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亮起的一刹那,皮货摊旁的人全都惊声尖叫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后飞退,唯恐慢上半步让刀剑伤着,正靠在摊旁的商商和初瑶也吓得不轻,两个人小脸惨白的往后踉跄直退,人潮拥挤中,跟在她们身后的侍卫也被恐慌的人们夹裹着挤了开去,一时近不得身。只不过片时间,皮货摊旁就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药罗葛刚一下台阶便感觉到一股凶厉的杀气,伴着刀风袭面而来,急中生智间,他不退反进,低下头朝着来人直撞过去。
“卟!”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持刀袭击的锦衣人当即被他撞的跌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了街心方才站稳了脚跟。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药罗葛一击得手,并不追击,反而向着锦衣男子厉声喝道。
这个人药罗葛并不认识,可不管如何,他也不想在这大街上大打出手,这里毕竟是长安,今日大集,巡城兵马上就会过来,他不想在就要回漠北的节骨眼上出问题,他知道朝中已经有强硬派在向李世民提出异议,认为唐皇对外族过于宽纵。
锦衣男子一张腊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双眼却诡异的盯着药罗葛,透出深深恨意。
药罗葛皱紧了眉,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腊黄脸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到底是谁?”
“啊—--”药罗葛的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惨呼,待他转身看去时,只见随自己出门的两名侍卫已身中两刀,胸腹间鲜血喷涌,一身紧袖胡服被血染得鲜红。
“咄力!乌都汗!”药罗葛目呲欲裂,他俩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漠北好男儿,跟着他来了长安,想不到却反而遭人暗算,药罗葛一时间心痛无比。
正在药罗葛回身准备支援两个侍卫时,锦衣男子却突然暴起,手中朴刀再一次直劈而下,凛冽刀光中照出锦衣男子的面容仿佛死神镰刀上的倒影,带着翻涌的杀气冲着药罗葛飞扑而来。
无奈之下药罗葛只得舍弃了咄力两人回身防护,交叉起双臂挡在头顶,只听“咔啷啷!”火花闪烁中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药罗葛双臂的铁制护臂堪堪挡住了锦衣男子全力下劈的一刀。
药罗葛此次出门本不是为了争强斗胜,因此并未携带兵刃,只有一对精铁护臂是随他多年一直不曾离身,这紧急关头下,这对护臂竟救了他一命。
“大首领,不要管我们,你快跑啊!”咄力胸腹中刀,与乌都汗背靠着背守在街中,与药罗葛隔着七八步距离,两人被四个身手矫健的男子围攻,自知已绝无幸理,只盼着大首领能快些逃出去,若等得两人倒下后,就是五人围攻他一人的局面了,到时大首领更是插翅难逃。
药罗葛此时却是有苦无处诉,他全力抗住了锦衣男子这一刀,双臂已然发麻,可面前的锦衣男子却毫不放松,一刀紧似一刀,刀锋直指要害,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几番连续的砍劈下来,他的护臂已隐隐的有些开裂的迹象,弄得不好下一刀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正在三人苦苦支撑之际,远处却隐隐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一队维护大集治安的巡城兵丁正快速的向着此处靠近,所过之处,人流象刀劈般向两边分开来。
“天子脚下,何人在此打斗?”一名骑在马上的裨将当先赶到,对着场中斗得不可开交的几个大声喝道。
“怎么会这么快?”锦衣男子嘴里喃喃自语,腊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个人――不是说他会负责摆平巡城吏么?怎么会这么快就让这些人来到了此处?
心中一片慌乱,锦衣男子手中的刀却越发加快了攻击,一把朴刀直舞得风雨不透,似一颗光球般冲着药罗葛狠狠的滚了过去,似乎想在眨眼间将他滚进这刀阵中,将他立时割得血肉横飞,尸横当场!
见到巡城将到来,四名围攻咄力和乌都汗的男子也心中一凛,加快了手中的招式,只听得“卟卟”几声刀刃入体的闷响,咄力和乌都汗顷刻间又是身中数刀,体力在鲜血的流逝中消耗殆尽,再也无力支撑绵软的身体,在巡城将的面前软软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等,将这几名匪人冲击开来,先救人。”巡城将眼见匪人剽悍,忙抽出腰间长刀喝道。
随着巡城将一声呼喝,所有兵丁立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随着巡城将冲向了药罗葛与锦衣男子之间。
四名击杀了咄力与乌都汗的男子眼见自己的首领被巡城将和兵丁们隔在了另一边,心中都是大急,四人同时伸脚在地上一蹬,飞身而起,越过了众兵丁的头顶,就待要与锦衣男子会合。
巡城将冷冷一哂道:“不知死活!”
