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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龙潜江陵(1 / 1)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唐代诗仙李白一曲《下江陵》,使得江陵美名载誉天下,“千里江陵一日还”更是成了文人墨客们无人不晓的名句。

江陵土地肥沃,气候温和,物产丰富,是《禹贡》九州中的荆州之地,位于湖北路江汉平原西部、素称“九曲回肠”的荆江北岸,沮漳水由此入江,四通八达,春秋战国时为楚国都城郢,也是当今南宋的军事重镇,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早在三国时诸葛亮便曾有言曰:“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萧衮此刻便在江陵流连忘返,暂时于江陵城中的江陵客栈落脚。不过他不是在此住宿进餐,而是在客栈里打杂还债。

在杀手门与“中洲大侠”袁轩师等人激战之时,萧衮偷了匹马悄然上路,在官道上轻松惬意地纵马疾蹄。

萧衮的潇洒并不长久,不过半日他便发觉一个极为严峻燃眉之急——身无分文的他衣食住行成了个大问题。

这是萧衮生平头一遭思索起钱财来源的问题。

身为天下第一高手、魔门门主萧百君幼子,萧衮自是衣食无忧。萧百君身陨后,他先是加入了神州杂技团,混吃混喝也不需考虑钱财,其后又给身家千金的“大财主”黄如月当起了“小白脸”,更是无须为吃喝犯愁;但如今,他形只影单,身无分文,干粮全无,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典故于他身上重现了……

以萧衮逐渐恢复的武功,白吃白住完了跑路或是临时当个山大王都是举手之劳,这些行径对魔门中人而言也是天经地义;但他有身为魔门嫡传、天下第一高手之子的骄傲,怎肯做出如此之事?当然,杀手门那匹顺手牵羊得来的那匹坐骑另当别论,杀手门本就隶属魔门外围,孝敬堂堂魔门二公子一匹马儿理所当然,至于是否经过主人同意,那便不在他思忖范围之内了。

与那些独行惯客相比,萧衮缺乏野外独行的经验,他本想路上猎点山鸡野兔之流开斋,可寻觅了大半日却连鸡毛也不曾找到……

沿途也有路过几个村镇之流,萧衮本想卖掉马儿打点牙祭,但这些小村镇不知何故却是无人购买。

无奈之下,萧衮唯有纵马狂奔,寄望着赶到一处城府之后将骏马卖了换点银钱果腹。

马儿累了跑不动之时,他便找处有水有草之地让马儿吃草饮水、略作休息,同时他自个也饮水解渴充饥,而后在草地上练功过夜。

如此这般风餐露宿,几日下来,一人一马都憔悴不已,原本神骏壮硕的马儿连皮毛都失去了黑亮的光泽。

餐风沐雨、备受煎熬的萧衮无比期盼能遇到几拨劫道的匪盗,来个黑吃黑解决吃喝问题,但往昔活跃在此道上的山大王们似是悉数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不再出没,使萧衮的窘境雪上加霜。

好容易熬到江陵,萧衮总算将那匹顺手牵羊得来、已有瘦骨嶙峋之像的马儿贱卖了几个银钱,旋即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富丽堂皇的江陵客栈,点了一桌往日常与黄如月同好的菜肴,在小二和邻座客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风卷残云般将一桌饭菜吃光抹净。

当萧衮一面称赞江陵客栈饭菜味道上佳,一面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叫过店小二结帐之时,却发现自家卖马所得的那点银子不足付账。黄如月财大气粗,平时所点菜肴皆是银钱不菲,而那匹给萧衮折腾得瘦骨嶙峋的可怜马儿卖出的一点银两只够一半菜钱。

江陵客栈对付白食者很有经验,几名人高马大的强壮打手立时出马与萧衮进行了一番友好磋商。

萧衮虽有伤在身,但稍微展现一点气力并非难事,切磋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看着爬不起身的几名强壮打手,江陵客栈的掌柜爽快地改变了主意,要求萧衮留在江陵客栈干些力气活偿还欠债。

于是,不愿赖账的堂堂魔门二公子化身一变,成了江陵客栈的打杂小厮,顺带在此调息养伤。

清晨。

“咔嚓咔嚓……”江陵客栈的一间杂院里,树枝满天飞起,接着刀光一闪、一阵声响过后,一大堆柴火整整齐齐地摆在萧衮面前。

“嗯,内伤已然痊愈,功力也恢复了七成左右,用不了几日定能全复。届时,债务也该可以偿清,还能顺带攒点盘缠。这套全真剑法不错,换做刀使依然顺手,切肉、卖艺、劈柴样样好使。”完成任务的萧衮抛下手中柴刀,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柴火。

