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夏末,鲁王初修接到圣旨批复,星夜启程,赶往镐京朝见天子,并借机探望母妃姜氏。
“听说,再没几日,鲁王初修就要抵达京城了,不知道娘娘有没有准备得事半功倍?”重华宫落下了重重帐幕,瑾皇妃吩咐,侍女莲香入内回话,谁也没料到,这个“莲香”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扑朔迷离。
“芸娘,在京城,本宫的哥哥已经暗中集结了军队,一旦我们动手,军队可以在第一时间,迅速控制京城的九门,绝对没有问题。”瑾皇妃信心十足地夸口道。
“那娘娘,上大夫程荣有没有除掉?”芸娘突然转换了话题。
“程荣不是已经辞职归乡了吗?现在朝中,超过一半的文臣武将都听咱们吩咐,放走一个程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瑾皇妃轻蔑地笑道。
“错了,娘娘,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这个程荣,老奸巨猾,乃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之一,绝对不可以放虎归山,若是娘娘腾不出手来,我可以派我们西戎的武士,半路把此人结果!”芸娘面露凶光道。
“好,芸娘,就依你,不过,现下明贡身边的侍卫很多,如何结果他的性命,倒是一个难题,毒毙?明贡进食之前,都要由亲信的宦官替他先尝尝滋味,动刀子?又怕明贡身边的侍卫多,万一有个好歹,我们一个也跑不了。”瑾皇妃担心道。
“这好办,娘娘,此前我不是说过,我们西戎早就在明贡的身边安排了一个眼线,现在正是用着他的时候,放心吧,在千钧一发之际,局面必然会逆转,娘娘现在只需要秘密吩咐宋国的大将周武,早早集结重兵,等待朝中局势大变,就护送惠恩上京继位!”芸娘狰狞地笑道。
“这些天,朝阳宫里的气氛,似乎有一些不对呀。”大清早,褒姒梳妆完毕,接受了嫔妃们的请安后,便带着阿喜和明月,信步在游廊那边遛弯,欣赏着池中茕茕孑立的荷花,忽然,褒姒猛地一回头,凝视着喜滋滋的阿喜,悄悄地问了一句。
“小主,今日风和日丽的,怎么会气氛不对呢?想必是小主晚上没睡好,多虑了。”阿喜欣欣然劝慰道。
“阿喜,你没有发现吗?宫中的侍卫有调换,很多人都是生面孔,我担心,会不会他们已经动手了?”褒姒疑惑道。
“启禀王上,鲁王初修,已经抵达镐京,正在殿外候见。”朝阳宫大殿,群臣早朝,忽然御前太监小如子恭恭敬敬地入内回话,和颜悦色的明贡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让初修进殿叩见。
须臾,一身朝服的初修,郑重地向明贡行礼,三呼万岁。
明贡欣然地打量着这个分离日久的大儿子,不禁赞不绝口:“嗯,人比过去稳重多了,面比过去黑了,也瘦了。”
“谢父皇夸赞,儿臣既然是王上的长子,必然会精忠报国,为父皇排忧解难。”初修赶紧谦逊道。
“很好,初修,你先回后宫探望你的母妃,今晚寡人要在水龙书人殿,宴请大臣,为你接风洗尘。”明贡眉飞色舞道。
待初修退下殿后,喜气洋洋的各部大臣,纷纷上前禀奏,请明贡复立初修为太子。
“这个,鲁王刚刚进京,考验他的才干,尚需时日,天子之言,慎之又慎,王上切不可鲁莽行事。”丞相陆凯,不失时机地上前反对道。
“陆爱卿说的有理,寡人看,就再观察一段时日,等宋王惠恩长大了,两儿相比,再决定,立谁为太子。”明贡淡淡地宣布道。
“母妃!”再说初修下朝以后,在女官重华的引导下,急赴秋云轩,面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姜氏,母子重逢,一时间泪如雨下,抱头痛哭。
初修仔细注视着姜氏云鬓上,已经生出的白发,不由得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母妃,您受苦了,这些年,儿臣在边关镇守,一直没有机会回来尽孝,使得母妃受尽了瑾皇妃那帮小人的欺凌,儿臣不孝!”初修悲愤地叩首请罪。
“修儿,起来吧,这都不怨你,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欺负我们母子的人!修儿,你一定要忍耐,上进,多动脑子,积蓄力量,这样才能东山再起,做母亲的,就算是到了黄泉,也会心安。”姜氏哽咽着吩咐道。
“母妃放心,儿臣这次进京,一来是向父皇请安尽孝,二来是准备巴结当今的皇后褒姒,儿臣已经想过了,借用褒姒的力量,一举斗倒瑾皇妃和王家的势力。”初修目光炯炯地望着姜氏。
“修儿,斗倒瑾皇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个女人,一向心狠手辣,她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们,所以在京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被瑾皇妃一党抓到把柄,要知道,现在京城已经有人在散布你的流言,说你上京是为了图谋篡位,所以一些重要的事,你要和你的父皇一正商议!”姜氏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鲁王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这时,宫门一开,宫女们忙着打了细帘子,恭恭敬敬地轻声请安,宫灯过处,窈窕的正宫娘娘褒姒,已经立在了姜氏母子的面前。
“皇后娘娘,儿臣过去误听小人挑拨,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还有娘娘包涵。”初修二话不说,赶紧跪下谢罪。
褒姒平和地扶起了地上的初修,欣然道:“鲁王殿下千万不必如此,本宫不会在意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祛除奸佞,巩固朝纲,所以,本宫希望,鲁王和姐姐,可以紧密配合,祝本宫一臂之力!”
