体型,不过短短三年,他就像棵青松一样挺拔了。也并不是说不好看了,只是气质渐渐变得强硬,不再小鸟依人,如今俞叶舟与他共处一车,竟也觉得气氛沉隘。
他感觉到了,身旁坐的已不是当初那个青葱少年,而是一个发育完成的野性勃勃的男人。
俞叶舟正胡思乱想,突然从手边响起一声痛呼,他一转头,见苏杭捂着脑袋缩在靠背上,原来是提裤子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了车顶的天花板,咚得一声。
他这一下撞得厉害,嘴角都委屈地瘪了,还气呼呼地低声骂着什么。俞叶舟笑了下,拐下高架桥,驶入人流较少的辅道,车道两旁是秃了的枝桠,远处小区广场里传出广场舞的音乐声,雪落在地面,很快悄无声息地融化,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世俗祥和里。
路灯不甚明亮,俞叶舟从这片喑暗中伸出手去,宽大温暖的掌心落在苏杭的头顶,像以前包养他时那样体贴,轻轻地揉了揉,说:“小心点。”
苏杭别开头,极不领情:“不要你管。”
俞叶舟没说什么,揉完继续专心开车,直到宾利拐进了一条河岸路,慢慢停在一家酒吧门前。
苏杭抬头一看,店门前当真挂着一把淡蓝色的伞,上面缠绕着精致的小碎灯,不禁惊讶道:“怎么也是这里?”
“怎么,你跟人约炮也在这里?”俞叶舟拉起手刹,故意反问他,“那还真是巧,看来你约炮对象挺会挑地方,这里的酒和食材都是直接从国外空运来的,老板品味不错也懂规矩,即便不来喝酒,只是坐坐也很舒服。以后那些乌七八糟的野吧少去,也少跟乱七八糟的人约,类人发情期来得凶猛,精虫上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视线瞥到苏杭,突然住嘴了,只说:“我不想把钱都用在你的危机公关上。”
最后一句是专门说给苏杭听的,听着是在谴责,但咂摸着好像有点抱怨的味道。
苏杭摸摸下巴,眨着眼与俞叶舟对视了几秒,笑容诡谲:“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我发情期不跟别人约,那跟谁约?跟你吗?”
俞叶舟被呛了一口,脸色一沉,推开车门出去了。苏杭紧跟着下来,西装有点薄,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一吹,他就打了个寒颤,俞叶舟绕过车头走过来,侧目打量了他一会儿。
他的身体被束缚在西装里,因为身高和俞叶舟差不多,但却没有俞叶舟那样的宽阔肩膀,即便两人赤|身裸|体时的身材相差无几,此刻也总觉得乱了点味道。
俞叶舟抚平了西装的戗驳领,躬身从车里取出了苏杭那间长风衣:“穿着吧,有点冷。”
苏杭披上风衣外套,跟他走进酒吧,进门时,拴在头顶的小风铃叮铃铃一响,他忽然听见俞叶舟开口说道:“这套不太适合你,今天事成,我以后送你一套英式的。”
“……”苏杭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遂盯着看了片刻,直到远远望见店内一间卡座站起一个人影,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一下子认出那是谁,忽然就来了劲儿,凑到俞叶舟耳边嗫道:“刚才支票是你买我半小时的钱,没说还要演戏。”
俞叶舟:“……”
“俞总,我是明码标价的。”苏杭笑道,“牵手一次两千,拥抱五千,接吻要八千哦……如果你还想把舌头伸进来,那得加钱,要一万的。”
俞叶舟眼角一抽:“坐地起价?”
