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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夜遇奇鸟(1 / 1)

方柔先前的感激此刻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火一般的愤怒:“萧衮,你还不承认么?就像你不承认义父义母是你所害?”

事已至此,萧衮只得取下了蒙面的羊皮,随手放入怀中,顺带还剑归鞘,抬首看向方柔,苦笑道:“不错,是我。”

雪花、方寸却是惊喜交加,齐声叫道:“萧大哥,真是你!”说着,两小拔脚就欲奔向萧衮,想像往日那般扑进他的怀中玩耍。

“站住!方寸、雪花,给我回来!”方柔及时喝住雪花、方寸两人,接着转对萧衮冷笑道,“剑出定死生,剑还命不留,萧公子真是好威风、好煞气,不愧为魔门二公子。不过这些人确是该死,杀了也就罢了;可你蒙面相瞒又是何意?莫非以你这般登峰造极的武功,还怕小女子向你复仇?”

萧衮尝试着辩解道:“并非如此。柔儿你听我说,铁翱空师伯、方红梅伯母非我所杀,一切皆是方天正那老匹夫阴谋作祟、栽赃陷害……”

“住口!莫再唤我柔儿,你不配!”方柔打断了萧衮之言,柳眉微竖,道,“方爷爷是义母的兄长,怎会加害于她?定是你垂涎义父、义母、雪叔叔他们手中藏宝,趁其不备,辣手暗算,害死了义父、义母他们!”

“雪叔叔?”萧衮眼睛一亮,道,“柔儿,莫非雪叔叔一直未曾告知你们真相?他人呢?”

听得萧衮提及雪无痕,方柔面色一黯,眸中泪花隐现,道:“雪叔叔他在义父、义母过世后不久,也因伤势过重,跟着义父、义母去了……”

“什么?”萧衮心神一震,道,“雪叔叔也过世了?”

方柔举袖拭去眼角泪痕,厉声道:“不错,正是你魔门的‘摧心掌’将他打成重伤,方爷爷虽便请名医、不吝灵药救治雪叔叔,但仍因伤势过重、终究不治……萧公子便莫要惺惺作态了。”

萧衮默然无语。唯一能证明铁翱空、方红梅身殒真相的雪无痕身亡,还有何人能使方柔等人相信他的清白?方天正等人自然不可能替他佐证,黄如月虽说也知晓,但方柔会相信黄如月所言?两人见面之后,只怕当场动手的几率倒是更大。

雪花小声说道:“柔姊姊,我等又未亲眼所见,怎知我爹是伤在萧大哥的‘摧心掌’下?”雪花为雪无痕收为义女,因而她称雪无痕为爹爹;不过雪无痕除了传授她武功、教她习字之外,大部分光景是在缅怀亡妻之中渡过,远不如铁翱空、方红梅及众养子、养女们的关系来得密切,倒是萧衮与方寸、雪花等人一道之时满是欢声笑语。

方柔斥道:“雪花,雪叔叔是你义父,你不思替他报仇雪恨,反为仇人脱罪?方爷爷和大夫们都说雪叔叔是被魔门‘摧心掌’所伤,难不成还有假?且他持刀杀害义父乃我亲眼所见,莫非也是我眼花看错?”

雪花不敢反驳,垂首低声喃喃道:“可我觉得萧衮哥哥不像坏人嘛……”

方柔生气地瞪了雪花一眼,道:“回去我和雪姊姊说说,让她好生管教你一二,省得你误入歧途、善恶不分!”

雪花小嘴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终究屈服于方柔积威之下。

方柔又转向萧衮,冷冷道:“萧公子,你还何话可说?”

萧衮心中满是苦涩,叹道:“柔儿,那日情形,我也知任谁见了都会认为是我害死了铁翱空师伯;但杀害铁师伯、方师伯母者确是方天正那老匹夫,雪叔叔也是伤在他们之手……”

方柔冷笑道:“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我亲眼所见是假、你胡说八道才是真?且你说义父、义母两位老人家是你师伯、师伯母,我怎地从未听过义父、义母提起有你这么个师侄?”

