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文回国的行程有些仓促,几乎是毫无预兆。那晚,他回到于东安排的酒店,什么也没说就让于东买机票。
于东看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乖乖执行任务。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于潇潇,公司一切井井有条,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
他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一个保姆,是保姆给于潇潇打了电话,于潇潇才知道傅博文已经回家了。
挂了保姆的电话,于潇潇匆匆给傅博文打电话,一上来就说:“忽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时差没倒过来,加上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班,傅博文一到家就往卧室走,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他十分牵强的丢给于潇潇一个想她和孩子了的理由,成功堵住于潇潇的后话。
他平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久久不能入睡,稍作休息便开车赶往公司。
一闲着,他就会胡思乱想,所以,他只能像以前一样,让自己忙起来。
于潇潇在办公室里见到傅博文时十分惊讶,看着他写满疲惫的脸,她快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关切的说:“怎么不好好休息,公司里不是还有我吗?”他忽然回来,她觉得很奇怪,如今又一声不响就跑公司离来也很奇怪。
“没事,我听说新品香水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就过来看看。”傅博文看起来十分平静,说出的话让于潇潇找不到任何疑点。
盛妍作为一个化妆品集团,旗下产品涉及了化妆品各个角落,小到清洁护肤用的化妆棉,大到各类保养品和彩妆。
这些年,盛妍内部发展平稳,却在香水这块没有什么进展,甚至业绩在下滑。有股东提出砍掉香水的部分,将公司的人力物力都放在保养品的研究上,傅博文死活不同意,好几次因为这个差点跟股东翻脸。
盛妍旗下的香水是傅博文的父亲傅仁杰生前提出的最后一个方案。
当年傅仁杰高价挖来一名出色的香水设计师,以一款名为“苏”的女士香水打入市场,曾在圈内引起一番轰动,只是此后这些年盛妍再没有研发出任何一款超过“苏”新的产品,渐渐地,盛妍旗下的香水也逐渐退出了消费者的视线,只剩下少数对这款香水有特别情结的中年消费者。
说到这个于潇潇也很头疼,盛妍每年在香水这块投入不少研发经费,广告经费,效果却不尽人意,她想了想,略带迟疑的说:“要不……”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于潇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博文就截住了她,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也害怕一直支持他的于潇潇提出那种建议。傅仁杰走后,于潇潇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连她都不再支持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潇潇,你应该知道盛妍的产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透着一丝无助。
他十分崇敬他的父亲,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化,比如说,记忆。傅博文只能抓住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说,父亲亲手创办的公司,父亲留下的每一款产品。
“我知道,博文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我相信你,也相信盛妍一定能把每一款产品做到最好的。”于潇潇怔了怔,忽然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谢谢你潇潇。”傅博文将她反抱在怀里,心里踏实了不少。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会,我去找相关人员开个小会,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一会给你一个结果。”于潇潇轻轻推开他。
“好,辛苦你了。”傅博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于潇潇忙碌的小身影,又想起白苏薇,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外界的人说他不仅是个好老板,还是一个好丈夫,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又把妻子和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其实他不是,他很坏。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跟白苏薇重逢之后老是想起她,明明有了于潇潇还对她念念不忘?
这是报应?
也许是了。
谁让他当年把白苏薇伤得那么深呢?
白苏薇从拜伯里回来那晚和叶淳喝了个痛快,他们聊了很多,白苏薇却始终没有提在拜伯里遇见傅博文,包括傅博文此前有来找过她的事情。
翌日醒来,叶淳照常去上课,而白苏薇也继续跟老师学习调香。日子平凡而简单,像是傅博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叶盛世大寿在即,白苏薇还没有想好要送老人家什么礼物。想来也是,叶盛世活到这把年纪,蒂芙集团又那么庞大,每年趁机给老人家献礼的人层出不穷,想必奇珍异宝他早就见过无数了,而白苏薇不过是个二十多的小姑娘,比见识,还是算了吧。
想来想去,白苏薇打算从温情入手。
“苏薇,想什么呢,今天不在状态啊。”跟白苏薇说话的是工作室的老师,玛丽,奥地利人,每次喊她的名字尾音都有点滑稽。
白苏薇心不在焉,玛丽让她拿一瓶甜橙精油,她居然拿了一瓶白雪松,这种低级错误她以前从不会犯。
白苏薇看着还躺在手心的精油,尴尬的低下了头,怯怯的说:“没什么没什么。”她只是有点懊恼而已。
玛丽绕过实验桌,走到架子前拿了一瓶甜橙精油,指了指她手里的精油说:“这款只适合做尾香。”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几乎每次上课都会给学生普及一边。
世界上的香料香精很多,即便有些话她重复了无数遍,学生也未必能全部记住,即使是她,偶尔也会犯迷糊。
玛丽并没有责怪她,学生不犯错才奇怪,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听说你前几天去了拜伯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玩得太嗨了,还没有缓过来?”
白苏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是没缓过来,不过这屋子里的味道那么好闻,我马上就能恢复了。”语毕,她还夸张的站起了转了几个圈,动作幅度太大,显些撞到桌角。
玛丽轻笑,“那就好好上课,别胡思乱想,要知道所有的瞎想都是自寻烦恼。”
白苏薇略有所悟的点点头。
跟玛丽相处久了,白苏薇发现,玛丽不仅是一名出色的调香师,更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哲学家。
有句话怎么说的,深藏不露是一种卓越的才能。说的就是玛丽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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