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翠微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小山似的聚拢在一块儿。
“大小姐平日里熟读医书,哪里会什么才艺?”
她忍不住出声,容月锦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了几分,“这么说,姐姐是承认方才林夫人说的话了?”
“姐姐就是个……”
这话里的意思谁还听不明白,容云曦在容月锦把最后那两个说出来之前就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如箭,“说吧,比什么?”
容月锦扬起了唇角,笑道,“姐姐就是爽快,不如我们来比箜篌如何?”
箜篌,是齐明殊最喜欢的一种乐器。
上辈子她为了讨齐明殊的欢心,嫁人后拼命学箜篌,学的手指泛血,可最终齐明殊的目光还是没落到她身上去。
容月锦反倒是从小就练就了一手弹箜篌的好技艺,无数次在名流诗会让出风头,屡次算计自己出丑之后,又假惺惺的跑过来安慰。
这一辈子,她可不是上一辈子那个好欺负的傻子了!
“好啊,就比箜篌。”容云曦答道,美目流转之间,又紧跟着提出了一句,“只有咱们这些人多没意思,不如趁着妹妹的生辰宴,叫外头的人也一睹妹妹的风采?”
容月锦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但她很快把眼底的兴奋和激动给掩盖住,轻咳两声,敛目垂眉,轻声道,“既然这是姐姐的提议,妹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然。”容云曦威威扬起了下巴,说话间口气中带着些奇怪的意味,“就是待会儿,妹妹别输不起才好。”
容月锦听闻这话攥起了拳头,面色上还是装作一派温和谦恭的模样,“姐姐这说的哪里话,你我本就姐妹,哪有什么输赢,不过是姐妹之间切磋才艺而已。”
给自己的后路倒是宽阔,容云曦忍不住冷哼一声,“妹妹当我是姐姐,可二姨娘,可不当我是大小姐。”
“这……”容月锦顿时尴尬的吐不出一句话,容云曦登时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比拼的地点。
“一盏茶后在花厅见,届时父亲和一众世家名流也都会在场。”
容叙此时还没出来,还在书房里忙着朝政,等他来了花厅招待客人时,花厅免不了要热闹一番。
而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落座,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
容云曦带着翠微回园子准备,容云曦一边走,一边对走在身边的翠微小声说,“你去探探虚实,要是真的,也好有完全的打算。”
“顺道吩咐人准备一架箜篌。”
翠微临走前颇是担忧的皱着眉,“大小姐,您真会弹箜篌吗?”
容云曦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放心吧,绝对不必容月锦的差。你尽管去就是了,我回房准备点东西。”
“好。”
翠微刚走,容云曦走入屏风后,看着自己准备替换的几件衣服,有那件桃色的。
脑子里不自觉又浮现出齐湛带着轻浮的调子来,“阿曦本就该是最美的。”
“你穿粉桃色最好看。”
容云曦的指尖划过粉桃色的轻纱,嘴角不自觉勾起了淡笑。
容叙在来之前,就被下人通知过容月锦和容云曦的事情,在容云曦带着翠微到的时候,看见容叙便是皱着眉头,一见容云曦来了,便起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容云曦跟前去,拉着容云曦向人少的角落里走了走。
“云曦,你平日里……可学过箜篌?”
容云曦这一辈子是半点箜篌都没碰过的,但上辈子悲惨的记忆,对箜篌的熟练,让她这辈子碰都不想再碰箜篌。
容叙的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担忧,容云曦心里好似一团暖阳化开,“父亲放心,女儿在国医府住时,偶尔也会学一些才艺,还不至于丢了咱们武德侯府的脸面。”
本以为是如此,未料到容叙面色凝固一瞬,正色道,“武德侯府的脸面算什么?我是担心容月锦在箜篌上做手脚,你出个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且若是你不会箜篌,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日后你的名声可就难了。”
容云曦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容叙出神了片刻,才晃神过来,连忙抽了抽鼻子,略带着轻颤的声音被彻底掩盖住,“父亲放心,女儿有分寸。”
听到这话,容叙紧绷的脸色才略有些放松下来,牵着容云曦往人群中走,转眼间又恢复了成了那副世态官场的模样。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向这会儿才姗姗来迟的太子走去。
齐明殊的目光狐狸似的在容云曦身上走过一遭,看向容叙的脸色也是客客气气的,“武德侯不必多礼。府上小女生辰,本太子来祝贺也是理所应当的。”
容叙也不多说什么,客套了两句场面话,就引着齐明殊往里边走,容月锦这时候也带着绿珠走了进来,见着了齐明殊像是狐狸见着了兔子,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几步走上前到齐明殊身侧,道。
“太子殿下怎么来的这般早,月锦有失远迎了。”
齐明殊转过头淡淡瞥了一眼容月锦,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容云曦的身上,“也不算早。”
一句话让容月锦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但她又很快挂了起来,继续跟在齐明殊身侧,喋喋不休起来。
“太子殿下,月锦今日打算与姐姐比试才艺,太子殿下可一定要来看呀!”
