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钱生婳风。
瓷瓶中点红的梅花已近6朵了。
钱婳数着等过元宵节的,她一定要在元宵节前完成所有单身前要做的叛逆事,关于烫头发做造型,男朋友的手艺的确不够,她打算除去此选项的。
纹身与染指甲,今日定要完成,这会用完午膳,她坐在店内休息区惬意的晒太阳。
男朋友说要用的凤仙花与染须做的颜料已到,待他取来;茶汤旁放着纹身设计图,原来说好要用金钱豹与狼狗的,可男朋友又给了备选:凤凰花。
她感觉有点俗,哪有豹纹时尚的,凭这撒娇功力,总算用了她中意的图形。
“姑娘,你之前将掌心痣点了,家主与大娘子虽不曾说甚话,可姑娘须知为人子女不敢毁伤之理。”
钱婳听闻此句,转身瞧见南丫鬟又来劝她了。
要说她男朋友颇有预见的,虽前朝已有刺青之例,可大都为男子的,她身为姑娘自当要娇养肌肤,美娇娘么,所以在南丫鬟来劝前,她已听了男朋友的建议:只用颜料勾勒图形再染,不刺青的。
有点像她们很久之前读书时,用那种廉价的印画,印到皮肤上再揭下来就会有的纹身。
“不用针刺的,你放心。”
钱婳说着又道:“你若不信,可在旁边盯着。”
南丫鬟她们姑娘向来最不听人劝的,只能按她说的来了,近日对肖家二少爷稍有的好感又随之消除了,但凡劝两句都算明理的,岂可再纵容。
这与那等为邀宠的狐媚之人有甚区别,偏她们姑娘喜欢肖家二少爷如珍宝。
主仆等了会不见肖易来。
钱婳起身走向仓库区,与此同时又对南丫鬟道:“备些热汤来。”
总不能坐在休息区纹身的,若有女客进来瞧见了多不妥,再说她亦要学着为男朋友纹的,将仓库区内花草皆搬出去晒太阳,顺手之事。
“你在干什么?”肖易一回来,瞧见女朋友满脸汗。
“哦,搬花草,很快好了。”说着,钱婳扭身又进了仓库区。
“要我帮你么?”肖易问。
“你多调些颜料,我感觉那些丫头一会看了,大约会眼馋的。”
“我可是御用纹身师。”
“知道。”
趁南丫鬟在后厨那边,钱婳将手中花草放了,又对肖易道:“我拿她们练手,手熟了再给你纹,莫要感动,我一向是最佳女友的。”
肖易笑了笑,的确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低头用凤仙花制纹身与染指甲的颜料,耳边又听女朋友道:“她们可定不愿意纹在身上的,所以要么手要么胳膊,北丫鬟纹胖鸭鸭,南丫鬟纹茶壶。”
“她忒喜欢喷我了。”
“肖易,你等会看我表现。”
“哦,对了,给胖鸭鸭纹身的事情,需你告诉肖山,若他要情侣款的,只管与我说。”
肖易抬头,“我怎么忽然感觉,要再给你纹点海浪图。”
钱婳回怼:“年轻人说话要有良心的,我们两之中你最浪了。”
肖易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其实是说你管的有点宽。”
钱婳顿了顿,指着肖易说:“你着心眼忒小了,都不如我的指甲,肖山的醋都吃,我是那种女生么?”
肖易勾唇,瞥了瞥钱婳,又用认真的语调说:“不是,你很快要当我的女人了。”
嗬,这都可绕到调戏她的话题。
转身再搬,又对后厨喊了声:“小南,你可是在煮粥,这么久都不来?”
“三姑娘,奴婢这就来了。”
“快点!”
“来了。”
……
北丫鬟听楼下的动静,心里似长了草般,好容易办妥了手里的差事,似箭般窜到了休息区。
肖家二少爷在鼓捣什么,小南姐伺候姑娘洗脸,哦,记起来了,姑娘之前问她可要染指甲的,瞧这情形莫非姑娘要让二少爷献艺了。
她们当奴婢的怎敢,不如多瞧会,若真好看定要求姑娘与她染指甲的。
“胖鸭鸭过来,姑娘今天要好好待你的。”钱婳边擦手边笑着说。
“姑娘,二少爷与你染指甲的么?”北丫鬟又问了一遍。
“岂止染指甲,三姑娘要纹身,我们拦不了的。”南丫鬟借回北丫鬟之语,又暗指肖易不应如此的。
“纹身,那是什么?”
“刺青。”
“可好看了,”钱婳游说北丫鬟,伸出双手,左手指着右手手背虎口,“以前听郎中说,按此区可解牙疼,其实若纹些图于其中,最酷不过的了。”
“酷,意思又飒又美。”
北丫鬟将手背到身后,“奴婢看姑娘纹。”
钱婳说:“肖易会制颜料的,不用银针刺青,只须像作画那般,平日洗手亦去不了的。”
北丫鬟有些心动,转脸看南丫鬟。
南丫鬟道:“你看我作甚,总要有打理琐事之人。”
北丫鬟又问道:“姑娘若染了指甲会误事么,店里的亵衣可沾染不得。”
钱婳有些疑惑的问:“难道你们不曾染过么,我瞧大嫂二嫂亦有红指甲的。”
南丫鬟回道:“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平日所用乃指甲花,不似此花染指甲需隔夜,再连染数回的。”
钱婳点点头,按说南丫鬟说的亦有理,总不能都用包着苘叶的手,为女客们挑选商品的。
略顿了顿,又与肖易说,“待颜料好了,我们至仓库区染,这边有小南看着。”
“此时已好。”
将所制颜料逐一放置于条几上,再按女朋友说的搬到仓库区。
执点花钿笔,又与北丫鬟说:“备些清水来。”
钱婳微昂起下颌,待肖易为她绘纹身图。
此时仓库区只两人,肖易又开始浪了,手挑着女朋友的颌说,“知道你现在像什么,迫不及待的向我索吻,待会不许那丫鬟在旁边盯着。”
钱婳踢了肖易两脚,“你若不说我可能会的,你说了,我定要留北丫鬟在此。”
肖易手上暗用了些力,捏着钱婳的颌,语含威胁,“再乱扭脸,图画丑了,你可莫要怪我。”
哎,谁要她爱美的,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笔尖微凉,似乎可闻到凤仙花的幽香。
钱婳眼睛动了动,只瞧见肖易的头顶,欲要开口说话,又听他训话,“莫多言,嘴动下颌亦会动的,你让我怎么画!”
“脖颈有些酸。”
“忍着。”
“哼!”
“有意见,那你待会还给我好了。”
“……”
“怎么不愿意?”
“你说不让我说的。”
“我画快点。”
豹形勾描妥了,肖易对着图吹了吹。
稍待颜料干了再染,将画笔放下,又一脸笑的看着女朋友说:“你可起来走走,不说脖颈酸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