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朝来的梦境——
皇宫中的亭楼一处,上阳笑盈盈的往池中抛鱼料,澄澈池中的鱼争先恐后抢食饵料,一时间,水流涌动。
上阳背后的石凳上,坐着徐少桥。
就如此坐了半个时辰,徐少桥终是奈不住性子,站起身来,道,“公主,若是无事,臣便回府了。”
“你急什么,府中又没个宁朝来等着。”上阳回眸一笑,将徐少桥对她的咬牙切齿尽收眼底,又回过头去接着喂鱼。
徐少桥气结,奈何上阳说的话太过扎心,虽不中听,但确实说到了他心坎上,他无从反驳,只好坐回原处,道,
“公主有话但说无妨,但还忌胡言乱语,少桥如今有了细君,是乌氏小楼的妹妹。而宁朝来,是宁家女公子,长安第一才女,我们不过同窗之谊,不是别人能够说道的。”
上阳撒完最后一把鱼料,紧挨着徐少桥坐了下来。
道,“是啊,徐大人说的对,徐大人是有细君的人,徐大人的细君是乌氏小楼的妹妹,叫司笑语。说来奇怪,徐大人不关心自己的细君如何,满门心思放在宁家女公子身上。”
上阳故意将宁家女公子五个字咬得极重,话中满含嘲讽之意。
徐少桥拧眉,往边上移了些许,上阳笑着,也跟着移了过去,直将徐少桥抵到柱子上。
徐少桥受不了上阳的厚颜无耻,黑着脸起身,可万万没想到,上阳竟然一把将他的腰带扯了去,还未来得及伸手去强,上阳便将之扔到池子里。
如此便罢了,上阳还笑着扯散了自己的发髻,将衣裳扯得凌乱不堪,活脱脱一副被人非礼的模样。
见徐少桥被看得目瞪口呆,上阳更是笑容满面的攀上徐少桥的肩,瞥一眼不远处气得面色发紫的司笑语,装得泫然若泣,
“少桥心中有我便是,上阳不在乎名分的。相别数日,上阳也想念少桥,可此处毕竟不合适……”
司笑语站在亭子那端,看不见上阳得逞的笑,她看在眼里的,只是徐少桥背对着她而立,怀里还拥着个我见犹怜的上阳。
单纯如司笑语,定然想不到那是上阳故意而为,她生气,若说徐少桥不喜欢只是因为宁朝来,那她认了,谁让宁朝来太过人,没有人能比得过。可是他,徐少桥竟然和上阳……
“上阳,你恬不知耻!”
徐少桥用力推开上阳,一转身,便看到死死盯着他的司笑语,张口欲解释,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宁朝来,只是司笑语,误会了便误会了,何必解释。
如此想着,徐少桥当真一句话不说。
这一举动在司笑语看来却成为徐少桥默认自己与上阳的不耻行径,愤怒与嫉妒令她怒不可遏,她道,
“徐少桥,你待我不冷不热便罢了,而今却是置我的颜面于何地?”
徐少桥依旧欲言又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司笑语越无理取闹,他便越不愿解释。
上阳一抹眼泪,道,“语儿,今日之事是上阳的错,语儿即便是去父皇面前讨要说法也是应该的。”
一旦去皇帝面前讨说法,皇帝顾及皇家颜面,指不定就将上阳赐给徐少桥,上阳这招才是好招。
奈何司笑语是个脑子不开窍的,受上阳这一点拨,拂袖便要去找皇帝了。
徐少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皱眉看着身边的两个女人,暗中后悔就不该回长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太叔奂从穿着朝服从亭子对面走来了。
他伸手挡住哭哭啼啼要去讨说法的司笑语,道,
“此事非同小可,你若去见了陛下,后悔的只会是你。”
司笑语忽而明了,她若是将此事闹大,皇帝一定会将上阳指给徐少桥。
徐少桥心里有宁朝来便罢了,若是身边再有其他女人,她如何自处?
“阿奂,”司笑语拽住太叔奂衣袖,楚楚可怜,“可是他们光天化日的,叫我有何脸面?”
太叔奂轻叹一声,
“语儿,听话。吵吵闹闹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你且先回去,会给说法的。”
对于太叔奂的话,她从不怀疑,因为太叔奂从不骗她。
司笑语含泪点头,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待太叔奂将目光移过来时,上阳已经将衣物整理得丝毫不乱。
便知道这出戏没那么容易唱好,太叔奂一来,果真唱砸了。
上阳眉毛一挑,怪声怪气道,
“难怪有人私下说太叔将军与司笑语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果真如此呢。”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也是,旁人并不知晓他与司笑语的真实关系,少不得胡乱猜测。
“少胡言乱语。”徐少桥满脸通红的指向上阳,“同窗那么些年,今日可算让旁人也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公主又如何,下贱!”
徐少桥羞愤交加,真恨不得一拳砸在上阳的脸上,终是愤愤的走出亭子,大步离开。
太叔奂冷冷瞥了一眼上阳,沉声道,
“公主,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你又何必欺负司笑语年少无知。何况,若是少桥心中当真无你,你设计嫁于他,只会令他心生嫌恶。”
上阳一步一步走出凉亭,走至太叔奂身侧,牙关紧咬,“不夺人所爱,放手?只是说的话,本公主也可以讲出一番仁义道理。太叔将军会抉择,那么当日听母后说要将宁朝来嫁给楚离时,不惜以兵符相换?以我所见,男人最需要的该是权势才对,可将军不也只要美人?明知楚离与宁朝来更为合适,也不见将军放手。”
“朝来心中无他,我为何要舍自己的心头爱去成全别人。而公主么,若是少桥对公主有半分情意,何苦要娶他人。”
还真是一招致命,字字诛心啊,不爱便是不爱,能有什么办法。
上阳轻笑,“徐少桥喜不喜欢,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太叔将军不是知道上阳心里惦记的是谁么?”
上阳豁出自尊去追逐的,从来都是太叔奂,太叔奂却连个背影都吝于给予,谈何相濡以沫?
太叔奂掸掸衣襟,“公主,女子也是有尊严的,若失了名节,不会有人喜欢的。”
太叔奂这话一出口,本是嘲讽上阳,却是遭到上阳的连连冷笑,“不会有人喜欢,本公主看来未必,宁朝来便是失了名节的女子,可哪个男子不是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