全真剑法博大精深,套路多变,既有雍容华丽的剑式,也有朴实无华之招,在江北极负盛誉;若是全真门人知悉萧衮用全真剑法行切肉、卖艺、劈柴之活,只怕将与萧衮不死不休。

“阿三,柴火劈完了,我去吃点东西,你去告知掌柜吧。”萧衮对身旁一名小二打扮者随口说道。

这名唤“阿三”的店小二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大堆柴火,忘了给萧衮回话。

他奉掌柜之意前来向萧衮传达今天的工活,将萧衮带到杂院里如小山丘一般的树枝前之时,他心中还幸灾乐祸地道:“小子,今日算你倒霉了……”只是他心中的念头方起,那堆积如山的树枝顷刻间便去枝落叶、干脆利落完成了到柴火的转化,整整齐齐地叠在他眼前。

萧衮不再理会呆着发愣的阿三,转身出了杂院,向伙房行去。这家客栈菜肴丰富,大厨手艺高明,相同的菜肴口味非等闲客栈能比,是以价格昂贵,也间接导致萧衮被迫在此打杂还债。当然,萧衮如今对此已无怨言,毕竟这些菜肴很合他的口味。

萧衮在此打杂虽是吃住全包,但客栈掌柜的可没打算让他享受,给他住的是一间狭小的杂房,吃的更是残杯冷炙。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堂堂魔门二公子焉能食他人剩菜?萧衮只是向几名大厨略微展示了些许手段,随后伙房里每日都会额外为他备上几份独具特色的美味佳肴。

“不知今早几位大厨准备了何许菜肴?清炸鹌鹑、红烧鱼骨还是烧鸡?……那冬瓜鳖裙羹应该是每餐必备吧?”想到“冬瓜鳖裙羹”,萧衮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此菜是江陵乃至整个荆州的名菜,甚至已入宫成了皇宫之内的御菜。

这“冬瓜鳖裙羹”颇有来头。传闻北宋时期,有一回宋仁宗召见江陵张景时问道:“卿在江陵有何贵?”张景回答:“两岸绿杨遮虎渡,一湾芳草护龙洲。”宋仁宗又问:“所食何物?”张景说:“新粟米炊鱼子饮,嫩冬瓜煮鳖裙羹。”冬瓜鳖裙羹乃是用甲鱼裙边和冬瓜炖制而成,当时在荆州百姓多喜食此菜肴。宋仁宗和张景一问一答传出去后,此菜更是名声大振,遂成脍炙人口的宫廷名菜。

想及各式美味佳肴,萧衮咽着口水哼哼着进入了伙房。

几名正在忙碌着张罗早点的厨子看到萧衮进来,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齐声对萧衮道:“公子好!”

萧衮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多礼,今儿弄得什么菜?”

一名肥胖的厨子对着萧衮谄笑道:“公子,今儿除了您爱吃的冬瓜鳖裙羹,还有鸡泥桃花鱼、龙凤配,色、香、味俱全,包您满意。”

萧衮听得食指大动,问道:“都做好了?”

另一名红脸厨子抢着道:“当然,我等都是先给公子弄好才做的他人饭菜。”

肥胖厨子白了红脸厨子一眼,又换上笑脸对萧衮道:“请公子随小人来。”

萧衮已是迫不及待,颔首道:“好,去吧。”

“是,公子。”两名厨子如脚下抹油,竞相快步抢入里间。

萧衮对余下几名厨子道:“你等自个忙活吧继续忙吧,我先去吃点东西。”

那些厨子恭恭敬敬地低头道:“公子慢用,若是不足,我等再赶做一二。”

萧衮看这些厨子如此恭敬,心下甚是满意,笑道:“无妨,本公子相信你等所做分量足矣。”说着,他随在先前那两名之后迈步进了里间。

不一会,肥胖厨子和红脸厨子自里间走出,肥胖厨子对众厨子道:“公子很高兴,我等可以开工了。”

众厨子闻言,均是面上一松,有说有笑地干起正事来。

三日前,对着残杯冷炙实在难以下咽的萧衮闯入了伙房,看着满屋的炊金馔玉,立时按捺不住大快朵颐横扫各式江陵名菜。

伙房中一众厨子在江陵均是小有名气,岂能容忍客栈中的无名小厮当众放肆,立时挽起袖子,操起菜刀、锅铲,打算好生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速之客。

