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云琦救命的声音,蒲薇微微抬起玉指抚了抚耳朵,却并没有停下。『樂『文『小『说|
她径直朝着沁秀阁走去。
“薇薇!”
蒲薇听到声音微微一怔,转眸望去,便见到清雅如玉的付子智朝着她走来。
“付先生!”她淡淡颔首。
“刚刚听见夫人说,你们在街上遇到了一点意外?”付子智关心的问道。
蒲薇淡笑,步履微微放缓,“现在没事了!”
付子智还想再继续再继续问下去,却见她并无多少兴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下,他神色微动,忽然问道:“前些日子一直想和你讨论一下验尸之道,不知道你现在可有时间。”
蒲薇看了看手中的药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嗯,有的,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冰室!”
知道他对这个很感兴趣,蒲薇也不会吝啬教他,而且,若是能将她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与他,她走了之后,也不会担心县衙这边了。
之后,蒲薇将药送给了岳氏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冰室。
当云晓和云琦打完回来没有找到蒲薇,便也去了冰室。
云琦第一次去那里,满眼的好奇和惊叹,见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惧,反而很感兴趣。
“不要乱碰!”云晓冷声命令,这小丫头真是一点也不能安静。
云琦噘嘴,“我就是好奇嘛,你说这仵作整天对着这么些尸体会不会害怕?”
云晓冷哼,“那让你杀人你会不会害怕?”
“当然不会,再说了,我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人,我更加心安理得了!”她得意的吐吐舌头,两只铜铃般的大眸子对着两边排着序号的柜子看个不停,很想伸手抽出来看看里面的东西,确只能趋于云晓的威压,望而却步。
两人很快来到了最后那间解剖室,就见到里面的两人在讨论着什么。
两人身上皆是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蒲薇来到这里之后特地让人准备的。
云晓和云琦进入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声打扰,而是站在一旁听着什么。
蒲薇从尸体上解剖出一个腿骨,放在桌上,淡淡道:“用肉眼看,我们完全看不出尸体的伤痕在哪里是不是?”
“的确是看不出任何伤痕!”这是付子智的声音。
云琦看着那截灰白的小腿骨,微微吞了一口水,不自觉的想起前几日她喝的汤,胃里不禁隐隐翻腾起来。
只见蒲薇将手边的砚台拿过来,用手磨了磨,道:“这是磨好的墨汁,将墨汁涂到骨头表面,等候它变干,我们再将墨汁洗去看看会有什么现象发生!”
她将墨汁在上面涂满,随后将骨头放在了一边,正打算讲解下一个问题,云琦忽然好奇的出声,“姑娘,这人是怎么死的?”
她看了看下面已经被肢解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胃里剧烈的翻腾起来,尸体似乎已经死了很久,早已看不出血颜色,也已经面目全非,唯有那双手还能分辨是五指。
付子智神色微微动了一下,这尸体放在这里许久了,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因为无人认领,他也就把尸体搁置在这了,如今拿来使用,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吧?不知道她能否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蒲薇将尸体抬起来翻了翻,随后平静的说道:“这是一具男性尸体,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前,正值壮年,死的时候因为被发现的时间太晚,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痕迹部分已经掩盖,但是依旧可以检查道一个明显的伤痕,在喉咙和脊椎,这两处是一个是被匕首划伤的,一个是被重物所击中,而且死前定和凶手发生激烈肢体接触过,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不过,等下看看我那截骨头应该就能解释一二了!”
云琦按照她所讲的对照着尸体去看,有些目瞪口呆,那喉咙处只有一个个小小的伤口,她经常用匕首的人都看不出那是匕首所伤,而且,眼前因为常年冰洞尸体表面结了一层白霜,身上什么也不到好吗?
“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也教教琦儿吧?”她有些期冀的看着她。
云晓无语,抬手对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什么都想学,却什么也学不成,不要耽误姑娘办事!”
“哎呦,云晓姐姐,我这叫好学,你知道什么叫不耻下问吗?知道什么叫学无止境吗?”她痛呼着捂着脑袋,控诉的瞪着她。
付子智倒是忽然一笑,“哈哈,就知道瞒不过薇薇的眼神,坚伯当时也并没有发现脊椎处那个伤痕,最后也是抽出里面的骨头才发现的!”
云琦咽了咽口水,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两个重口味的人。
说话间,蒲薇将刚刚那截小腿骨,拿着用水清洗了一下,灰白色的骨头上,明显比之前多出几块黑色痕迹,她轻笑道:“果然,他身上还有多处这种小伤痕。”
“这怎么看?”云琦一怔,直直的看着那骨头,有些奇怪。
云晓道:“那些黑色墨块就是伤痕?”
付子智也是感觉惊奇不已,拿过她手里的骨头反复查看,神色惊喜,“姑娘是如何想到这种办法的?”
蒲薇淡淡摇头,“这不是我想到的,只不过是前人积累的经验之谈,称为墨汁验骨法,受过撞击的骨头骨质会发生变化,墨汁能够渗透进去,所以洗干净之后,留下的墨痕就是原来的伤痕!”
这里没有电子科技,她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和自己总结的一些经验于他讲解。
“真是绝妙的方法,薇薇,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付子智抬眸看着她,连连感叹,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旁人无所觉,却是被云琦捕捉到了,她眼底快速闪过流光,绕过云晓,跑到蒲薇身边,也不觉着那尸体反感了,笑呵呵道:“姑娘你不是要教琦儿医术的吗?已经在这里半日了,当心身子受寒,我们出去吧?”