萧衮神情一振,道:“铁师伯是我爹爹的大师兄,三十多年前遇到方伯母,一见钟情、结为连理,算得上轰动一时,老一辈江湖中人大多都有耳闻;柔儿你若不信,可找几名前辈询问便知真伪。”

方柔神色略有缓和,道:“即便此事是真,也不能证明你之清白。”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直说便是。那一夜……”萧衮无计可施之下,心中一横,也顾不得方柔知晓真相后会否找方天正拼命,将那夜之事悉数告知方柔。

方柔听罢,沉默了稍许,过了一会方又道:“空口无凭,我怎知你所言真伪?”

萧衮看在眼里,喜道:“柔儿,我之所言句句属实。这羊皮藏宝图也是铁剑师伯临终之前转交于我,只是当时周围尽是江南武林盟中人,若是我当时将真相道出,方天正恼羞成怒之下,你等只怕插翅难飞。我想雪叔叔定是有此顾虑,是以未将真相告知你等。”

雪花也怯生生地抬首对方柔道:“柔姊姊,回去之后,我们私下里找人问问,便知萧大哥所言真伪。那方老头可从未提过此事,八成是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且以萧大哥武功,我等皆非对手,若真是怙恶不悛之徒,他又何须与我等这般客气?”

方寸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姊姊,我也觉得雪花说得对。”

方柔默然不语,踌躇不决。其实她比之方寸、雪花更希望萧衮并非元凶,且正如雪花所言,以萧衮武功,犯不着和他们理论,即便为所欲为她也无力抗拒;可那日她是亲眼所见,萧衮手执血淋淋的匕首,铁翱空在他身旁倒地身亡,胸前的伤口后来验伤时也确认为匕首所伤,她方才认定萧衮乃杀人元凶。如今萧衮所言却又合情合理,不似谎言,令方柔一时难以决断。

萧衮也知想让方柔立刻接受他的解释有些困难,于是接着道:“柔儿,我知此事过于离奇,又无人出面佐证,一时之间你怕是难能全信;夜深人静,此地不宜久留,你和方寸、雪花还是先行返回,待来日留意打听一二,定知我所言不虚。但即便知晓真相,也莫要不自量力去找方老儿报仇,你等绝非他之对手。”

方柔冷哼道:“若你所言为真,我等不找他替义父、义母他们报仇,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萧衮迟疑片刻,道:“以你等武功,找他报仇无异飞蛾扑火;若是信我,待我武功大成,必会手刃方老儿,以慰铁师伯等在天之灵。”

方柔看着萧衮,强装出的坚强和仇恨顷刻间近乎崩解。她垂首低声道:“我等回去驻地后,不会莽撞行事的。”

萧衮仰首望了望,道:“月近中天,时辰不早了,你等还是早些回去罢。”

“那你呢……要走吗……”方柔不自觉间,隐约有些期艾。

萧衮摇首道:“不,我暂时不会走,留在黄山等待天下武林大会召开,看看期间有无机会能袭杀方老儿。”

“方盟主武功很高,我本以为义父、义母已是武林中罕有人敌的一流高手,但与方盟主相较却逊色许多;你之武功虽强,但只怕仍远非方盟主对手。”方柔似是已有些相信萧衮所言,不再称方天正为“方爷爷”。

“我知道……”萧衮叹了一声,道:“铁师伯武功修为与我相差仿佛,他当时用出‘天魔解体大法’,功力大增之下倾力一击都未能伤到方老儿,足见方老儿武功之高。”

方柔点点头,道:“不错,方盟主武功之高,放眼天下,能与他相提并论者怕是屈指可数;且他持有‘诛仙’、‘泰阿’二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即便是武功上能与他一较高下之人,若无对等神兵利器,也难是他之对手。”

萧衮微微一笑,道:“我如今武功修为虽不及他,但说到神兵利器……倒也未必逊色于他!”说话间,但见寒光一闪,“王者之剑”出鞘握在萧衮手中,傲然而立,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黑夜中的星辰,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连火光也为之一黯。

雪花惊叹连连,叫道:“哇!这剑好漂亮!”

“耶!剑上好多珠宝,一定很值钱吧?”这是方寸的声音。

方柔的目光也为纯钧剑所吸引,有些羡慕地问道:“这是何剑?”

