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原打算循序渐进的说,偏又学不会迂回婉转的。
二嫂如此问,她就承认了。
“二嫂,你可曾记的之前我之前癸水不调,表嫂说可请肖家大娘子看的,”钱婳又拿她自己为例,低声说道,“不如今夜你与我一道至花市观灯。”
“我这边试邀肖家大娘子,悄悄的看,你以为如何?”
兰妜那会已有此意,只碍于舅姑与那表妹,若由她引来些风言风语如何于钱家坐的稳了,可如今大嫂文娜已有身孕了,她岂能坦然坐等。
夫君劝她的那些话,她心里虽懂却只人言可畏,更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婳姐你如何邀那肖家大娘子的,表妹与其为旧识,你那会见她以面纱遮着,又岂能与她结识的?”兰妜问了心中所疑,非她不信小姑的,只此事需稳妥再作打算了。
“二嫂放心,我有熟人的。”
钱婳一脸笑眯眯的看向兰妜,话说再过不久她钱婳要当肖家二少奶奶了,请婆婆来给娘家嫂嫂看看有何不妥的,总之不用她去开口的。
“婳姐,此话当真?”兰妜将信将疑道。
其实最近府内有传言说小姑在北市与那肖家会元郎,素日同进同食的,有府内至北市做差事的仆人在食店瞧见两人如夫妻般嬉闹,遂家里皆疑心小姑此前的说辞。
若非她近日心事颇多,夫君亦会管这些的。
钱婳拍了拍自己,向兰妜承诺道:“二嫂,我何曾欺你,莫说邀那肖家大娘子一回,数回亦非难事。”
这话约莫有些吹牛的成分,可若不如此说,以她二嫂那般多虑的心思估计要回拒今夜同逛花市的,撇去钱家人待她不薄,兰妜亦有人情与她。
“婳姐,”兰妜似下了很大的决定,拉着钱婳的手说道,“你与二嫂说实话,可是与那肖家会元郎私定终身了?”
她与他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再有各自悔婚一回,特么的能算私情么……
只不过两人皆有奇遇,那三姑娘与会元郎的缘分有些不按套路的,她与肖易不过是为肖钱两家着想的,总这么折腾的谁都会怀疑两人中邪了。
“二嫂你这么问了,我岂敢不说实话。”
“我与他确有心悦彼此的,非私情,他打算过了元宵节来登门提亲,此事我只与你说了,莫要再传。”
“……”
此前虽有猜测,可听钱婳亲口承认,兰妜亦有些吃惊的。
原来所有传言皆是真的!
两人背着两家做了越礼之事,这教她如何敢瞒着舅姑与夫君,小姑向来行事随心自不懂礼的,可会元郎乃饱读诗书之人。这般行径岂不是引逗她小姑的。
至于提亲之说,谁知其中是否藏有阴谋,她这会只觉手脚有些抖,一时又不可与小姑辩的。
“那听婳姐安排了。”
兰妜定了定心神,又装成随意的语调问钱婳说:“那会元郎可曾邀你一道逛花市的,我若前去,岂非会误你与他说话的。”
钱婳原就不甚在意临安人要遵的礼教,听到这些以为兰妜到底有些见识的,甚至知不可影响情侣约会的。
她呵呵一笑道:“不妨事的,二嫂随我一道见了肖家大娘子,待你们见了,我再与他至别处看花灯了。”
“如此说来,肖家已知你与他之事了?”
钱婳摇摇头,说道:“他大哥约莫知些的,至于家主与大娘子要等他近日开口回禀了。”
她二嫂与他大嫂为双生姐妹,有些话不可直言的。
闻言,兰妜的担忧又多了些,再三琢磨,此时需回去与夫君商议的。
若夫君以为需回禀舅姑,纵她得罪了小姑亦是无心的,待到理清之时再与小姑赔罪了,是以用手摸了摸前额,与小姑道:“婳姐,我忽觉有些头晕,不如就此回去可好?”
“那我随二嫂一道。”
钱婳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兰妜的额头,若是近日胃口不佳这一出来吹了些微风,一时抵抗不了的着风寒,会影响她们今夜的计划了。
“二嫂,待会派丫鬟知会厨娘,与你煮了红枣粥吃,最养人了。”
“好。”
“到底我有些私心的,府内厨艺最好的陈嫂,亦随我至北市。”
“不可如此说了,我倒感觉其他厨娘亦不错的,再说她们若做的不好早请旁人来了。”
“嗬,二嫂心善,其实我不过随口说的。”
“婳姐一向心直口快。”
“那你这会心情可有畅快些的?”
“心中之郁已解。”
“那算有些用处,看二哥再敢看轻我的。”
两人边走边聊,又回了钱书与兰妜所宿之处。
丫鬟见两人来,又伸手挑开门帘,兰妜转身与丫鬟道,“之前二少爷与我谈及食补,又听婳姐说了红枣粥,你这会去后厨传话,再至大少爷那边请二少爷回来。”
“说我亦有些药膳之道需请教于他的。”
丫鬟施礼自向后厨去了。
钱婳不疑有他,想着她二哥钱书待会回来,她亦需回去派北丫鬟至肖家的,于是对兰妜说道:“二嫂你莫在门外待着了,我这就差北丫鬟出去传话。”
“晚膳再当众邀你一道,他们亦不会起疑的。”
“有劳婳姐了。”
“一家人莫说客套话,二嫂你歇着,我回了。”
钱婳这边蹦蹦跳跳回了房,丝毫不知她二嫂待会要背着她“告密”的。
兰妜这边待钱书回来,将丫鬟悉数遣了出去。
钱书见情形心知有些不妥,娘子又有甚话与他说的,需假借请教药膳之道将他喊回来,两人此前不曾聊及此的,亏的他当着大哥不曾露馅的。
“娘子,你这又关门窗的,到底出了甚事?”
“大事,婳姐此回当真为家里惹了不应惹的人。”
“你说三妹妹又在外惹事了?”
“若旁的事不消多虑,这事有些难了。”
“娘子你快些与我说。”
夫妻两附耳低语,兰妜皆听来的皆与钱书说了,钱书差点气的要踹门!
日防夜防,到底家贼难防,三妹妹糊涂,忒糊涂了!
“此话当真?”
“奴岂敢瞒着夫君,婳姐她亲口与我说的,”兰妜缓了缓,又道,“她说可邀肖家大娘子为奴号脉的,奴顺口多问了些。”
“待我出去问她!”
兰妜上前拦着,与钱书说:“夫君请听奴一言,这会嚷出去于我钱家又有何益,待斟酌再三,可否将此事回禀与家主大娘子的。”
“奴不敢瞒尊长,亦不愿得罪婳姐的。”
“夫君你看如何?”
“自家妹妹骂不得,打不得,那我去肖家将那做尽肮脏之事的伪君子拉出来,不打到他求饶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