饥肠辘辘的萧衮岂容他人打搅,一手吃菜的同时,另一手使出“分筋错骨手”之技,三招两式便将众厨子悉数放倒在地。

“分筋错骨手”乃江湖中人逼供或是惩敌之招,卸人关节、扭其麻筋使其关节脱臼、肌肉抽搐,令人于疼痛难忍之下从而屈服;此招便是一般高手亦难忍受,何况是几名寻常厨子?众厨子俱是呼痛打滚、连连出声求饶不已。不过萧衮极有分寸未下狠手,否则这些厨子早已痛晕过去,还得拉下一生残废。

萧衮酒足饭饱之后,才出手解了众厨子“分筋错骨”之技,并恐吓众厨子每日里都得替他准备三餐,否则便将故技重施、再使“分筋错骨手”。

这些厨子已然吓破胆子,慌忙不迭的答应了萧衮的要求。

此后数日,大厨们在给他人所做菜肴之上偷工减料,并虚报分量,从而省下食材供给萧衮。好在江陵客栈来往商旅甚多,大厨们只是省下一人分量,掌柜倒是未曾察觉。

当然,萧衮也并非只是依仗恐吓手段白吃白喝,也给了这些厨子们一些甜头。

这些厨子常年在伙房之内与油烟为伴,体质自是每况愈下;萧衮在闲暇之余,教授众厨子少许养生练气的内家口诀,以本身真气替他们活络气血、畅通经脉,使得这些厨子一宿过后变得龙马精神、满身是劲,做起饭菜来也是精神焕发。

当萧衮告知众厨子长期修炼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后,众厨子更是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的使尽浑身解数做出各式美味佳肴讨好萧衮;萧衮自是来者不拒,大快朵颐。

伙房里间原是厨子们放置各类杂物之用,专程将其腾出摆了桌椅,作为这位魔门二公子的独享“包厢”。

“包厢”虽有小窗口通风,但毕竟邻近伙房,受热气影响颇是闷热。不过萧衮内功有成,不畏寒暑,对此并不在意。

萧衮在“包厢”内姿势优雅地用起早膳来。无人打扰之下,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细嚼慢咽、仔细品尝。

过了盏茶时分,外边忽然响起了吵闹之声,似是有人在与众厨子争执着什么。

此等小事萧衮自然无暇理会,继续津津有味地享用他的丰盛早膳。

但天不从人愿,萧衮用膳过半之际,“包厢”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大胆奴才,竟敢偷自用膳!”

萧衮如眉头一皱,放下筷子,向怒喝之人看去。

只见“包厢”门口处站了一名獐头鼠目的灰衣人,年约不惑,留着两撇八字胡,相貌甚是猥琐,正满脸怒、神色不善地看着萧衮。

“糟糕,莫非是掌柜的发现了?”萧衮虽无畏惧,但寄人篱下吃人嘴软,比较有些心虚。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来者,却忆不起客栈中有这号人物,略带踌躇地问道:“你是何人?大呼小叫所为何事?”

灰衣人指着桌上的菜肴,怒道:“这些菜我家杜爷早已定下,你这奴才好生大胆,竟私自偷食,无怪迟迟未曾上菜!你等可知罪否?”

“杜爷,您家大爷点的菜小人正在赶做,稍候片刻即可。”那肥胖厨子在“包厢”门外道。

“是啊,杜爷,有话好说,这位公子是……是熟客,他所用饭菜与杜爷您点的不同。”这是那红脸厨子的声音。

“住嘴!”灰衣人怒斥道,“洒家的招子没进沙,岂容你等奴才欺瞒?冬瓜鳖裙羹、鸡泥桃花鱼、龙凤配……这些菜肴我杜家没点吗?我杜家在江陵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知府、通判,也得卖三分面子,上菜怎能排在这小子之后?”

肥胖厨子虽畏惧杜家,但更惧萧衮的“分筋错骨手”,只能硬着头皮道:“杜爷,此菜是这位公子先点,您老的稍后便好,还请杜爷大人大量、海涵一二……”

灰衣人怒气冲冲地转身挥手,道:“我杜家岂容轻辱,来人,将这些不识好歹的狗奴才拉下去好生教训!”

“是,杜爷!”几个宏亮的声音应承着道。

“杜爷饶命,不要啊……啊……公子救命!”几名厨子纷纷求饶呼救,似已为灰衣人手下所擒。

灰衣人转过身来,看着萧衮狞笑着道:“哼,这狗屁公子也是自身难保,你等还想他来相救?来人!把这小子也给洒家拿下了!”

