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翻身跳下马来,还未进院门便已看到李默与商商、禇遂良三人正坐在正屋里用饭,便扔开缰绳,径直往堂屋而来。顶点.XS⒉②
李默见人已进了院门,忙放下了手中竹筷,出门迎上去。
“李大兄弟,这般急赶来,是出了何事?”李默冲着李大拱了拱手,问道。
“公子,宫里来人了,还带着一大堆箱笼,并两辆驮人的大车,如今正往这边来了,我家家主遣我先来报信呢!”李大憨憨一笑,粗声粗气的道。
在此守陵的,本就是李家旁支,那家主却是李大的亲伯父,无奈他是个粗人,对那些人的形貌也说不大清,不过李默只一听他形容,便已知道必是王皇后的人来了。
“倒是巧!竟刚刚好赶在冬至这日到了。”李默失笑道。
“公子还是准备一番吧!虽说只是懿旨,也有接懿旨的规矩。”禇遂良走到近前,也听到了李大的话,抚了抚颔下长须,半眯着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准备什么?”李默不以为意,转头又对李大道:“有劳李大兄弟,今日不方便,改日再请李大兄弟来家中吃些素酒。”
“好说!那我就先走了。”李大也不推辞,向李默抱了抱拳,便转过身出了院门上马走了,竟是茶水都没有喝一口。
商商跟在两人身后出门来,看李默的脸色不大好看,只略一思忖便知生了何事,便也笑着问道:“可是懿旨下来了?”
“嗯!”李默看着李大去远,方才转头答应了一声。
商商见他老大不愿意的模样,心下好笑,开口道:“那我去将屋里那张长案搬出来吧!接懿旨也得摆香烛、香炉呢!”
禇遂良也点点头,这个懿旨姑且不论内容如何,但身为臣子,柔顺的姿态总是要摆一个出来的。
“有甚好摆?她自说自话,何曾要人搭理?”李默却无所谓,摆了摆手,自回了屋子里吃饭。
商商见他满脸无所谓,也只得同禇遂良对视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重又回了屋里吃饭,还好李大只是来报了个信,饭菜倒还未冷。
刚一吃完饭,商商还连碗碟还未收拾齐整,便听得院外大路上传来了阵阵车马喧嚣,间或还夹着一两声吆喝。
李默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禇遂良却是在一旁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也许这次王皇后这个昏招可以逼得李默动了回去的心思也不一定呢!他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商商三两下将碗筷收拾妥当了,出来看时,只见长长一队车马,将院门口的大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细看去时,打头一辆大车帐幔紧闭,想必是王家那两名族女在其中,是以多了些遮蔽。另一辆大车上,此时却是跳下个人来。
按理说,门口来了这样大一队车队,但凡是家里有个人,都该出来看看了。
可偏偏李默是个压根儿就不想接旨的,禇遂良又只是个客人,商商倒是主人,却偏偏存着看热闹的心思,此时正扒着厨房的门框,颇感兴味的瞧着。
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上前相迎。
那车上跳下来的官员穿着一身深啡色滚云纹边官服,腰间束了一条赤金腰带,头戴同色双梁冠,以犀角为簪,竟是个正五品的中散大夫。
看来王皇后对此事看得还是颇重的,虽说只是个中散大夫,但好歹也是正五品了,出来颁一道懿旨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之嫌。
想是看到屋里并无人出来迎接,那官员的眉头立时便是一皱。
身旁跟着的小厮倒也乖巧,见得主人神色不好,便当先立在当地一声大喊:“屋内可有人?宫中懿旨下!还不出来接旨?”
商商为了方便下厨,一回了家便将正式参加祭礼的宫装换下了,此时只穿了身布衣,将宽大的袖子束了,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臂来,腰间的七破间裙也束在围裙下,没有露出真正面目来。
听得那小厮叫喊,商商颇觉有趣,便倚在了门框上,眼里笑盈盈的看着院里站着的两人。
院外的马车都已停了下来,车夫们想是连日赶路也有些辛苦了,便有两个进到了院里,看着厨下有人,便靠拢了过来,想讨杯水吃。
李默本来懒怠搭理,但无奈这些人堵了院门,若不打了出去,便是他想要出门也不方便,也只得沉着脸慢慢踏出了房门。
“来者何人?”明明早已听到了那小厮的喊声,可李默偏偏要多问一句。
“本官乃是礼部中散大夫,来此传皇后娘娘懿旨,你可是李默?”那官员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傲慢,看人的眼角透着些不耐。
“是又如何?”李默不耐烦的回道。
“大胆!皇后娘娘懿旨乃是莫大恩典!你区区白身,还不快些摆香案接旨,还在这啰嗦些什么?”那官员闻言大怒,不由得便是一声大喝。
想必是当了这许久的官,还不曾见过有人这般桀骜不逊!
