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少爷来了。”
钱婳躺着做她的春秋大梦,听北丫鬟上来报告,一时听不清以为鹄少爷又来了,遂问道:“他又来作甚,我可不敢再与他多说了。”
北丫鬟有些疑惑的看向南丫鬟,又转脸问道,“姑娘,你要与二少爷他闹别扭么,虽此事错在姑娘,可奴婢只向姑娘的,奴婢这就出去与他说莫要再等了。”
钱婳微眯着眼,打了呵欠,“你说谁闹别扭,我又不会唱曲跳舞的。”
南丫鬟摇了摇头,对钱婳说道:“二少爷来了,肖家的。”
钱婳差点摔了,手捂着脸起来,对铜镜看了看,又边走边理鬓角道,“嘘,你们说话轻点,若让那醋缸听了,又有我的苦吃。”
南北丫鬟彼此笑了笑,如今她们姑娘倒教旁人给治了。
“你来了?”
钱婳笑眯眯的给肖易倒了杯茶,又端到他面前,话说这么认错已算很诚恳了,再说她非有意的,大不了今后不拿那些姐姐们来嘲讽他了。
肖易喝了口茶,缓缓问道:“我不能来?”
钱婳迅速摇头,“你是贵客,vip中的vip,这店的大门每天都为你敞开!”
肖易伸手捏了捏钱婳的鼻尖,又说道:“外面飘雨了,多穿些,请你吃饭。”
“有雨么?”
她这是睡了多久,怎么不知外面飘雨了。
将氅衣取来,男朋友又凑近与她理了理长发,边理边道:“可以取下牙套保持器的,好久不曾至犇鱻麤,今日需多点些菜的。”
钱婳指了指楼上,说道:“那我去喊南北丫鬟来,你等着。”
肖易说:“放了牙套保持器,你快点来,不许她们随着。”
钱婳回来,略有调侃的说:“肖易你忒抠了,现在陈嫂她们不来做饭的,你让那两丫鬟等会怎么吃?”
肖易笑道:“这会客人不多,她们需为你省些的,再说吃了那么多糕点的。”
哎,她男朋友这么说话,很容易被女生打的知道么?
之前非要那两丫鬟吃,这会请客吃饭又不许喊她们,真不知如何形容他了。
主动牵着他的手,再由他为她系斗篷,街道中行人寥寥,幽静的给人一种如置山中之感,钱婳转脸随意与肖易聊两句。
“近来不曾见肖山,你都派他做何事的?”
“你确定要听么,今日派他去了白家与苏家酒楼,打听些消息回来。”
“哦。”
“好奇么?”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设套的,她可不上当,嬉笑着绕来这话题。
需再问些什么,好表现她的坦荡。
“对了,我回御街都不曾见小韵的,”钱婳回忆之前与肖易约在御街见面,似乎不曾见他们家那丫鬟,“不知她又有何事要做的?”
“你确定要再听么,又与你有关的。”
能不能愉快聊了?
钱婳扭了扭胳膊,对着肖易的脸吹了吹,又道:“情景还原,我的大少爷你可以好好说话么?”
肖易顿了顿,他怎么忽略此事了,待会到了食店定要将福利讨回来的,偏又有意打趣她,“错了,我乃肖家二少爷的。”
犇鱻麤。
食店伙计笑脸迎客,招呼着问食客有何要点的。
钱婳与肖易皆认识其中一名伙计,欲招手唤其来,岂知那伙计眼神忒好,已瞧见他们了,笑着来招呼,“郎君,小娘子今日前来,可有甚要点的。”
“你们这有甚新鲜的?”
“今日最新鲜要数树上蔬了,烹调前须用热汤微焯,亦可做羹与饼。”
“树上蔬,听着有趣,那其余可有的?”
“荠菜炒年糕,不知可合口味?”
“这时节已有年糕了,听的有些馋了。”
“旁的食店没有,新鲜着哩。”
“肖易,你要点什么?”
“香椿炒蛋,爆炒螺丝,鸡脆丝,再来两碗荠菜汤饼。”
“荠菜炒年糕点否?”
“要的,皆用些微姜辣,再来酒。”
“稍待,小的这就去后厨。”
钱婳拉着肖易问那树上蔬,为何不点她要吃的。
听肖易解释知原来“树上蔬菜”其实指香椿,香椿炒蛋这会已有了,今日又长些见识呵。
她曾听朋友提到,晚饭不宜吃生姜的,问是否要喊那伙计来。
“些许不妨事的,难道你要点芥辣?”
临安人开食店有南北之分,意为南方菜与北方菜,其实不过哪菜系若要有辣味,只有花椒,生姜,芥末,豆豉,包括蓼来调味,至于爆炒螺丝什么的可以用酒,辣椒莫要惦记了。
“店家知你们来,派小的端来这道菜,请贵客尝,”伙计说着将菜碟放了,“待小的再来上菜。”
菜碟中有泡制的油笋,旁边又薄饼,钱婳忍不了,一手拿饼一手夹菜,卷着吃,大呼过瘾的。
肖易与这店主见了,心知对方亦知晓他与她的关系,暗道待会需至后厨,请其到时候去喝喜酒的;再看女朋友吃的这么畅快,亦有些食欲了。
“笋真的好吃,我有点想吃泡菜了。”
“新津的泡菜更好吃,酸脆可口。”
“明日我们做些泡菜吃,你来做。”
“可以。”
“待会给南北丫鬟打包些吃的回去,不能让人说我这当主家的亏待奴婢的。”
“待会肖山请她们来。”
“哦,你不早说。”
“慢点吃,菜多着。”
“呵呵。”
待所点饭菜都端来了,肖易斟了酒,与钱婳对饮,“我有事需提前与你说。”
钱婳点头,“你说,我吃着听。”
肖易笑着问:“我打算近日登门提亲,你可有意见?”
娶她么?
钱婳手抖,抓着竹筷又稳了稳心神,问道:“不是与我说笑的,你为何忽提起这些?”
肖易勾唇,手摸着钱婳的手说,“我何时拿此事说笑了,莫非你心里不愿与我结婚的。”
钱婳摇摇头,“幸福来的有些忽然,我……”
“这会告诉你,不懂何意么?”
“哦,那听你的,按你说的可以了。”
“那你要临安风的婚礼,亦是要我们现代的?”
“有的选,你不怕被旁人瞧出甚不妥。”
“以你昔日之威名,勿要多虑,旁人只会艳羡的。”
闷头吃着饭菜,待两人出了食店,夜色渐近。
雨后,风吹来,肖易只觉一种愉悦的安静感,有些情绪遇到某一瞬会恰到好处,甜蜜的永恒。
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彼此都用了归宿。
“钱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嗯。”
“你开心么?”
“开心。”
“可我感觉你有话说。”
“肖易,你可曾想过若会元郎与三姑娘回来了,你我要如何?”
肖易看着钱婳,一时不知如何说,她怎会琢磨这些,再说他肖易只人这钱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