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平日猖狂就算了,莫非不知今日有谁要来么!”
肖山稍用了些力,将那丫鬟甩开到了一旁,这些个言语鄙俗行径更轻佻的,素日当着家主大娘子与少爷们面前,倒装作低眉顺眼之态。
转身对其余奴仆动辄打骂的,之前大少爷不曾在家,有些话家主与大娘子又不好与大少奶奶说,只由着了。
自大少爷回来,这些丫头每惹了事竟都知不可说主子的错处,是以背靠大少奶奶猖狂至今,他们二少爷平日懒的管,他更不会多嘴的。
前有小韵被欺,今日竟欺到小北头上了,再怎么说她可是钱家来的人。
“你凭什么推我!”
那丫鬟见来者为肖山,晓的他为二少爷身边最得力之人,平日亦听大少奶奶说了,此人不到不得已时不可得罪的,却又碍于平日耍惯了力量威风,一时难忍。
小北这边退到了肖山背后,只见那丫鬟起来,一脸怒意的瞪着肖山,却又不敢打他的。
真的是,她们姑娘说对了,恶人需要恶人来治。
不,她可不曾有说山哥为恶人之意了。
“我只尔等素日之行,是以不会说甚要你求她谅解之语,只需你看明白今日非你这等人可刁蛮之时,待两家为一家人了,自有二少奶奶收拾你的。”
肖山不愿多事,可需提点的定要说。
他不曾想过有这么一瞬,暗叹他们二少爷娶妻选的好,肖家这般奴仆风气,当真需有像三姑娘那般人来治了,大娘子素日心软,这些个恬不知耻的求两句又算了。
“算了。”
听到身边姑娘这一句耳熟的话,肖山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随着蔡娘子她们的,我这边招呼钱家人的,一转脸看不见你了。”
小北回道:“我早听闻你们肖家这边花园美的很,谁知得罪了人。”
那丫鬟见不惯小北与肖山说话的表情,又不好骂的,于是绕到两人身边,“呸,一身sao,倒也配来这府里的。”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北又指着那丫鬟问道,“山哥,她这又是骂谁的。”
肖山大声回了句,“自知者明,骂她自己的,否则怎么说着就走了的。”
小北见那丫鬟的背影有些不稳,顿了顿步,攥着双拳又走了,不知可是向肖家大少奶奶那边告状的,于是又有些担忧的问,“我莫不是惹了什么不能惹的?”
肖山道:“随她,能翻出甚浪的。”
小北点了头。
两人又由花园至前院,肖山忽开口问了句,“小北,你随三姑娘来此么?”
纵再迟钝,亦能听懂此话何意的。
自当要随三姑娘来的,只是她今日若再不说清了,之后在肖家每日都可见的,旁人又不知要说甚话了,对了,二少爷身边的那个小韵怎的不曾见的?
“小北。”
“哦,来的,山哥你看到小韵了么?”
肖山真不曾想到明明在说两人的事情,怎么又扯到小韵了,这糊涂打算一直这么装着了,若非今日有要事,他真的要问底了。
“我不曾瞧见。”
生气了?
小北犹豫着追上去解释道,“山哥,我其实是要问你,可否以后与小韵姑娘同宿的,二少爷身边的事不都由你来管的么,你们这边的丫鬟都忒泼了。”
“只与小韵熟,她不骂人的。”
“她今日在御街店内,以后更不会管伺候二少爷与二少奶奶之事的。”
“为甚?”
“你只问二少爷了。”
“哦。”
肖山被小北这种态度给惹恼了,许是三姑娘要嫁来肖家了,又许是之前她躲在他背后,总之这会他觉得再不做些甚,当真难了旧日之情与今日之愤!
面对一双眼睛里含有怒意的肖山,小北竟被唬的打嗝了。
肖家这边难道有甚邪风么,怎么一个个如此这般易怒的,再说她以前那么各种解释与回拒时,亦不曾见山哥这般待她的,莫非中邪了?
“你要作甚?”小北用手护着自己的脖颈,只恐肖山会掐她的。
“你可知你有多气人!”肖山喊道。
说着,一双大手将她揽到怀中,凑近,吻了她的唇。
之前只在那些瓦舍中瞧见,亦有一回不慎瞧见二少爷这般对三姑娘的,他今日当真恼的很,只觉如此,她再回避他的心意了。
小北亦不曾被人这般待的。
简直恍如梦中,不知身在何处了,待反应过来,她推开肖山跑了……
肖山自己待在原处愣了会,心内那股激荡的情绪几乎亦将他打懵了,姑娘家的唇原来竟这般软的,甜的,他顶着有些混沌的意识,一步一步走到前院了。
“肖郎君。”
蔡娘子这边坐了会,总算见到认识的钱家人了。
之前小北那丫头不知怎的,竟风一般的跑出了肖家大门,她虽有些疑心,可钱家与三姑娘的大事耽误不得,钱家那些年长的婆婆此时已去备些铺房用之物了。
“肖郎君,你这是怎的了?”
之前来时,不曾瞧见这般情形的,蔡娘子到底不如陈嫂更能看清形势的,只当肖山约莫有些不适的。
肖山听闻,如梦初醒。
有些羞意的对蔡娘子施了礼,“蔡娘子请随我来。”
前面回廊再绕过去,可至二少爷素日歇息的卧房了,不知那些婆婆又听了谁的话,怎能将女方家派来铺房之人一直留在前院的。
蔡娘子随着肖山向前走,心内又在默记着如何铺房的,钱家那些仆人早被肖家大少爷派的仆人拉去吃喝了。
约莫瞧她身份低微,一口茶都不曾与的,她倒不在意的。
三姑娘随意打扮些容貌若仙女,她这般妇人纵着华丽之装亦是有些怯懦的。
早与姑娘说了她做不来的,只为姑娘斗胆试了这回,此后若再有这等需露脸之事,她再不敢应的,唯恐误了旁人之大事的。
“可曾有人为难于你?”肖山总算缓了过来,瞧见二少爷房内那些丫鬟婆婆们,又转脸看蔡娘子了。
“不曾,”蔡娘子回话,“听管家说了,主家与大娘子一早有要事出门,原以为钱家不会一早来的,奴此前不曾来此的,何人会为难的。”
肖郎君若知,会元郎亦知,再要她们姑娘那等脾气知晓,岂非又多事的。
“那倒不曾有事了。”
肖山不疑有他,侧身将蔡娘子请入肖易的卧房中。
人对着回廊边的晴空,迎春风忆花园之事。
她这回究竟回钱家了,亦在北市的?
待他回去见了她,两人又要说甚话的,是否自今日起,两人会与之前不同了么?
他这会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