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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惩罚和满足(1 / 1)

夕瑶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她的心和这冰雪天气一样,被淅遗忘的干干净净,视而不见。对他来说,或许她仅仅是一具有体温的尸体,浑身散发着他喜爱的味道,这就够了。

第一次,为了惩罚她,他觉得她的身体烫手,觉得她肮脏,不愿意触碰太多;第二次,为了满足他,她的身体让他适应了很多,他承认自己喜欢她的身体和她的味道,或许脏的只是她的心。

他离开她的身体,走的时候没有片刻犹豫,就像他杀完人,从来不需要验证对方死了没就转身离开,因为他都能感应到,他从不喜欢多此一举,做毫无意义的事,浪费他的时间。

可是安慰一个刚在他身下的女人,是多此一举吗?

他离开的脚步,轻盈,如他随风的衣袂;决绝,如他快如闪电的灵剑。积雪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声音,如她本能地在他身下发出不自觉的轻吟。

他离开以后,周围变得好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雪花落进她乌黑的眼眸里,凉入心底。冻得发麻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将凌乱的衣服扣在冰冷的身躯上。她咬着泛白的唇,侧过身,折臂环抱,屈膝抬腿,蜷缩在雪地里,没有哭泣,没有吵闹,只是心痛。

雪虐风饕,他留下的吻痕,像冰雪划过她的身体,逐渐淡去,彷如一阵寒风,抓不住他爱她的证据。

淅和冥棂不一样,他不会随便碰女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吸引他,他总是习惯性地一概忽略,漠不关心,毫不在意,因为他觉得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他碰夕瑶,却只是因为那具身体吸引了他,就算他不说,她也感觉到了他只需要她的身体而已。

她抬起眼眸,目光没有焦距,望着不远处那只狼的尸体,覆盖着一层积雪,冰雪冻住了它,因为它的死亡而让它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温度,血液也被冻得鲜红。

它冰冷的尸体,可以暂时满足他对杀戮的欲望;她温热的“尸体”,也只是提供给他暂时的需求。她和它,又有何本质上的区别呢?

她恍然间明白,他要的,是杀戮,是血腥,和她无关爱情的身体。

就算她此刻冻死在雪地里,他也不会为她砌筑一座坟墓,他只会赏她的尸体一道藐视的目光。

他不会让她死的,死亡由他掌控,所以她受再多苦都是徒劳,她终究会被带到他身边。后果由他赏赐,轻重由他定夺,历史由他撰写,她的悲楚由他一手酝酿,而他依然不满意,他始终找不到舒心的途经,她也只能继续她无法言语的爱情。

他不允许她有一丁点抵抗和不完整,他要的是全部和彻底,可她给不了,她多么努力都给不了他完整,她多么想给也给不了。的确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他喜欢的身体,第一眼不属于他。无论是这一次,还是千年以后;无论他叫淅还是叫汎尘。

夕瑶的眼眸里映出几个身披黑袍的男人们,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们,她现在一定愿意相信,这些人是来自地狱的,来接她去地狱安息的。

男人身后响起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极具磁性,悦耳和迷人,“就算你说一万遍,你不是她,可是在我看来,你依然可以是她。”

戈司从黑袍男人的身后走来,他胸口的衣裳被北风吹得一晃一晃,露出缠绕着身体的一段绷带,他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仿佛随时会摔倒死去。快大半年不见,他似乎变得成熟了很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三岁,或许跟时间无关,而是素洱的缘故。

戈司走到夕瑶身旁,他蹲下身,那双迷离的眼眸注视着夕瑶的脸庞,他看见的可是素洱的脸,多么温暖的一张脸,可是他心里还是孤独的,因为他清楚她不是真的素洱。

“成为我的尸体吧,好吗?”戈司伸出一只手,向夕瑶提出邀请。夕瑶变成尸体,就和素洱更像了。

真是无理的请求,但是戈司相比淅,似乎温柔了很多。

“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夕瑶竟然觉得是一种诱惑,因为她偶尔也会这样向往和憧憬,她伸起手,搭在戈司的手上,他拉起了她。

为了汎尘,夕瑶渴望活下去,希望找到他,可最后才知道汎尘根本不存在;如今,淅不爱她,而她却爱着他,越是爱的深,他给的伤害才越痛,死亡就是解脱,可是得不到他的允许,她可以顺利死吗?