“哦?云曦要当众展示才艺?”
齐明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丢给容月锦一个后脑勺喝西北风,容云曦则是走在容叙身侧,眼皮都没有抬起了一下,只淡淡道,“嗯。”
“面对太子殿下姐姐怎么如此越矩?”容月锦目光终于放在了容云曦身上一次,拧着眉头愤愤不平,像是看见了什么大恶人似的。
容云曦微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容月锦,答,“你看太子殿下介意吗?”
“太子殿下……”容月锦眉目含情,可怜兮兮,娇翠欲滴,转过头正对上齐明殊冰冷的一双眼。
“云曦都没说什么话,怎么就你话多?”齐明殊不耐烦的紧拧起了眉头,“怎么,武德侯府的规矩就是这般不堪的么?”
容月锦目光轻颤,缓慢的低下了头,脚步也像是绑了木头一样走不动了,她紧咬着唇,声音充满了雾气和颤抖,“月锦知错,月锦只是许久不见太子,今个儿见着过于开心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配上那弱柳扶风的身子和揉揉不得一握的腰肢,容月锦的姿态成功的让齐明殊的脸色微微产生了改变,走在容叙身侧的容云曦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紧跟着也可怜兮兮的皱起了眉头,故作姿态的拿起手帕挡在自己的脸跟前,声音娇娇弱弱,缓慢道。
“太子殿下别怪妹妹,武德侯府的规矩平日里是我疏忽了,没做好长姐的该做之事。太子殿下要怪,就怪云曦好了!”
说着,还颇认真的轻啼了一声,实则容云曦瞧瞧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疼的她眼睛里都起了一层水雾。
不就是装弱吗?谁不会呀?
齐明殊一听,立马就转过头来,面色上满是担忧和焦急,就要伸手抱住容云曦,容云曦正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处境时,齐明殊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容云曦的半片衣角,容云曦整个人就突然之间眼前一晃,回过神来时,鼻尖满是熟悉的冷香,和若有若无的桃花甜酒的香气,醉人的狠。
齐湛?
容云曦下意识就根据这个味道想到了这个人,反应过来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的时候,容云曦感觉自己的脸都在火盆边上烤。
但她没推开齐湛的怀抱。
“明殊这是做什么?”齐湛好听又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齐明殊的脸色时白时红,站在原地缓慢的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七叔这又是什么意思?七叔难道就如此不知礼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和女子亲昵吗?”
齐湛挑眉,反问道,“我不觉得抱抱我的夫人有什么不对,怎么?还轮得到你允许?”
“齐湛,你胡说什么?!”
此话一出,不止是容叙惊得变了脸色,容云曦都大力从齐湛怀里挣脱了出来,正视着他,美目圆瞪,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金鱼,可爱极了。
“就是!七叔,你怎能这样平白污人清白呢?”齐明殊立马接话,上前一步站在容云曦身边,就要把容云曦拉到自己身后,伸出的手还没勾到容云曦,就再次被齐湛给拦截了下来。
齐湛抢先一步大力又把容云曦拉到了自己怀里,坏笑着从容云曦的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贴身玉佩,“怎么能说是污人清白呢?阿曦连我的贴身玉佩都收下了,我们早就是两情相悦了吧?”
“你……!”容云曦气的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块玉佩你方才托我保管的,你怎么能如此胡说?”
“再说了,七王爷你轻浮风流成性,人尽皆知,玉佩在我身上也不能说明什么!”
齐湛此时反而微微勾起了唇角,看着容云曦心里发慌。
众人顿时又把关注的点放在了齐湛风流成性上,各个面面相觑,就连齐明殊也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云曦,七叔虽……但却并非风流成性,你这么说不太妥当。”
容云曦眉心紧紧拧了起来,目光转向了自己亲爹,“爹,齐湛他平日里真是轻浮的不行,这块玉佩也和我毫无干系。”
容叙更是愁容不展,话语之间更是有些苛责意味,“云曦不可胡说,七王爷平日里在朝皆是横眉肃穆,冷静端持,稳重有成,怎会是你口中轻浮风流成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