萧衮左手无名指在秋水般的剑身上一弹,振动的剑身发出有如龙吟般的轻吟,听者为之神智一清。他抚着剑身,微笑道:“此乃纯钧剑。”

方柔并未听过纯钧剑之名,微微皱眉道:“纯钧剑?剑不错,不知有何来历,可能与‘诛仙’、‘泰阿’匹敌?”

“此剑与‘诛仙’、‘泰阿’齐名,应可匹敌。至于其来历……可追溯至春秋之时了。”萧衮轻轻抚拭剑身,看着这一泓秋水,有些迷醉地道,“越王勾践有宝剑五,闻于天下。客有能相剑者名薛烛,王召而问之,客曰: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钩耶。曾有人拿千匹骏马、三处富乡及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宝剑,都为越王勾践所拒绝。它被世人称为——‘王者之剑’!”

“方才你就是靠这把宝剑一招削断那些淫贼的兵器?”

萧衮点头道:“正是。这柄纯钧剑与‘诛仙’、‘泰阿’一般削铁如泥,同属上古神兵之列,若略过修为高低,与方天正比剑,应不会吃亏。”

雪花按捺不住走到萧衮身边,天真无邪地看着萧衮道:“萧大哥,能让我摸摸这把剑嘛?”

萧衮点点头,将剑递给雪花,道:“小心拿好了,此剑甚是锋利,莫给伤到了。”

“知道啦,萧大哥最好了。”雪花欣喜异常,将纯钧剑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抚摩起来。

“我也要摸摸!”方寸也忍不住跑了过来,伸出小手与雪花一道抚摩着纯钧剑灿烂夺目的剑身。

方柔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毫无提防地跑到萧衮身边玩剑,毫不害怕萧衮会对他们有所不利,心中叹道:“难道是我错了么……”

玩耍了近刻光景后,在方柔催促之下,雪花、方寸二人方才放手,恋恋不舍地将纯钧剑还给萧衮,意犹未尽地回到方柔身边。

萧衮道:“野外不乏猛兽毒蛇之流,不宜宿夜,柔儿,你等还是回去驻地早些休憩吧。”夜间猛兽毒蛇虽是防不胜防,但对夜能视物的萧衮而言,由他守夜倒是无甚危险;只是在此刻误会未消、尚未冰释前嫌的情形下,荒山野岭一道过夜不合时宜。且想起黄如月,他隐约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方柔。

“那你便不惧猛兽毒蛇么?”

“无妨,以我武功修为,自保倒是无虞。”

“好,那我等回去了。不过……”方柔望了萧衮一眼,缓缓道,“若是让我知晓你今夜所言不实,元凶者便是你萧衮,无论天涯海角,我方柔都誓要取你性命替义父、义母报仇!”

萧衮此时已能坦然直面方柔的目光,笑道:“暗夜漫漫终有尽,水落石出终有时。我萧衮问心无愧,若有欺瞒,愿洗颈待戮。”

“洗颈待戮?”雪花忽然想起逢年过节时待宰的鸡鸭,忍俊不禁,掩嘴偷笑不已。

方寸看着有些莫名其妙,问道:“雪花,你笑啥?”

雪花却笑而不答。

萧衮哪知雪花所想,扫了她一眼后又转对方柔接着道:“柔儿,若是你探得真相,切记莫要冲动。”

“嗯,我会的。”方柔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你自个珍重……你若是元凶,等我找你报仇;若不是……也要等着我找到你……”

萧衮看得一呆,一时忘了答话。

雪花拍着小手笑道:“萧大哥还是一如往昔,见得柔姊姊笑容便发呆。不如和我等一块回去算了,那方老头不在,只要藏得好些,想来江南武林盟也没几个人会注意你的。”

方寸也笑道:“是啊,我和雪花可是好久没听萧大哥讲故事了,干脆萧大哥和我等一道回去吧,姊姊一定也乐意的。”

方柔面色一红,转对雪花、方寸呵斥道:“再胡说八道,回去我楸你们耳朵!”

