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熊岱民发现走廊最尽头,有个和墙纸相同颜色的不显眼的小门。
“那边还有个门。”
陈宗曦停止哭泣,提起枪,“杀死他们!”
有两个韩国人跑下来。
“怎么,有人受伤?”其中叫韩敏俊的人说。“我上过医学院。”
“不是受伤,是需要……没法解释,在里面。”
宁伟也跑了下来,没有扛他的轻机枪。
熊岱民打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听到那个韩国人在大叫。
小门开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灯亮着,小桌子上,堆着几个空烈酒瓶。靠墙的简易床上,躺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还在打鼾。
陈宗曦举枪就要打,熊岱民连忙拉住。
“宗曦!先看看他能不能救那个人。”
陈宗曦用枪把男人戳醒。
留着胡子的白皮肤中年男人坐起来,睁开醉眼稀松的眼睛。
“你们是谁?没见过呢,新来的?又他妈要干活?那两小子干得挺好。才几点?又来新鲜的了?”说的是有德国口音的英语。
“人渣!还没醒!”陈宗曦照着男人额头,狠戳了一下。枪口鸟笼型消焰器在他头上挖出一道沟,刮下一层皮,真皮层迅速渗出鲜血。
“啊!”男人尖叫一声,终于清醒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对面手术台上那个男人,还没有死,有办法救他吗?”熊岱民问。
“他?没死?命真长。”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并无怜悯之心。“没救了!”他摇摇头。
“你不愿意救?”
他摊开双手,眼神里有些嘲弄。“先生,我不是医生。我的职业是把人变成尸体,制成艺术品,而不是相反。我是个艺术家,可不是医生。”
陈宗曦啐道,“艺术家?!你是杀人恶魔。”
“女人?!女人理解不了艺术。为了完美的艺术,有时候,是需要些牺牲的。如果能给世界带来完美的艺术品,这种牺牲就是值得的。一个人死了化为尘土,什么都不是,成为艺术品,就能变成永恒。你根本就不懂!艺术成就了她的永恒。”
如此,这个自称艺术家的男人不可能救人了。
陈宗曦一枪打断了他的右小腿。男人哀嚎起来,看样子他还懂得什么是痛。
“让你个恶魔也永恒!”
熊岱民揪住男人的衣服,把他拖出房门。通过制作标本的房间时,他竟然还没忘记看向里边,“别毁了我的艺术品。”紧接着,他被愤怒的韩国人用皮靴踢昏过去。
“那个男人怎么办?给他个痛快?”
陈功明走到跪姿的男人面前。
宁伟摇摇头,“他死了。”
旁边的韩国人也点点头,“他去了。”
陈功明想,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解脱。他掏出胸前娜塔莉娅给的十字架,亲吻了一下,庆幸他的漂亮女孩能及时逃出魔掌。
眼前的姜晓芸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但这样的死亡方式,给她的亲人们,会带来多少痛苦啊。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形该如何向她的亲人开口说明,他甚至希望她是个孤儿,然而实际情况并不是。虽然随行的丈夫死了,但她还有一对在家帮忙看管小商店的父母。
他们给两位死者遮盖好身体,拍摄了确认照片,并且切下一小块组织,以备做DNA检测。
陆半农快步走进建筑的内庭。熊岱民迎上前来,报告情况,陆半农脸色铁青。这种状况让人心惊。
大部分的俘虏被押到内庭的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有几个人躲躲闪闪,不愿站在狮子笼前的一片小区域。吉米走过去查看,地面上,有一块火刑后留下的卷曲人形痕迹。他盯着这些人,恨恨地说,“早晚让你们尝尝被烧的滋味!”俘虏们吓得连连后退。
烧人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别人也会痛苦害怕呢?
包括崔英姬在内,此次行动总共救出十一个女人。她们分成两批,坐上了韩国人的两架超级美洲豹直升机。
冯云峰坐在建筑物外的院子里,手里抱着平板显示器,观察无人机发出的信号,警戒着。
建筑的主人,阿卜杜勒·阿萨德坐在礼拜堂里。
“混蛋,我们没有闲功夫跟你瞎扯。快说,你是怎么联系人口贩子的?怎么联系那个漂亮玩偶拍卖网的?”
“告诉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反正你们最后会杀死我!”
陆半农没有说话,他真的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允诺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他招出些有用的讯息。
两个日本人把阿萨德双手分开,绑在一根长条凳上。
陈宗曦走了进来,右手握着一把军刺,左手拿着一条带血的卫生巾。
“我会杀死你,一个女人杀死你。”她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
这个老年男人睁大眼睛,有些惊慌。宁伟拔掉了老男人的裤子,陈宗曦要把卫生巾贴到他躲藏在杂草深处的性器上。
“啊!”老男人尖叫。“不,不……”但依然不开口,他觉得说不说结局都是死。他恐惧的不是死本身,而是如何死。
熊岱民走上屋顶,用卫星电话和伍元邵联系。他非常着急,这里的一幕让人很担心。他不敢想象今后类似的状况再次发生,甚至开始希望陆依遇到任何威胁,都不要反抗,先忍着。但是,他知道陆依是个倔强的姑娘。
***
在茫茫大海上,一艘货轮在全速前进。某个船舱里,陆依靠在床头,静静地盯着那面大镜子。她一直根据送饭的时间来计算日子,从海盗袭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船舱的舱门有电子和钥匙两种打开方式。络腮胡子每次送饭的时候,是用的电子钥匙。陆依仔细观察过,门外一般还有两个人,这时候就算能打晕络腮胡子,外边的两个人也很难对付得了。然而,络腮胡子只要离开房间,门必然被锁上。这门从里边只能用电子钥匙打开,自己虽然会开机械锁,但派不上用场。
***
伍元邵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慢慢地喝着,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陆依的行踪一直困扰着他,虽然找到了同在漂亮玩偶网拍卖的几名女人,但陆依不在此行列中。她的目的地不是中东,那会是哪里呢?
罗一文和桑时芬在隔壁的沙发床上搂着呼呼大睡。刚才和熊岱民的通话,这一对情侣都已听到。那触目惊心的描述,让他们惊愕不已,以致于两人突然觉得更爱对方,忍不住相互亲吻,庆幸能活着相爱。伍元邵把激烈得忘乎所以的情侣推到隔壁休息间去了。两人充满激情地云雨一翻后,才放松地睡去。
伍元邵看着屏幕发呆,被桑时芬从后边叫醒。她的头发很散乱,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裙。“元邵,好想砍人。他们怎么能那样?怎么能那样!”她又是眼泪汪汪的样子,“人在他们眼里就只是东西而已吗!”
伍元邵转过身来,心里还在想着陆依。
“恐怕真的只是东西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人人平等的概念。”罗一文从后边抱住桑时芬,“但是,你是我的宝贝!”
伍元邵看着转头接吻的桑时芬笑了,接着回头看屏幕上显示的地中海周边的地图。从黎巴嫩下船的八个人的买主散布在中东各个地区,据此推测,在阿尔及利亚、利比亚、摩洛哥等非洲国家或者南欧阿尔巴尼亚一带的可能性比较大。
最近他们几人一直留心关注欧洲各国的动向,但还没有挖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伍元邵希望远在中东的营救队伍能审问出有价值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