“可以吗?”夕瑶疑惑地问道,她真的可以成为一具尸体吗?

“你在担心他吗?”戈司笑着问道。

“嗯,他不允许。”夕瑶木讷地回道,她第一次和戈司如此亲近地对话,仿佛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的话彼此可以理解。戈司外在的身体受着重伤,内心也受了很沉重的伤;夕瑶外在很好,就算有伤也会愈合,可是内心的伤却无法恢复。

“哦,原来死神不允许,这可真难办,”戈司捡起夕瑶脚边的绸缎,起身系在她腰间,又道,“不管他允不允许,很快就可以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你的尸体归我,好吗?”

“好。”夕瑶应了一声。人死了以后就是一抔黄土,给戈司的话,好过让他追忆消失的素洱,或许可以排解他心里的后悔和孤独。

“夕瑶,你真善良,”戈司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他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也答应你,不会让你吃苦,我会让你走的很安乐,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尸体。”

尸体?明明是不好的词汇,从戈司此刻的唇里说出,却让人觉得莫名温馨,因为夕瑶很久都没有感觉到温馨了,至少此刻有人在意她了,虽然也是因为另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吗?”戈司见夕瑶表情木讷,见她刚才也衣衫不整地蜷缩在雪地里,很是无助,令人心疼。

夕瑶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戈司。

戈司知道夕瑶一直待在淅的身边,如今她却答应了他的“死亡邀请”,宁可成为他的尸体也不愿待在淅的身边,她是怎么了?

“待在他的身边不幸福吗?”戈司看着夕瑶想哭却没有泪水的眼睛,她在压抑什么?她在隐忍什么?可她并不愿意展露出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夕瑶待在淅的身边,不是不幸福,至少还有爱情;因为有爱情,所以觉得悲伤;因为悲伤,所以又不幸福。

“没关系,过段时间,换我来接你,我美丽的尸体。”戈司说着俯下身,他的唇珠轻柔的贴了下夕瑶冰冷的唇畔。

夕瑶往后退去,僵硬的手指挡在嘴巴上,似乎已为时已晚。

戈司也不等她的回应,他已转过虚弱的身体,黑袍男人们跟在他身后,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他如果知道,我答应把身体给别人,他一定会生气吧……”夕瑶自言自语道。可是她无法改变现状,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厌恶她,他不爱她,他只是想占用这具身体。如果只是身体,那么她会觉得做尸体会比较轻松,至少没有期待,没有悲伤,心不会再痛。

她在雪地里待了很久,但是她清楚,她还是得回去,回到淅的身边,无论他是否需要,她只能回去,别无选择,继续折磨着她的爱情,她也只能继续承受。所以,戈司的死亡邀请,令她在一瞬间心动了。

夕瑶才进院子的大门,就看见远处的淅从缨的房里走出。

当她独自一人待在雪地里的时候,他已早早地回到家,回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当她在他残留的气息里沉沦,迷失自我的时候,他已毫不保留地给另一个人最大限度的温柔和耐心。

那个人却像一个谜,不给夕瑶捕风捉影的机会,但她知道,淅和缨之间暧昧不清,也说不清。

夕瑶低下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没有资格质疑淅和缨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他却忽然挡住她的去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差点没有站稳。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淅质问道。

她迫不及待什么?迫不及待地想去死吗?就算她想,他会同意吗?他肯放手吗?

“没有。”夕瑶转过头,避开淅锐利的眸光。和他争辩没有结果,和他解释没有作用,他只相信他所认为的。

“你到底沾染了多少个男人?”

“我没有……嗯……疼……”夕瑶被淅一把拽过,手腕被捏得生疼,不知要被他拖去哪里。

他踹开了一扇门,将她触不及防地丢进温泉里,温热的泉水溅到四周的岩石上,洒在他的鞋上,他冷眼旁观,看着湿了一身的她。

泉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浸湿了她的身体,也溅湿了她的脸庞,她睁开眼睛,残余的水从她纤长的睫毛中淌下,流进眼眶,打湿了眼眸。

她喃喃地说,“我没有。”

他俯下身,凑近她,问道,“你不知道此刻的你,身上有多臭吗?”

她抬起眼眸,一脸冷怔,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她身上留着别的男人的味道,是她太不小心,忘记戈司身上的药味。

淅见夕瑶百口莫辩,她总是这样,让人一眼看透,他冷语冰人,“我讨厌你欺骗我,可你偏偏喜欢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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