雪花、方寸双双一吐舌头,住嘴不言。

方柔也不再看萧衮,执着火把转身往前行去,同时招呼雪花和方寸道:“雪花、方寸,走吧,夜里山间常有妖怪出没,你俩再磨磨蹭蹭,当心给抓去煮了吃。”

雪花、方寸最怕的就是妖怪,听得方柔之言,赶紧对萧衮道:“我们走啦,萧大哥,后会有期,下次要准备好故事讲给我们听哦。”

萧衮点头笑道:“好。”

雪花、方寸笑得小嘴都有些合不拢了,蹦蹦跳跳地跟上了方柔。

没走几步,方柔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萧衮,面色绯红,似是有话想说,但又欲言又止。

萧衮心神一荡,心道:“莫非柔儿想让我和她一道回去?可神州杂技团众人起居之所位于江南武林盟驻地,万一不慎被人发现,只怕会连累他们……且若是此事为月儿知悉,岂非大大不妙……”

正当萧衮心猿意马之际,方柔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她红着脸问道:“我忘了回去之路,你能带我等一程不?到得擂台附近即可。”

萧衮面色青红不定,默然不答。

方柔眉头一皱,道:“不愿意就算了,何必为难?”

萧衮定下神来,低声答道:“对不住,非我不愿,只是我在山间寻觅了半日,也未曾找到回去的路;先前听到你等交谈,我闻声赶来便是想问路的……”

雪花忍不住笑道:“不是冤家不碰头,今夜路痴齐聚首……”

方寸闻言,亦是掩嘴偷笑不已。

方柔面上一热,板起脸来道:“有何好笑,若是寻不到归路,你们两个就等着妖怪半夜来抓去煮了吃吧!”

雪花却得意地笑了一声,道:“山人自有妙计。”

方柔奇道:“你有何妙计?”

“看我的。”雪花伸手自囊中掏出一个数寸长的短小碧绿竹笛,放入嘴中用力一吹。

方柔见状,喜上眉梢,道:“我怎忘了你还有这招!”

只是竹笛声响了好一阵,却未见有何动静。

萧衮有些不解,正欲相问,忽见一道黑影由远而近、快速疾掠而来,他忙聚气行功、凝神以待,以防不测。

那黑影却放缓速度,落到了雪花的肩头上,“呱呱”叫了两声。

萧衮定睛一看,原来那黑影竟是一头黑羽八哥,正是雪花所饲养的宝贝鸟儿。

雪花得意洋洋地笑道:“让小黑带着我们一起回去即可,雪花聪明吧?”

方柔笑着夸道:“雪花之聪慧,天下罕有人及也。”

萧衮也赞道:“雪花冰雪聪明,又生得眉清目秀,待到及笄,登门提亲者定是多如过江之鲫。”

雪花粉面一红,略显娇羞地低声道:“才不要呢……”

方寸则嘟着嘴道:“有啥了不起的,要是大白、小红能听到我的叫声,一样会来此带我等归去。”

雪花对方寸做了个鬼脸,道:“那你就叫呗。”

方寸气鼓鼓地道:“改天我也做个竹笛,不信只有你行。”

方柔笑道:“方寸别闹了,雪花,事不宜迟,让小黑带我们回去吧。”

雪花点点头,抓起肩上的黑羽八哥放到手心,道:“小黑,快带我等返回你所来之处。”

黑羽八哥居然张开鸟嘴,咕咕叫道:“知道了,知道了。”它声音有如破锣,颇是难听,不过能说人言已是极为难得。

萧衮心道:“好一只通灵鸟儿,如有机会回到洞庭君山,定要找鸟叔帮我训上一只,今后便无迷路之虞。”

那黑羽八哥振翅飞起,缓缓向前飞去。

雪花、方寸率先跟着黑羽八哥奔去。

“自个珍重,后会有期。”方柔看了萧衮一眼,转身向雪花、方寸追去。

“左右无事,不如跟着他们,待到得擂台驻地附近,再分道扬镳不迟。”萧衮打定主意,正要起步,见得地上除了一地尸体外,还有两根火把正熊熊燃烧着,心中又道,“这些淫贼罪有应得,抛尸荒野也就罢了。但这两根火把留于此处,怕是会殃及山林,如此美轮美奂的松林秀色若是毁于山火岂非憾事?”于是,萧衮弯腰拾起两根采花门弟子所遗火把,随后施展轻功,不疾不徐地跟在方柔等人身后。

这些火把皆是就地取材,以黄山松木制成,其上涂满厚实的松脂,遇水难灭,遇风更盛,且时间持久,乃寻常武林中人夜行必备之物。当然,似萧衮这般修为精湛、夜能视物者,火把便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方寸回首看到萧衮跟在后边,低声笑道:“姊姊,萧大哥也跟上来了哦,或许是打算跟着姊姊回去?”

