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渐高,商商独自一人立于卫国公府门前有些百无聊赖,虽然门房方才进去不久,可商商平素最不耐等人,是以颇有些心不在焉,心下正暗自寻思:莫不是真得会报与李靖么?眼中视线却没有焦距的越过了云水坊等在阶下的马车,在街道上逡巡。
这条街是达官贵人的官邸所在,没有什么酒肆茶楼在侧,是以街道上除了各家府邸平时出入的马车和各府的护卫仆人,并没有什么闲散人员走动,此时,街上一片静悄悄的。
卫国公府对面也是一间大宅,也不知是何人宅邸,门上并未挂匾,只不过能在此处建一处如此大的宅邸,想必也定是朝中重臣。
正在商商等着门房回报的当儿,对面大宅的侧门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一辆青布遮篷的马车驶了出来,马车中的人并未露面,只是掀开了帘子瞧了瞧对面卫国公府停着的马车,转动的眼神对上商商时却是一愣,只一瞬间,却象是被火点着了一般,透出了强烈的yu望,一阵粗砺的喘息之声从车中传了出来。
车外的车夫似是有些惊讶,回了头问:“您怎么了?”
“没事,你将车往前赶些,在转角处停下。”车内的人嗓音低哑的回道,似乎极力的压抑着什么一般,语调有些生硬,不象是中原口音。
车夫有些莫名其妙的扬起鞭子:“驾!”马车缓缓的驶过了前方的一个拐角,悄没声儿的停了下来。
刚一停稳,从车中便跳下了一个人,一身锦衣,头发却胡乱扎着,显得有些蓬乱,一双眼珠子并不是中原人的黑色,竟是透着些灰,眼中凶光闪烁,却不是胡咄葛是谁?
只见他窜到街角,扒了墙往外探头看去,云水坊的马车正缓缓向他藏身的方向行来,商商却被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迎进了府内,朱红的大门随即“吱呀!”一声关上了。
胡咄葛有些不甘心的回头望着车夫道:“这家是什么人?”
他虽在药罗葛的压力下学了些中原话,奈何生性粗鄙,汉字却是一个都不识,是以只得抓着车夫询问。
车夫貌似卑微的拱手,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屑,故作惶恐道:“回首领大人的话,这是卫国公李靖的府邸。”
“卫国公李靖?”胡咄葛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铁勒人,他可没少听过李靖的名字。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个李靖在关外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只要是听说李靖来了,所有关外胡人,哪个不是噤若寒蝉?
“呸!这个贱婢!竟然会进了李靖这糟老头的府邸!”胡咄葛有些色厉内荏,却仍不想放弃商商。毕竟,在大演上的商商是那般的勾魂摄魄,勾得他一颗心象是小鹿儿一般,砰砰乱跳,以至于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一日不得到她,都象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我就不信她还能永远呆在这老头的府里不出来!”胡咄葛眼中凶光一闪,伸手一指那车夫道:“你!给我派个人盯着,一旦这个女人出来,立即报予我知道!”
车夫忙低了头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嘴角却掠过一丝冷笑,这位姑娘可是上头主公十分看重的!哪轮得到你这番邦外族之人觊觎?
胡咄葛又瞧了几眼卫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这才悻悻的上了马车,极不甘愿的命令车夫继续赶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商商是他想要的,他更想要的是铁勒大首领的位置,只要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再与大唐搞好关系,过得几年,铁勒的雄风再起,必能夺了这杂种皇帝的天下,到那时还愁没有女人么?
胡咄葛坐在车中,嘴角的狞笑狰狞恐怖,象是看到了猎物的狼,屈着身子,泛着青光的眼直直的盯视着虚空中,那被他视为禁脔的猎物,嘴里发出了深重的喘息:“药罗葛!你等着瞧吧!我胡咄葛一定会亲手让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青色的马车缓缓的又行驶起来,直往西市而去,赶车的车夫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这个胡咄葛,死到临头尤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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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卫国公府西厢房的雕花木床上,看着手边放着的小包袱,商商仍在不解,自己怎么就会留在卫国公府了?
按她原本的打算,在卫国公府门前等那个门房出来回绝了她,她就可以安心上路了,也不必担心事后引来卫国公的责难,毕竟,她确实来过,只是他卫国公府门槛太高,她进不去而已,想必李靖也没道理责问她.
可谁料过了没片时,李靖居然会遣了自己的长孙李子骞出门来迎她,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李子骞确实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一身的青衣便装作工精良却甚少刺绣装饰,显得非常低调含蓄,一头及肩黑发,清爽的梳了个髻,用一块玉牌束在头顶,腰中缀着的和田玉也温润而不招摇,显示出了不凡的品位和良好的修养.
可就是这个男人,在说话间便将她留了下来,以至于她到现在仍有些发懵,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打发了云水坊的马车,让等在车内的众人先行回了洛阳,她明明知道云水坊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重开那一日的盛大舞宴,可却硬是没能拒绝他.