“不过是张懿旨,拿与我来便是,何必这般麻烦?”李默冷冷一哂,随便伸出一只手去,摊到那官员鼻子底下。示意他将懿旨拿出来。
禇遂良眯了眼在屋内看着,不由暗自摇头。这王家也不知是世家做久了还是怎的,怎么派出来做事的人如此不晓事?
他也不想想,如果真是个普通的白身,皇后娘娘又何须这般郑重的下张懿旨赐两个妾与他?挑的还是她王家长房中的庶女?
要知道即便是王家的庶女,在这个“娶妻当娶五姓女”的时代,身份也是极为贵重的!
如今他这般只顾摆架子,倒是将李默得罪了个彻底!更不要说赐妾之事直接关系到了商商的利益。
商商当初可是李默一心定下来要做正室的!岂能容王皇后这般折辱?在她还未进门时便指了两个妾与她夫君?
一边在心中暗叹王家做事不靠谱,禇遂良一边瞪大了眼睛盯着院中的情景。
那官员见李默径自伸了手向他讨要懿旨,一时竟愣住了,过了片刻方缓过神来,竟气得笑了起来。
“好你个大胆狂徒!皇后娘娘颁下懿旨,本是念在你为先皇守陵,颇有两分功劳,你如今这般不识抬举,倒也怨不得别人!”那官员眉头一拧,勃然作色道:“来人!给本官将这狂徒拿下!”
随着那官员话声一落,跟在他身后踏进院中的几十名护卫“唰!”一声抽出了佩刀,直往李默站的地方冲过来。
李默看着这一窝蜂冲过来的人,脸上怒色也不由得重了起来。
王皇后有什么打算他一清二楚,不想与她真正翻脸只不过是给李治面子,可若由着她将他捆进京,那丢的就不止是李默一人的面子了!
“不自量力!”
李默冷哼一声,手中端着的半盏茶往外一泼,温热的茶水天女散花一般撒了出去,不偏不倚,尽数洒向了冲上前来的第一排侍卫脸上。
那些侍卫自恃身强力壮,眼见李默不过是泼出了半盏茶水,人人都是一声冷笑,不管不顾的继续冲来。
“啊……!”
“哎呀!”
一声声惨叫过后,当先的一排侍卫便已是蹲下了身子,捂着脸哀号。
那些茶水象是石子一样打在脸上,生疼生疼,有几个打中了眼睛的,竟已有血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后头的侍卫们不知出了何事,只见前头李默扬了扬手,前排的侍卫们便倒下了,都是吓了一跳,在原地停了下来,再一看前排侍卫们的惨状,都有些心下寒。
那官员本待依仗手下人多将李默拿下再说懿旨的事,虽说王大人交待此次懿旨要低调行事,不可与人生了嫌隙,但他向来自傲,又何曾将人看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个白丁。
哪曾想就是这个白丁,便让他吃了一个大亏,一时间张口结舌,仿佛不相信一般瞪着眼前居然敢动手打饮差侍卫的男子。
“你你你!你……居然也动手殴打饮差?”那男子惊吓得竟口吃起来:“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默见一出手便已将人镇住,倒也不为己甚,只冷冷的看着已是面色铁青的钦差大臣,冷冷的伸出手,继续要他的懿旨。
商商一边在厨房边给那几个赶车的马夫打水饮马,一边看着院中笑话,见李默冷着脸泼茶,不由暗自好笑。
过了这么久,竟还是这样火爆性子!这可如何是好?
那院外马车上坐着的两位美人倒也沉得住气,这院里闹成了这般,她们竟是一丝动静也无,只不知是太信任皇后娘娘的能力还是谨守着闺中女子的本份?
禇遂良眼见那五品官员在一群护卫拱卫下双腿直打颤,也知道自己的希望已成了奢望,只得叹了口气,从堂屋里踱了出来。
“崔大人,别来无恙?”
那五品官员眼见得正屋里又出来一人,打眼一看,那人竟是朝中中书令禇遂良大人,顿时眼圈一红,双腿一软,只差没跪了下来。
“禇大人!”
“崔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禇遂良看了看站在院中冷着脸的李默,暗暗打了个寒战。
“禇大人请讲!”那崔大人抖着腿靠上前来,一边眼角的余光还溜着李默的动静。
半杯残茶就把人打个满脸花,这人该得多厉害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颁个懿旨也能碰上这种恶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