“是,杜爷!”两名精壮凶悍的彪形大汉依言走入“包厢”,气势汹汹地向萧衮逼了过来。

灰衣人见着萧衮一动不动,还当萧衮已然吓傻,洋洋得意道:“小子,若是怕了便乖乖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自行掌嘴三十,洒家便放你一马!”

萧衮淡然一笑,道:“凭你也配。”

灰衣人先是一怔,继而大怒,道:“别留情,往死里打,真打死了官府那边有洒家撑着!”

“是,杜爷!”两名彪形大汉面露狰狞,一左一右往萧衮抱扑而来。“包厢”狭小,又塞了一套桌椅,几乎无处可避,在两人看来,萧衮便似那砧板上的鱼儿,只待刀俎落下。

萧衮见得两名彪形大汉夹击而来,不由眉头微皱。倒非两名大汉武功高强,此二人便是与他提靴尚显不配;他只是担忧这两名大汉带起的尘土会弄脏一桌美味佳肴,于是右手一甩,手中那双筷子分射而出,如闪电般正中两人要穴,两名大汉立时应招定住,有如泥塑。

门口那等着看萧衮好戏的灰衣人见状吃了一惊,散去面上傲色,沉声道:“敢问尊驾哪家道上朋友,可知我江陵杜家?若有渊源,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知萧衮这手飞筷点穴之术颇为高明,语气也为之恭顺了不少。

“有所渊源?”萧衮不由哑然失笑,道,“你杜家也配么?你若是识相,趁早放开那些厨子,然后乖乖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自行掌嘴三十,在下便放你一马。”萧衮虽说功力未曾全复,但潜龙岂是虾能戏,虎须亦非犬能捋,蛰伏于此并非就得吞声忍气、任人宰割。

听得萧衮原话返还,那灰衣人直气得双目暴凸,额头青筋隐现,气急败坏道,“小子狂妄,我江陵杜家岂是你可轻辱?”

萧衮重新拿了双筷子,不徐不疾道:“你杜家与我何干,阁下无礼在先,无人相邀却擅闯入内,扰人清幽还欲仗势欺人,此罪当罚。”

灰衣人怒极,声嘶力竭道:“狂妄小辈不知天高,便是你有天大来头,在江陵城敢对我杜家不敬也是自寻死路!”他转对“包厢”外边的手下道:“先别理会这些厨子下人,都给洒家进去,操家伙把里边那小子给做了!”

“是,杜爷!”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似是一群杜家打手将要涌入“包厢”。

萧衮看了一眼桌上菜肴,挟了两块鳖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道:“且慢,此间狭窄施展不开且殃及这桌好菜也是可惜,要打便先放了那些无关厨子,出去门外在下好生领教江陵杜家高招。”

灰衣人咬牙切齿地道:“好,小子你出来,到院子里去打!”言罢,他入内挟起那两名穴道受制、有如泥塑的两名彪形大汉,恶狠狠地瞪了萧衮一眼后率先离去。

萧衮端起碗又喝了口汤,方恋恋不舍起身出去,还顺手抓起一把筷子。

到了伙房,灰衣人等皆已不见,想来已出到外头院子恭候萧衮。

那几名厨子虽重获自由自身,但面目皆有些许青肿,想来吃了苦头。他们见得萧衮出来,纷纷压低声音道:“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势众,且杜家在江陵城里手眼通天、势倾一方;公子纵然武功高强,怕是双手难敌四拳,不如从后窗悄悄退走,赶紧出了江陵,杜家再有势力也难寻得公子踪迹。”

萧衮有些意外的瞧了这些厨子几眼,道:“在下遁走不难,但你等根基在此,杜家寻我不着改寻你等报复岂非无妄之灾?”

那肥胖厨子道:“公子放心,我等只是厨子,杜家也喜欢我等所做菜肴,应不会太过难为我等。”

萧衮岂会将区区名不见经传的江陵杜家放在心上,道:“好意心领,岂能因在下之故牵累你等?无须担心,杜家于我而言,不过跳梁小丑尔。”

厨子们互看几眼,又望向萧衮,露出了为难之色,踌躇不语。

萧衮暗道这些厨子心地不错,于是微笑道:“你等尚有何事,尽可直言无讳,力所能及之处在下当不吝相助。”

那名红脸厨子壮起胆子看向萧衮问道:“公子此言当真?”他与那名肥胖厨子在众厨子中最是胆大,也是与萧衮言谈最多的两人。

萧衮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红脸厨子看了看众厨子满是期盼的目光,咬牙道:“公子,您此去凶多吉少,能否先将那套延年益寿的口诀全数告知我等?万一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也可替公子将此神功发扬光大……”

萧衮闻言无语,心中满是挫败之感。

红脸厨子干笑两声,道:“公子,这可是您让我等直言不讳,小人这才斗胆直言。”

萧衮未及回话,便听得外边院子传来那灰衣人的叫骂声:“狂妄小子莫要临阵退缩,速速出来受死!”