苏杭认真点头:“嗯,坐地起价。”
两人僵持着,就见从卡座和吧台边各走来一人,都是冲着苏杭来的,一个是刚才跟苏杭约好喝酒的安洋,另一个则是今晚俞叶舟要见的人,跟苏杭有过“一声之缘”的俞原,俞总的异母兄弟。
苏杭笑着凝视俞叶舟,一副奸计将成的表情,他将脸朝向走过来的安洋,低声询问俞叶舟:“俞总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我要去猎|艳了。”
就在安洋绕过一处木质酒架,郎朗笑着招了招手,刚叫出一声“杭哥”,苏杭也笑眯眯地迈开了腿的时候。
俞叶舟突然伸手,握住了身侧苏杭的手,将他几根手指圈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瞪了苏杭一眼,道:“成交。”
苏杭嘴角抿开,眼尾弯弯地似一轮明月,他几乎与俞叶舟一样高了,但视线望过来的时候似乎还是仰望着的,黏腻而且炽热,分毫都移不开,仿佛是倾心凝视着心上的恋人。
俞叶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一秒入戏,在俞原走到面前的当口,柔|软地唤了俞叶舟一声。
“俞先生……”
“现在的人啊,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方梓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冷嘲了一声,接着将膝上的笔记本一阖,“也怨不得新明星层出不穷,而拿影帝视帝的总是那么几个老人。”
俞叶舟坐在后座向外眺望,看着远处万家灯火,没有搭方梓的话。
方梓有能力他知道,如今娱乐圈里,真正有实力有能耐的金牌经纪人,掐指去数,也数不出十个来。大都吃快餐吃惯了,手底下艺人乌泱泱一大堆,更新换代比换手机还快,又不用心去带,赌博一样,哪个红了就专捧哪个,别的都弃掉。
如今的演艺圈已经不是方梓那个时代了。
那时候的经纪人,劳心苦力地培养艺人,那是真的像爹妈一样带他们,怕他们病了痛了,又怕他们没出息,心疼得要死。方梓就是那样一丝不苟地,一手捧出了如今的影视双帝施今歌。
如今方梓带烦了那些不上道,还一门心思想走捷径的小明星,又想正正经经、认认真真地捧个影帝出来了。
方梓抬眼,从后视镜里朝俞叶舟笑:“老板,你眼光好,哪天瞧见了好苗子,别忘了给我带来看看。”
玻璃窗上映着俞叶舟自己的脸,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听见方梓在前头开玩笑道:“老板,不如收拾收拾,把你自己送给我捧吧,我看你就挺好的,不比施今歌差。”
俞叶舟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反感,方梓还待想说什么,就被他冷冷冰冰地打断了:“明天让小吴再给你送几张简历过去,看上了就签,不必知会我……今晚饭局在哪?”
方梓抿了抿唇,说:“十里。”
“嗯。”俞叶舟点点头,靠着座椅眯起了眼睛,眉头微微皱着。
虽然俞叶舟平日也爱皱着眉头,生生将自己抬高了好几岁,但方梓是做助理出身的,又跟俞叶舟干了这么多年,一看他闭起眼睛就知道大事不好,这是俞叶舟生气时的招牌动作。
不过她虽安安静静不说话了,却还不住偷偷回头打望。
方梓从业十几年,混到她这种资历,什么样的人能红,什么样的人不能红,从她眼底过一遍就能看出来,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俞叶舟这个人,是天生属于舞台的,不仅是因为他那张无可挑剔的简直是为镜头而生的相貌,更是因为他身上深藏着一种自信。那自信,多一分就显得太傲,而少一分犹觉不足,他站在那里,身上透出来的光华就会将镜头吸引过去。
如果俞叶舟是她手下的艺人,她保证,不出五年,就能再捧一个施今歌出来。
只可惜,方梓遇见他太晚。
俞叶舟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方梓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等她终于混出了头,捧出了施今歌,而俞叶舟却隐退了——在他最好的二十来岁的年纪,回到骏达传媒,接手了公司,成了她的上司。
圈里人对他为何隐退皆闭口不谈,好像那是个不能提及的隐秘,方梓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自然不会去过问老板的私事,她不过是觉得可惜。
镜头底下的俞叶舟,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
车在三环线上堵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抵达了目的地,十里。