看来卫国公李靖的儿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啊!话赶话的功夫就解决了商商的犹豫,用自己父亲的盼望大打温馨牌,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克了商商这座堡垒.
一想起当时自己局促的模样,商商就忍不住直拍额头,那个李子骞一定在心里暗笑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难道三原李靖还能吃了我不成,呆上几天我就回去!"商商嘴里安慰的嘀咕着,打开了床上的小包袱,将随身的衣物拿出来,放入到床旁的小柜里,再将首饰盒子放到了妆台上,在这卫国公府她倒也不用担心有贼.
"叩叩叩!"门上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商商将床上的包袱叠好,放在枕畔,看着这不方便的东西发呆,犹豫着是不是要想法子做几个手提包,这种包袱实在是用着不顺手.
"姑娘!老公爷已经在前花厅摆了宴,请姑娘过去入席."进门来的是一个一身蓝色布衣的小丫环,梳着双丫髻,十三四岁年纪,长相清秀,行动间极为规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嗯!走吧!"商商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小丫头跟在后头替商商掩上了屋门.
一路上,小丫头在前,商商在后,商商一边观察着国公府的布局摆设,一边不时的出声问两句,几番互动下来,倒是将小丫头的名字和府里的一些规矩问了些出来.
国公府是皇上御赐的,里面的房子、假山、小湖、花园,都是皇上命人专门设计过的,就是一块石头都是有来历的。虽然这话说着有些夸张,但商商却可以从房子的布局和精巧的层叠的设计看得出设计之人的巧思。在长安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大小的一个院子,能建成如此错落有致,曲径通幽的效果确实是难得。
小丫头自称兰儿,说是老管家安排过来专门近身伺候商商的,商商住在国公府的这段日子里,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她交待就行.
国公府里的管家是跟着老公爷的老人,当初国公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是他管家,如今就连国公爷的儿孙们也敬他三分,等闲不敢惹他生气,只是这老人也极懂分寸,即便李靖再看重,也从不肯恃宠而骄。
“姑娘!到了。”兰儿带着商商穿过一个小花园,在花园的尽头处有一个并不很显眼的小花厅,撑起的雕花窗子里垂着透明的窗纱,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几个蓝衣的小丫头手中端着瓷盘,正穿梭来去,往花厅里上着菜。
兰儿走在前头撩起了花厅的帘子,虚引道:“姑娘请进!”
商商举步正往上走时,却听得屋内一把豪迈雄浑的声音道:“咦?这是来了么?老弟!老哥哥我可是要好好看看这极象我那弟妹的丫头!”说完,一连串的大笑声,几乎震得商商耳朵嗡嗡直响,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商商跨过花厅的门槛一迈进厅,抬眼间便见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大汉!
按说,一个人上了年纪这大汉二字实在是称不上,可这人却硬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精神头,让人忘记了他的年纪,即便是那一脸极具标志性的虬髯早已花白,可还是让人觉得这人就是一个龙骧虎步的彪形大汉,那一股扑面而来的剽悍之气,即便是须发皆白也无法掩盖!
花厅里的小桌子上摆满了时令小菜,荤素齐全,小桌旁只坐了四个人,一个是卫国公李靖,一个是接商商进府的李子骞,还有一个却是个妙龄少女,一身浅粉色春衫,曳地的裙摆上绣着几枝半开的芙蓉,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此时这妙龄少女正和那彪形“老汉”一同瞪着眼瞧着商商,两双眼中的神色同样好奇同样探究,似乎商商是个神奇的宝藏般,等着他们发掘,只是那位彪形汉子眼中却似更多了一些追忆与感伤。
“商商拜见卫国公,李公子!两位贵人!”立在门边的商商有些无奈对方的紧迫盯人,不得已施礼下去,希望能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这位定是爷爷你说的商商妹妹了!”妙龄少女瞧了商商片刻,突然开口笑道,一双秋月明眸笑成了弯弯的月芽儿。
李靖抚须点头道:“正是!初瑶!你尚长她两岁!可看看你,哪有商商姑娘半分的沉静风范?”
名唤初瑶的女子不满的嘟了嘟嫩红的小嘴:“爷爷您总是偏心!谁还不知您心里最中意象奶奶那般性情的女子?商商妹妹会得您青眼一点也不奇怪!张爷爷!您说是不?”
她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冲着坐在李靖一旁的花白汉子所说,那汉子被她突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沉思,细想了想她语含娇嗔的话,却也不禁哈哈大笑,指着她直摇头。
李靖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回头对商商道:“商商姑娘切莫在意,这丫头,总是喜欢乱说一气!”
“初瑶姑娘天真可爱,商商又岂会同她计较?”商商不在意的轻笑了笑,初瑶这性子倒有些象绿袖,只是年纪比绿袖略大些,不过这样的当朝贵胄,女儿娇养些也并不出奇。
那个张姓老者却让她着实有些好奇,记忆中有些什么呼之欲出,可是因隔得太久却总象是差了点什么,让她不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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