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拿着刀站在尸体大腿边,吐气开声,双手攥着刀,用力向下扎。
“死者为大,你个……咦~”头系紫色头巾的声音猛然卡住,只见雪白的刀锋随着虎子用力,滑落到一边,尸体大腿上暗红的皮肉,还是原来的样子,连个痕迹都没有多出来。
“叔,人没死,你摸摸。”壮汉指着尸体的手腕,那里分明还有脉搏。
头系紫色头巾的蹲下来,把手指搭在尸体筋脉,感受着手指下微弱的跳动,砸吧两下嘴巴,“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第一次见到鼻子没有进气,居然还是活人的。”
“是啊,刀都扎不动,要是可以参加秋分会,啧啧~”虎子满脸佩服摸着尸体身上暗红皮肉,只要这个人能站起来,往秋分会上一站,他们部落就可以脱离这种下人一般的生活,盘坐在宽敞明亮的虎皮炕桌上,品尝金黄色的百里香。
不止虎子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头系紫色头巾的眼中闪着兴奋,好似已经看到自己身后一个丫头捏背,身前两个舞女跳舞的日子,“三娃,你和虎子去抬个长桌来,不要忘记铺一床被子。”
看着两个人骑着马跑回毡房,他脱掉身上热乎的外套,盖在浑身血红的人身上。
这个浑身血红的人,正是司徒轶。
团成一团的朱阳,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蹲在河边洗刷马匹的癞头巴赫,看到有肉球顺着水流漂过来,拔起拴马的木棍,对着肉球戳了戳,木棍下面传来的感觉很明显,这个确实是肉球。
用木棍扒拉着,把肉球拖到面前,巴赫鼻子耸动闻了闻,面前这团肉,不仅没有半点腥臭气,还带着清香。
把肉球抱到岸边,巴赫嘴里哼着曲子,心情非常之好。
刷干净马匹,巴赫抱着肉球坐在马匹上,一炷香之后,巴赫面前出现几处毡房,这些毡房明显比虎子他们部落的毡房差一些,灰突突的。
“巴赫你个混蛋,又偷懒。”巴拉听到马蹄声,放下手里茶碗,右手抓着馕一边啃咬着,一边走出毡房,对着飞奔而来,并没有放慢马速的巴赫吼了一嗓子。
“我不是偷懒,是积福呢。你们整天净想着好事,累死累活挖出一个大弯道来,想着水草富足,可以多养一些牛羊。可是,不说远的,就早些年的赫连部落,弯道足足挖了十年,结果如何?”巴赫从巴拉身边跑过去,伸手去捞馕,捞了个空。
巴拉身手敏捷躲过偷袭,“那是赫连部落太贪心,十年挖出的弯道,整整百里范围,一个中等部落哪里守得住?”
巴赫调转马头,不甘心地绕着巴拉转了一圈,接连三次没能抢到馕,他果断放弃,双腿一夹马腹,巴赫疾驰而去,“任你说下花来,我也不去。”
“不去的话,今年分草地你可不要埋怨,我看你这辈子也休想娶到婆姨了。”巴拉放开喉咙,对着巴赫的背影大声呼喊。
巴赫猛然勒住马匹,调转马头跑回来,“不是去年才分的草地吗?”
“还不是你这样偷奸耍滑的激起众怒,五年一次改为每年分一次。”巴拉有些幸灾乐祸。
“得,肯定是巴勒那个混蛋,我等会就去捶他。”巴赫骑着马飞奔,一路和族人打着招呼,越过一片片羊群,奔向自己家草场。
数十只牛羊,在两只猎狗看护下,有的啃着青草,有的趴在地面酣睡。感觉到地面震动,羊群骚动起来,看护牛羊的两只猎狗耳朵竖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看到巴赫身影,两只猎狗老远的就飞奔过来迎接,跑到巴赫身边之后,跟着马匹后面飞奔。
巴赫在自家羊群旁边停下马匹,看着站在地面不停摇尾巴的两只猎狗,把手里肉球对着两只狗抛出去,“今天给你们管够。”
两只猎狗身子飞起猛扑上去,按住肉球‘啊呜’一声咬上去,两只狗围着肉球呜呜连声,转着圈撕咬折腾,口水流出老长,就是咬不动。
随着两只狗折腾,肉球开始松动,等到巴赫点算完牛羊数目,回过头来时,草地上肉球已经不见了,一个面目姣好的少年郎,四肢扭曲瘫在地上,正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
巴赫满脸疑惑地走过来,伸手拽起少年身下的暗红色外壳,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难道肉球竟是个蛋?这个蛋孵化出一个人来?
朱阳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窄小的空间中,自己和司徒轶贴身战斗,不顾身边不时颠簸的感觉,两个人都是法宝尽出,轰然的炸响声传来之后,身躯割裂碾压一样疼痛,自己只来得及把身子团成一团,就彻底失去知觉。
身上连个遮羞的布片都没有,更加不要说储物袋这些东西,感受着体内碎裂的筋脉,崩碎的骨头,朱阳有些心焦,万一司徒轶这个时候出现,自己只能束手就擒。
该死的猎狗依然在撕扯朱阳腿脚,虽然咬不动,但是牵扯到碎裂的骨头和筋脉,还是钻心得疼,也是这样持续的疼痛,才让朱阳醒转过来的。
察觉到朱阳眼神痛苦,巴赫驱赶开猎狗,仔细检查朱阳身上伤口。
看完之后,巴赫倒吸着凉气,啧啧有声地叹息着,“你看看你这背部和大腿后面伤口,简直惨不忍睹,除了头部和胸口,你这身上没一处好皮肉,我算是明白顾头不顾腚这句话了。”
拎起朱阳手肘,看着面条一样耷拉的左手,巴赫摇头叹气,“你这样的伤势,以后的日子都只能瘫在床上度日,我可是敖敦部落最穷的人,不要指望我会照顾你。”
巴赫跳上马匹离开,朱阳张了张口,没有半点声音发出,眼睁睁看着巴赫跑远。
两只猎狗前爪贴地,对着朱阳低吼,正在朱阳以为它们要扑上来时,马蹄声再次响起,巴赫去而复返。
把手里拎着的木板放在地面,巴赫一边忙碌,一边抱怨不停,“我已经够凄惨了,眼看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婆姨都没有,如今倒好,又遇到你这个累赘,才攒起来的婆姨本钱,就要便宜不仁那个老东西了。”
“你的皮肉连虎娃也咬不动,大概是传说中的修士,可是伤成这样,就算是修士,也不可能再站起来吧?”
名字叫虎娃的猎狗,马上大声吼叫两声,对着巴赫拼命摇动尾巴。
伤成这样,巴赫也没指望朱阳做出回应,自顾自地念叨着,“面条一样啊,不仁那老东西能不能治,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