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听了罗维的话后,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才又重新细细地替罗维系着衣带。
罗维干脆不再看龙玄了,头扭到了一边,看着床后雪白的墙壁发呆。
龙玄看着在自己手下系好的衣带,手往上走,摸到了罗维的脸,说道:“你说的没错,卫岚的心比我的干净。”
罗维的眼眸微动。
“罗维,你说我有的选择吗?”
“龙玄,你已经江山在手了。”
“除了江山外,我还想你。”
“你想我什么?”罗维重又望向了龙玄,苦恼代替了忿恨,“找我报仇?你已经报了,你不想我死,就不能放过我吗?”
“跟我一起指点江山不好吗?”龙玄望着罗维,竟是有些痴了,他将罗维的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指尖上,“我现在什么都可以给你了。”
“那你放我走啊!”罗维说道,龙玄的东西他什么也不想要,他只要继续他与卫岚在青山里的日子罢了。
“除了这个,”龙玄说道。
罗维无力,话不投机,他还能跟龙玄说什么?
龙玄也有种无力感,对罗维,他也说不上来,为何自己就是想将这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罗维,我已经丢了你一次,所以我不会再放手了,”龙玄对罗维道,这个人既然丢不开,那他就不会再丢了。
“我累了,你走吧,”罗维不想再说了。
龙玄真就起身离去,他君临天下,荣华富贵,他都可以给这个人,而这个人要的东西,他偏偏给不了。
次日的清晨,罗维被龙玄带离了宣州城。
车外不时有人声传来,罗维知道宣州人这时应该都在街的两旁,他将车窗的帘子紧紧地拉着,生怕风将这车帘吹起,他不想让宣州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如果可以,他们还是一辈子,把他记成那个南哥儿家的傅哥儿好了。
“走了,”卫老汉在城门口,看着远去的车马说了一声。
“我们没看到傅哥儿啊,”另外几个老头儿都掂起脚,伸长脖子看着,这会儿脚和脖子都酸了,他们也没看到傅哥儿的影子。
卫老汉摇一下头,说:“也许在车里,谁知道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头儿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卫老汉招呼老伙计们道:“回去吧,两个哥儿要能回来,还是会回来的。”
估摸着已经离宣州城很远了,罗维才将头从车窗里探出,看向车后越来越远的小城,这城如今看在眼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罗维就问自己,我还能回来吗?
“风大,不要受凉了,”龙玄一直就骑马走在罗维的马车旁,感觉到大漠上又起了风,忙就对还在望着身后宣州城的罗维道。
罗维将车窗狠狠地一甩,只要有这个人,他可能这辈子也不要想再回来了。
龙玄也由着罗维发脾气,知道发脾气,总比一句话不说的要好。
罗维坐在车中,跟龙玄在一起,他也没心情去看车外的大漠风光,在车辆的颠簸中,他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罗维要睡过去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陛下,这马突然就冲了进来,”有在后面押队的将领,策马跑到了龙玄的马前,大声禀道。
罗维的心下一动,忙打开了车门。
“罗维,”龙玄看罗维出了马车,忙就上前来。
罗维开了车门,才知道外面这个时候,在刮着大风,狂风夹带着黄沙,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龙玄用披风将罗维连头带脚都裹了起来,将罗维护在了自己的怀中,说:“你出来做什么?身子不好,就在车里歇着。”
罗维咳了几声,对那将领说:“是什么样的马?让我看看。”
将领就看龙玄。
“将那马牵来,”龙玄命道。
一匹枣红马被一个军士用临时套上的缰绳牵了过来。
罗维一看这马,就叫了起来:“红枣,真的是你啊!”
叫红枣的马儿,听到了罗维的声音,忙就往罗维这里来。
罗维推开了龙玄,也不要车下的内侍们扶,就跳下了马车,原来马儿还真是通人性的,红枣竟然还能找到他。
红枣被罗维摸着自己的大脑袋,冲罗维打了一个响鼻,似乎是怪罗维把它丢在了山谷里。
“我不是叫你在林子里好好待着的吗?”罗维高兴之余,又训起了红枣来,“你怎么又跑了来?多少马想当野马都没机会,你倒好,还不乐意?
红枣用蹄子刨着脚下的沙土,才不理会罗维的教训。
龙玄看看发黄的天边,对罗维道:“它既然寻来了,就带它一起走好了。”
罗维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把红枣赶走了,狠狠敲了几下红枣的头,说:“你可别后悔啊!”
“上车吧,”龙玄拉罗维上车。
“那红枣呢?”罗维站着不动,指着红枣问龙玄。
“你,”龙玄随意指了一个小太监道:“牵着马,跟在车旁走。”
小太监忙跑上来,拉住了红枣的缰绳。
“满意了?”龙玄问罗维道。
罗维看看身遭的这片荒漠,盘算了一下,他要是现在跳上红枣的背逃跑,是不是可以就此逃掉。
“死心吧,”龙玄将罗维拉往那辆两乘的马车,对罗维道:“你一人一骑,没有粮食和水,也没有向导,你要怎么走出这片大漠?还是说你想再回去找宣州人帮忙?”
“你在说什么?”罗维不会承认,他刚刚又动了逃走的心思,说道:“我听不懂。”
“上去吧,”龙玄不会在刮大风沙的时候,跟罗维站着吵架,将罗维送到了车上去。
红枣看不到了罗维,又不安分起来,牵着它的小太监几乎拉不住它。
“红枣别闹,”罗维又将头伸出车窗,跟红枣喊:“我不在这里吗?”
红枣听到了罗维的喊,才乖乖由着那个小太监牵着它走了。
“你乖啊!”罗维临关车窗前,还不忘又叮嘱了红枣一声。
一队的人都在想,这个锦王真是让人看不出是个什么脾性来,好像那具身体里,同时住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随时随地的在大人与小孩子之间转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