秋云轩内的宫灯,啥时间,熄灭无疑。
“圣上有旨,众臣排班水龙书人殿,鸿胪寺赐宴,替鲁王接风!”随着御前太监小如子的一声吆喝,仙乐飘飘,鼓瑟齐鸣,宏伟的水龙书人大殿内,灯火酒绿,酒杯交错,大批的文臣武将,在一片颂扬声中,恭候着大周天子明贡的御驾亲临。
半晌,宫扇、宫灯,鱼贯而来,明贡穿着吉服,喜气洋洋地端坐龙椅,身边陪伴着皇后褒姒,和葛妃、瑾皇妃、以及姜氏。
鲁王初修,在这个时候,手捧酒觞,向着明贡恭谨敬酒。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水龙书人殿,鸦雀无声,明贡身边的瑾皇妃,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明贡微微一笑,刚要接过酒杯,忽然皇后褒姒,缓缓地站了起来,躬身给明贡道了个万福:“王上明鉴,初修殿下,从少年莽撞,到如今一表人才,都是臣妾看在眼里的,臣妾觉得十分欣慰,臣妾斗胆,想替王上,先饮了殿下的这杯酒。”
“嗯,姒儿说的有理,好,就这样吧,姒儿和初修,举杯共饮。”明贡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初修笑语盈盈,和褒姒同时举起了酒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饮而尽。
瞬间,二人同时闭目,轰然倒地,人事不省。“不好了,皇后娘娘和鲁王殿下中毒了!快调御林军!”刹那间,水龙书人殿内,惊骇一片,秩序大乱。
“姒儿,姒儿!”明贡心如刀绞地将褒姒拥进怀里,一个劲儿地呼唤,但是褒姒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儿的动静。
“反了!竟然有人敢刺杀皇后和鲁王,来人,围住水龙书人殿,不查出凶手,一个也不许离开!”暴跳如雷的明贡,冲着群臣大发雷霆。
明晃晃的长戈立满了庭院,所有的大臣吓得瑟瑟发抖,突受打击的瑾皇妃和葛妃面面相觑,不敢说出一句话。
“嗖!”突然间,一柄飞刃穿过人群,向着立在正中的明贡骤然刺来,寒光闪闪,如同风驰电掣,明贡下意识从旁一闪,那飞刃便嗖地一下,插入了屏风,咕噜噜怪叫。
“有刺客!”宴席之上,顿时刀光剑影,一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拔出腰刀,向着挡在明贡面前的文武大臣肆意乱斫。
“伯丁,休要张狂,掘突在此!”冷不丁,斜刺之中,冲出一名强悍的青年将军,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向着黑衣人劈面砍来,黑衣人顿时大惊失色,举刀相格。
“大帅,怎么办?”这时,黑衣人的周围,突然又冒出十几个御林军打扮的手下。
“一不做二不休,把在场的大周重臣和明贡,全部杀了!”黑衣人抖擞精神,指挥着属下如同饿狼扑虎,向着明贡拼死冲杀,刹那间,明贡的身边,文武大臣死伤累累。
“伯丁,休伤我主!”情急之下,掘突挥舞着一柄长矛,左冲右突,直逼黑衣人的面门,二人面对面,目光炯炯有神,迅速仗着自己的宝剑,激烈交手起来,但见刀光剑影下,二人奋起神力,足足打了一百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弟兄们,把水龙书人殿四周的奸贼全部捉拿归案!”正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了安童的命令声,紧接着,弓箭如同下雨一般,冲着包围圈垓心的伯丁等人乱射,一时间血流成河,死尸遍地,伯丁自知不敌,虚晃一刀,奋身一纵,便在月色中无影无踪,这边惊魂未定的明贡,怀中紧紧抱住人事不省的褒姒,大声命令:“快传太医!”
当褒姒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心急如焚的明贡,正全神贯注地坐在褒姒的榻前。
“姒儿,你醒了?”当褒姒虚弱地用素手捂住干涩的嘴唇之际,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紧紧抓住了褒姒的柔荑。
褒姒怦然心动道:“王上,您怎么样了,奸贼幼儿米有被全部消灭?”
明贡喜滋滋地笑道:“姒儿,多亏你的神机妙算,寡人一点没事,倒是西戎那班子奸贼,除了伯丁走脱之外,全部被斩杀殆尽,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呢。”
“王上谬奖了,这一回,臣妾要不是提前和鲁王饮了迷魂药,晕倒搅局,说不定,真正的毒酒就会放在王上的面前了。”褒姒喘着气说道。
“什么?姒儿,你是说,这宫里还有里通西戎的主谋?”明贡诧异道。
“正是,王上,您就拭目以待吧,那个真正在背后策划的主谋,一定会耐不住寂寞,很快就会自己跳出来的。”褒姒断然提醒道。
重华宫,惊魂未定的瑾皇妃和葛妃,自打昨日被困在水龙书人殿以后,一直被御林军控制起来,直到次日辰时,太医宣布皇后安然无恙,才被勉强放归,气急败坏的瑾皇妃大为光火,准备仔细问问还在重华宫的芸娘,为什么办事如此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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