云晓掀了掀眼皮看了云琦一眼,想着这小丫头又要玩什么花样?姑娘何时说要教她医术了?
蒲薇也是微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待在这里也很久了,付先生,我们出去吧!”
付子智却是笑着摇头,“薇薇先去吧,刚刚你讲的东西很多,我深感要学的也不少,我还是晚点再出去吧!”
蒲薇淡淡颔首,刚转身,忽然又狐疑的看着他,“付先生会武吗?”
付子智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略懂一点!”
蒲薇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告辞了!”
里面的温度这么低,普通人进入待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四肢僵硬,听林弦说,他经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所以她才会猜测着他应该也是有内力护身的吧,只是平时看他温润尔雅,很少出手动武,不由得让她有些奇怪。
三人出了冰室,蒲薇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琦,“你家主子让你来这里是不是提前吩咐了什么?”
云琦神色微微一怔,转瞬即逝,笑道:“当然是吩咐琦儿好好保护姑娘的安全!”
眉目一转,蒲薇不再看她,而是继续道:“就没有安排什么特殊的任务?”
云琦心头一跳,姑娘发现了什么吗?莫非是她刚刚暴露了?
她忙狠劲的摇头,“没,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云晓也是狐疑的看着她,主子让她过来难道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那你刚刚为何要撒谎?”
“我……”云琦一噎,张了张小嘴,说不出话来。
随后她看了看蒲薇,又看了看云晓,纠结了许久,才泄气的道:“好吧,我说还不行吗?就知道瞒不过姑娘,主子其实也没吩咐什么,只是说姑娘身边的烂桃花太多,让琦儿一一给它拔了,拔不了也要给姑娘挡着,省得他们总是想要伸过来!”
云晓惊了一下,顿时捂住嘴,轻咳一声,主子还真是……她偷偷的瞧了一眼蒲薇的神色,却见她脸色有些黑沉,仿佛暴风雨来的前奏。
云琦胆颤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哦,主子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怕那些人纠缠姑娘,所以……”
“我明白!”蒲薇淡定沉静地说着,只是眸光却是带着一丝危险。
说完,直接朝着沁秀阁走去。
“额,姑娘!姑娘!”云琦高声喊道。
“云晓姐姐,你说姑娘是生气了吗?”
云晓抱着剑,樱唇微抿,摇了摇头,“不懂!”
云琦看着两人都走了,有些迷糊的抓了抓脑袋,吸了一口气,很是纠结,“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主子也真是的,干嘛把一句话说的那么深奥,我也不懂好吗?姑娘现在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蒲薇神色无异的回了沁秀阁。
云琦赶忙追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是不是生气了?”
蒲薇没有理会她,在草药堆里翻找着自己想要的药材,云琦的小脸又凑了过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姑娘……”
“你要是再这样缠着我,今日给你的那瓶痒痒粉你就给自个用吧!”蒲薇看了看手里的药材,眉眼不抬的说道,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喜怒。
云琦顿时被吓得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须臾,苦着脸,看着她,“姑娘,你要是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想骂主子什么对着琦儿骂吧,琦儿会替你传给主子听得!”
蒲薇终于抬眸看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云琦一怔,有些疑惑,“难道姑娘没有生气?姑娘不是因为听到主子的话而生主子的气吗?”
蒲薇手下顿住,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我没有生气,不过,你帮我给你主子带句话,就说,我很喜欢桃花,也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身边的桃花,等到明年开春之时,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会去赏花!”
说完,她淡淡勾唇,起身去研制药粉。
云琦蹲在地上,两手抓着头发,细细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很是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跟桃花杠上呢?现在明明是梅花正盛呀?
“不懂,实在是不懂,主子府里好像没有种桃花吧?”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摇摇头,起身去外面找人传口信。
第二天,佘府上下一片混乱,所有人来回奔走于佘小公子的方将,据说小公子不但没有醒来,而且身上开始出现红斑,而且还是发烧,很像是天花,记得老爷子差点昏倒。
佘家人只要会医术的全部都要到公子面前试试,最后依旧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佘家大老爷在房间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佘暮阳生母趴在床边不停的哽咽着。
佘老太爷烦躁的对这家丁怒道:“二公子还没回来吗?”
“大公子已经到青州了,到达建阳城可能还要两天的路程!”
“还要两天?”佘大夫人震惊,下一刻又是哭声震天。“呜呜,这要是再等两天,我儿岂不是要……”
佘暮焱走到床边,神色凝重的看着床上满脸红疹的少年,目光幽冷,“用药物给四弟续命,等到二弟回来!”
若是二弟也没有办法,那就只能……
他心里猛地推翻了这个想法,二弟乃是鬼医,死人都能医活又怎会惧怕这种小小的怪病?
“我很好奇那个蒲薇到底对四弟做了什么?他明明回来后还好好的为何只是沐浴了一下,就突然生病了呢?”门口站着一个十几岁的红衣女子,尖尖的鹅蛋脸,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带着一丝独有的韵味,几分灵气,几分妩媚,还有几分深邃。
佘老太爷闻言猛的转身,一双凌厉的老眼直直的射向女子,“对,我要将那个女人抓回来问清楚,她到底对我孙儿做了什么!”
“蛇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佘暮焱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道。
门口女子闻言,面色微微僵硬,随后垂了垂眸,微微福身,缓缓退了出去。
佘老太爷将目光移到佘暮焱面上,探究的道:“焱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动那丫头?她定然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毒术,绝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