十里名气不大,坐落在一个深巷里,十分低调,头顶仅挂着一副匾额,上头“十里”两个字还是当代书法家陈河题的。门前垂着一对红灯笼,摇摇曳曳,将门框映得通红。
不过“十里”是影帝施今歌投资开的,这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施今歌只管在幕后收账,酒店由一个叫徐一清的圈外人出面打理,请的厨子也是五星水准。有多少娱乐圈的酒局,多少合约投资,都是在这里的饭桌上谈成的。
俞叶舟最近看上一个大电影项目,想拿下它一部分的投资,往里塞几个自家公司正在着力培养的红人。这电影从导演到编剧、美指,都是圈子里的名人。俞叶舟虽是有名的横,可还没横到闲着没事出去得罪人的地步,因此即便是最厌烦酒局,也不得不来此走一遭。
幸好地方是在十里,环境装修都不错,像极了施今歌那股子儒雅劲儿,让人平白就感觉舒服。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来接引他们。
这儿的服务生每天睁眼闭眼见得都是电视里的大明星,早能做到波澜不惊,就算是影帝影后来了,也能稳稳当当地端着盘子上菜。
方梓跟在俞叶舟后头,穿过一片种着卧莲的小池塘,因是深秋,莲都萎了,没什么看头。不料俞叶舟突然顿住了脚,叫方梓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她揉了揉脑门,顺着俞叶舟的方向看去,见是服务生捧着个菜盘走过。
俞叶舟喃喃:“西柚虾。”
“嗯?”方梓探头瞧了一眼,见是盘摆得花儿一样的虾子,惊奇道,“老板,这你都知道?”
像方梓他们这种天天只顾着搞社交的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闲工夫钻研厨房里的事情,能分得清油盐酱醋就不错了。
“看不出来,老板你还下厨啊。”
俞叶舟迈开腿,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平淡地回了一句:“有人做过。”
方梓八卦之心大盛,赶忙追上去问:“有人?谁?”
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两人已到了包间门口,听动静,里面已经热闹得很。服务生礼貌地敲敲门,提声向里面说道:“俞先生来了。”
方梓赶紧板正了面孔,又摆出一副金牌经纪的表情,帮俞叶舟拉开了门。
“哟,俞总!”饭桌上众人起身,热呵呵地朝来人打招呼,“这都等你一个钟啦,快来快来,先自罚三杯!”
俞叶舟勾起一抹礼节性的微笑,与人挨个握了握手,表达了迟到的歉意,便坐下罚酒。方梓也陪着笑,挑了个空位坐下,不冷不热地说着话。
俞叶舟对面坐着的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便是电影导演彭辉,他对自己作品的要求向来很高,是金枫奖的常客,部部电影都叫座,是典型的商业型导演,知道什么片子能赚钱,投资彭辉,是趟绝不赔本的生意。
但同时,彭辉却也是出了名的好|色。不过在这个圈子里,谁比谁干净,俞叶舟笑了笑,端起酒杯向几人敬了敬。
寒暄间,包间门又被人推开,俞叶舟刚放下酒杯,一道带着凉意的身躯就从肘侧擦过。那人身上有一股令俞叶舟很熟悉的香水味道,浅浅淡淡的,风一过,便消失了。
他抬起眼睛,向对方望去,却在视线触及的那刻稍微僵了僵。
对方也看到了俞叶舟,正拉开座椅的手紧紧抓着椅背,极不自然地怔了会,直到彭辉又让人拆了一瓶白酒给他满上,他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坐下敬酒。
服务生进来上菜,正是一道“西柚虾”。
一道清爽的男声在饭桌上响起,柔柔软软地,似扫过人心尖的羽毛般,带着那么一层甜腻的笑意:“彭哥,您尝尝这道西柚虾,我也会做的。”
他夹起一只虾递过去,彭辉向来自认年轻,最喜被人称哥,对他这套很是受用,正色眯眯地望着眼前的青年笑。
青年不知喝了多少酒,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染出了晕红,他眼似桃花,笑起来的时候小狐狸似的有些狡黠。酒气蒸的他双眼雾蒙蒙的,似醉非醉,捏着酒盅的手修长好看,指端透着一点朦胧的粉。
彭辉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俞叶舟就看见青年端着酒杯走过来,脚步微微轻浮,似踩了棉花,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杯中的酒早已被他晃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