方柔闻言回眸看去,果见萧衮遥遥跟在后方,低声呵斥方寸道:“莫要胡言,他不过是迷路了,想跟我们一程罢了。”

前方的雪花却笑道:“柔姊姊,这可难说,依我看萧大哥是思念日久、情难自禁跟上来了。”

“呸!人小鬼大,尽是胡言乱语!”方柔口中虽似狠声呵斥,面上却无丝毫凶恶之像,反似略有期待之色。

一鸟四人在茂密的山林中快速奔行着,不时惊吓起夜枭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不过树妖猴精猛兽等倒是未曾遇见,令雪花、方寸安心不少。两小虽是年幼,但先后得铁翱空、方天正指点,基础不错,轻功颇佳,倒不至为黑羽八哥给拉下。

过了约莫一柱香光景,黑羽八哥停下前行,于原地盘旋,呱呱叫道:“到了,到了!”

众人随之停下,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只见除了手中火把发出的火光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也无擂台房舍,一看可知并非驻地。

方柔看着雪花,不解地问道:“雪花,这是哪?”

“我也不知,方才我明明是叫小黑带我等返回它之前所在的啊。”雪花也是摸不着头脑,转对黑羽八哥问道,“小黑,你把我们带到哪了?这不是我们住的地方啊。”

“就是这,就是这!”黑羽八哥呱呱叫道,同时再次振翅飞起,往上飞去。

众人的目光均凝住向黑羽八哥,却见它飞到一株松树上,落在一处树洞前,正对着树洞呱呱叫着。

四人正疑惑不解间,忽见那树洞里钻出一物,同时响起远较黑羽八哥悦耳动听的声音:“吵死了,死八哥又来吵大爷睡觉作甚?”

众人凝目望去,看清那物之后俱是面面相觑,一阵无语。

那是一只颇是美丽的鸟儿,金黄鸟冠,一身血红羽毛,鸟尾拖得老长。令众人为之无语的是,这鸟儿居然一面说话,还一面用两只翅膀揉着双眼,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

黑羽八哥呱呱叫道:“不吵,不吵,想你了,想你了。”

“滚!”那红羽鸟儿停下揉眼,双翅插“腰”,怒气冲冲地对着黑羽八哥叫道,“你这黑不溜秋的母乌鸦,生得这般丑陋,也想高攀大爷?再不滚别怪大爷不客气了!”

众人闻言均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地看着这泼辣凶悍的红羽鸟儿,仿佛见着了世上最离奇之事。

黑羽八哥似是委屈万分,在红羽鸟儿面前拍着翅膀,呜呜叫道:“不是乌鸦,不是乌鸦,我是八哥,我是八哥!”

红羽鸟儿却不屑一顾地叫道:“八哥和乌鸦有啥不同,都是一般丑!莫认为你会说两句鸟语,就能配得上大爷了!快滚,再打扰大爷休憩,便把你扔到河里喂鱼!”叫完,这红羽鸟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转身回到树洞里继续睡觉去了。

被孤零零抛下的黑羽八哥低声呜咽了一阵,情绪低落地飞回到雪花肩上。

思忖了半响,萧衮方有些惊疑不定地道:“这红羽鸟儿莫不是传说中的凤凰旁系、能说人言的火灵血鸟?”

“不是传说,是事实!”萧衮话音甫落,便见得那红羽鸟儿去而复返,又从树洞中晃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对萧衮叫道,“说话小声点,莫要打扰本大爷睡觉!身为万物之灵,不知打扰鸟儿睡觉实乃无礼之极吗?”说罢,红羽鸟儿拉下一泡鸟屎,随后愤愤然又回转树洞里休息去了。它对萧衮等人丝毫不惧,似是认为众人无法攀爬至数丈高的树洞上,可以安心做它的黄粱美梦。

众人又是一阵呆滞,良久无语。

过了许久,方柔回过神来,小声对着萧衮问道:“火灵血鸟是何物?”

