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近,负手而立,身上宽大的墨袍一如渝山时的着装,随风摆动。
而古玥心里清楚,此时的北冥离风,已不再是渝山时的北冥离风。
他眉眼含笑,俊朗的眉目跳跃着她所熟悉的温和亲切。
-
北冥离风将眸光下移,看向古玥被水迹打湿的裙裾,以及裸露的赤足,微微蹙着眉。
“说过多少回了出门要穿鞋,你还是如此健忘,不着鞋便跑出来,不怕脚寒么?”
说话之间,他便从身后端出一双云头缎面的软鞋,一如古玥在渝山穿的一模一样。
然而鞋递到古玥面前,她却一动不动,并没伸手接过。
北冥离风笑得和煦,“喏……怎么?还是要我给你穿上?”
他的话语仍是温和如初,却透着刻意保持距离的恭敬。
-
古玥仍旧站立不动,冷冷盯着他。
“莫在此地装模作样,此地不是渝山,你即便将此处装扮得与紫腾阁一样,我也不稀罕,休想再欺我!”
见古玥不接,北冥离风便弯下腰将鞋放到她的脚边。
他直起身后,眼中已是一片黑沉,毫无任何光泽的漆黑。
“你昏迷了,心灼而起,此处的水气含了药引,所以我才将你带来此地,你不必急着回去,可在水屋歇养几日再回枭山。”
古玥虽不知自己因何由昏迷,面对北冥离风的关切,她只觉虚伪至极。
“呵……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何要假惺惺地对我好?我不稀罕你赐我枭山。”
“那是过去,你如今是闻名四海的女英雄,赠你一座山罢了,不足为奇。你看起来面色仍不佳,心气不稳,魂气不定所致,水屋可以助你凝回神气。”
古玥想起聂天麒曾提过她是魂轻魄沉的体质,神气不缺,但没想到自己在北冥离风面前会突然昏迷。
-
“你若不喜着鞋,便回屋吧,此地隐了水障,旁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
北冥离风说完便要离去,古玥阻道:
“你关我在此处又想布什么局?你既然不杀我,留我在此是什么目的?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北冥离风并没转身看她,古玥再问:
“六年前你救下我时,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把我变成活死人的?”
北冥离风仍是没转身,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古玥继续逼问,“我的血玉玉坠在何处?你把它藏在哪儿了?”
北冥离风终于转了过来,嘴角噙着优雅的笑。
“你要那玉坠有何用?取不着我的血,那玉坠也是废物。”
古玥挑眉,“玉坠果然是在你这!”
“正是,不过它早被我毁了。”
-
毁了!
古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手心紧紧握着。
“你说什么!”
她又惊又怒!
那可是她费了五年时间才取了十七个人的眉心血。
然而却被北冥离风毁了,他的言语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一物。
-
“你为什么要毁了它!”
古玥忍不住大喝,上前用力推了他一下,然而她的力道极虚,落到他的身上软绵无力。
北冥离风稳稳伫立原地,只低着头,微微含笑看着古玥。
-
“还我玉坠!你个混蛋,欺骗天下人的骗子!彻头彻尾的恶魔!”
古玥不停地怒骂,北冥离风仍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