手中刀光一闪间,从战马背上高高跃起,从四人面前一窜而过,巡城将手中的刀一个不差的磕在了四人的肩上,将四人原封不动的砸回了原地,这才重又落回马背上稳稳的坐下。
这一下兔起鹘落,眼光略差些的人根本就没看清,只见到四个人跳起来,不知为何,巡城将在四人面前一晃,四人便又跳了回来。
这一下交手,彼此都探出了对方的深浅,护兵们将锦衣男子围在中央,一个个虎视眈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明知主子就在另一侧,四个锦衣男子却只能干着急,双方竟僵持起来。
在巡城将的另一侧,药罗葛正坐在地上喘息,他如今已是年逾五旬,力战之下难免气竭,望了一眼高居马上的巡城将,一时间竟无力开口。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城中厮杀?”巡城将冷冷的开口道,今日本想着还能悠闲些在街上逛逛,顺便还可以抽空给妻儿买些小礼物,不承想居然会碰到这难得一见的当街劫杀!
“老朽是漠北铁勒进京面圣的大首领,这些人老朽并不认识,也不知为何他们要劫杀老朽,还望将军明查。”药罗葛艰难的站起身来,拱手向马上的裨将行了一礼。
“原来是大首领,本将甲胄在身不便施礼,得罪了。”巡城将在马略欠了欠身,算是还了礼,转头对手下兵丁道:“将这四名人犯拿下,押回大牢,待本将禀明上官再行发落。”
“是!”一群护兵哄然应诺,手中长枪配合默契,几个呼吸间,便将四名锦衣男子压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一旁的锦衣男子看得双目喷火,他辛苦了这许多时日,好不容易才从族中调来这四个高手布下这个局,如今只不过瞬息间,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竟就翻了个儿,这巨大的落差让他简直无法接受。
看着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的男子,一股暴戾之气冲上头顶,手中的朴刀由下向上撩起,带起一片寒光,直朝男子马腹下攻去,眼中的嗜血光芒象是要吞了眼前的男子一般。
“哼!”巡城将冷哼一声,一带马缰,战马人立而起,轻易的避过了锦衣男子的杀着。
锦衣男子见巡城将被他逼退,竟意外的不进反退,脚下急退间,才不过三两步,便已退到了人群之前。
围观的人群正看的兴起,哪曾想这凶人竟会往人流密集处逃来,一时间都惊慌失措的往后再退,商商与初瑶也跟在众人身后往更远处奔逃。
看到商商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背影,锦衣男子嘴角一阵狞笑,天不从人愿,但好歹也有些补偿,这个歌姬不正是那日大殿演舞的那个么?看来老天爷也不是完全不给他活路!
锦衣男子冲上前两步,探手一抓,便将背着身往前跑的商商擒在了手中,回身一转,将商商挡在身前,正好挡住了随后追来的巡城将。
一片刀光在商商面前戛然而止,巡城将硬生生将就要袭上商商面颊的刀刃撤了回来,反噬的劲力让他在马上一阵摇晃,险些落下马来。
“全部给我退后!”锦衣男子一声大吼,将手中的刀架在了商商的颈项上,雪白柔细的脖颈在锋利的刀刃下象是纤细的花茎一般,脆弱易断。
巡城将无奈的往后撤了半步,虽说此人挟持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但是当着长安城众多百姓的面,他还真做不出枉顾性命的事。
怎么只不过是一眨眼间,自己就被这个男人拎在了手中?只是飞起来一般轻飘飘的一甩,竟然就被他挡在身前做了挡箭牌?这一连串的变化,快得商商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侵入肌肤时,商商才后知后觉的缓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状况,商商有些头痛的皱起了眉,自己是不是天生衰命啊?憋了两年,好不容易除了妓籍,这还没高兴明白呢!只不过是出来逛逛街啊!怎么就能碰到这种事呢?
商商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尽量让自己离那锋利的刀刃远一些,生怕一不小心,这锦衣男子就会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商商!”初瑶尖声的叫了出来!
她跑了一阵,突然发现商商没在身边,回头看去时,却惊骇的发现,商商竟然被那锦衣男子劫在了手中,一把雪亮的朴刀正架在她的脖颈上。
巡城将正在进退维谷间,人群又是一阵喧哗,一骑黑马飞快的冲进了坊市,直奔到空地处马上的骑士狠命的一勒缰绳,骏马人立而起,竟一下子便在街心停了下来。
“放了你手中的女子!否则,你必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把冷酷阴森的声音在街心响起,马上的男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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