萧衮小声回道:“我魔门长老中有两人绰号为‘禽兽二长老’,‘禽长老’秦飞、‘兽长老’周寿,擅长驯养飞禽走兽,对各类上古珍禽、奇兽了如指掌。‘禽长老’秦飞曾对我提及过这火灵血鸟,据古籍所载,它与凤凰颇有渊源,智慧非凡,且能学人言,乃极其稀有的珍禽。只是千百年来,火灵血鸟罕有人见,禽长老还道这火灵血鸟已然绝种,不想今夜我等却有幸得见……若是禽长老知悉此事,定会抛却琐事赶至此地,设法捕捉此鸟。”

方寸则对着雪花嘲笑道:“雪花,往日里你还老吹你这八哥聪慧乃天下万鸟之首,如今牛皮吹破了吧?”

雪花却毫无失落之感,反是兴奋异常地道:“这鸟儿确是聪明伶俐,若是把它抓来,我岂非便有了两只天下最聪慧的鸟儿了?”

她肩头的黑羽八哥也是鸟头连点,呱呱叫道:“是啊,是啊,把它抓来,把它抓来。”

萧衮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火灵血鸟耳聪目明,声音稍微大些便会为它所察……”

果不其然,萧衮话音未落,便见得那火灵血鸟再度从树洞里蹦了出来,头顶那金黄色鸟冠高高竖起,甚是愤怒地叫道:“大胆!尔等凡人,见了本大爷不三叩九拜也就罢了,还再三打扰本大爷休憩,甚至图谋不轨想抓本大爷,也不怕天遣么?”

雪花何时经历过如此阵仗,被伶牙俐齿的火灵血鸟一阵训斥后,竟是无言以对。

“这火灵血鸟好生有趣,不若将它抓来驯养,今后不愁迷路不说,也可平添许多乐趣……”萧衮心中一动,忽然纵身跃起,快速无比地伸手向火灵血鸟抓去。

“切,班门弄斧!”那火灵血鸟讥讽了一声,双翅一振,迅如闪电般飞了开去,让萧衮抓了个空。

萧衮心中大为惊叹,忖道:“这火灵血鸟飞得好快,只怕不易捕捉。”

火灵血鸟落到了另一株松树上,用鸟嘴和翅膀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后,又叫道:“大爷不与你们这些蠢人和那只黑不溜秋的臭乌鸦一般计较,走也,后会无期!”言罢,它振起双翅,飞上天空,转瞬消失于漆黑的夜幕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一阵沉寂。

半盏茶后,还是方柔率先打破沉默,她对雪花问道:“雪花,我等要回的是擂台驻地,小黑怎地将我等带到此处?”

雪花喃喃道:“我也不清楚,方才我让它带我们回它先前所在……咦?对了,莫非它先前所在就是此处?”

众人将目光转向雪花肩上那只黑羽八哥,只见那黑羽八哥鸟头连点,呱呱叫道:“是的,是的。”

原来,这头母八哥正值发春之期,日间在黄山到处乱飞,寻觅合适的佳偶,无意中遇到了那只火灵血鸟。它见着火灵血鸟生得美丽,又聪慧过鸟,不禁春心萌动,起了与其欢好之意;不料火灵血鸟嫌它长得“丑陋”,严词拒绝了它的欢好要求。但它贼心不死,夜里又飞了来,意欲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打动火灵血鸟,结果便是落得这般结局……

雪花与黑羽八哥经过一番人鸟交流,好容易弄清了前因后果,解开了众人的疑问。

“这小黑还真能惹事。”方柔皱了皱眉,接着道,“算了,莫再节外生枝,让它快些带我等回去驻地吧。”。

“嗯。”雪花点点头,转对黑羽八哥道,“小黑,带我们回驻地所在。”

黑羽八哥却高声呱呱叫道:“小黑忘了,小黑忘了。”

方柔目泛怒色,盯着黑羽八哥道:“你说什么?”

黑羽八哥浑然不知灾劫将至,依旧神气十足地呱呱叫道:“回去的路忘了,回去的路忘了!”

…………

一阵死寂过后,深山密林中响起了一连串凄厉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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