萧衮冷哼一声,道:“回来再与你等算帐!”说罢,他大步行出伙房。

厨子们面面相觑,那红脸厨子则嘟囔着道:“晦气,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替大伙儿出头,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肥胖厨子道:“悔咎晚矣,我看公子也未必是真的生气,我等还是跟出去瞧瞧战况,若是公子形势不妙,大伙儿便先行出城躲几日避避风头,待风波平息之后再回来不迟。”

其余厨子皆点头称是,于是众厨子纷纷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出了伙房。

且说萧衮出了伙房到得院子之时,那獐头鼠目的灰衣人已和十数大汉一字排开,恭候他的大驾光临。先前那两名被萧衮点了穴道的壮汉依旧动弹不得,被杜家众人平放在墙角之处。

而院子门口、院墙之上,多了不少围观之辈,原是客栈里的住客闻声而动看热闹来了。

灰衣人眼见萧衮到来,早已心生不耐的他旋即挥手下令道:“都给洒家上,亮家伙,做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辈!”

那十数名大汉轰然应是,纷纷亮出刀剑,将萧衮团团围住。

灰衣人阴笑道:“狂妄小辈敢小觑我杜家,如今死到临头,悔之晚矣!”

萧衮对杜家一众大汉视若无睹,不屑一笑,道:“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灰衣人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等还愣着作甚,速速给洒家杀了这小子,官府那头由洒家担待!”

彪形大汉们应声举起手中刀剑,从四面八方向萧衮砍来。

众厨子恰好赶到,见此情形俱是大惊失色,纷纷叫道:“公子快跑!”

萧衮脚下纹丝不动,双手一扬,方才从“包厢”内带出一大把筷子飞射而出,用的手法正是唐门绝技“漫天花雨”。

“漫天花雨”用来对付这些杜家大汉无异大材小用,这些人不过练的一些外家功夫,内力都未曾习得,如何能避开名满天下的唐门暗器绝学?顷刻间悉数中筷倒下,手中刀剑当啷落了一地。

这一幕看得众厨子们眼珠子都凸了出来,那獐头鼠目的灰衣人亦是惊愕失色、一时愣住;便是围观众人也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萧衮行至那灰衣人面前,淡淡道:“你杜家也配与在下有所渊源么?”

灰衣人不过是区区江陵一霸手下,何曾见过此等神技,已是吓破胆子,战战栗栗地摇首道:“不配,不配。”

欺凌此等武功低微的恶霸并无快感,萧衮只觉一阵索然无味,随口道:“此事如何了解?”

灰衣人不过是一见风使舵、贪生怕死之辈,哪还顾得上面皮,当即跪下连连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罪该万死!公子大人大量,饶小人一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总也不便出手杀人,萧衮亦懒得与其一般计较,挥手道:“滚吧,记着今后莫再仗势欺人。”

“多谢公子开恩,小人定铭记于心。”灰衣人如蒙大赦,顾不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一众手下转身快步开溜。

萧衮看着躺了一地、无人理会的杜家下属,又环视一圈正自交头接耳的围观众人,眉头微皱,觉着自个此举有些孟浪,若是方天正、孔千兮、法正之流恰巧也在江陵,自己只怕又得跑路了。但事已至此悔之无用……他出手解了杜家众人穴道后下了逐客令,杜家众人也知遇上高人心下畏惧,俱是垂首顺眉、狼狈离去。

厨子们此时方如梦初醒,发出一阵欢呼:“公子神功盖世,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子英明神武,千秋万代,天下无敌……”

“小人对公子之仰慕,如那滔滔粪水……”所幸这位仁兄话未说完,一张臭嘴即给身旁的一位同仁捂住。

萧衮听得啼笑皆非,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进入伙房,回去“包厢”继续他的未了大餐。

厨子们也不气馁,紧随萧衮身后鱼贯而入,回去伙房继续做菜。

热闹既了,院子门口及墙上那数十双目光也纷纷散去;余下几道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盯着萧衮离去之处,许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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