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婳曾多次御街,如今总算摸清临安城各区域了。
距皇城最近,至鼓楼这段御街,周边大都是达官贵人富豪区,开设店铺多为金银珠宝等奢侈品店。
鼓楼至众安桥段御街,大都与百姓生活生活用品有关联的店,其中有像钱记这类老字号店,亦有肖氏术补堕齿类新开店铺。
嗬,她吃撑了么,想那口蜜腹黑的伪君子做什么?
听小南解释,钱婳知肖会元郎有意当众与她有牵扯,若说之前是她主动到那货店门口的,可春风楼那日出来,逛到北瓦,竟又遇到了!
套路到调戏,尤其听路人道一句,小郎君与小娘子当真男才女貌。
呸,看脸可以,谁爱跟他配谁配。
话说,这一路走着又快到御街最后一段,众安桥至武林路的商贸娱乐区。
钱婳又喊南北丫头,原路返回。
今日出门,打卡观桥看相占卜摊。
以她了解到的,临安百姓很懂生活,吃喝玩乐都嗨的那种,除此之外,求缘,求子,求夫妻恩爱等拜佛拜观音的很多。
包括求功名的读书人,参加科考前都要拜文昌帝君。
她不信佛,却对占卜看卦略感兴趣,总感觉这类奇门异术,约莫更可以解释她的临安之旅。
戏文中怎么说巧遇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呸,不对;无巧不成书,呸,更不对。
冤家路窄,对对对。
“钱家小娘子。”听闻有人呼三姑娘名,南北丫头转身,挡着来人。
钱婳汗颜,内心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肖?会元郎伪君子?易,难不成尝到调戏她的甜头,所以跟踪么?
若问如何调戏她,有意近靠挨肩膀,盯着她的脸看。
见她生气,又夸句她长的甜。
呼,她差点揭面纱对他露齿一笑了。
甜么,看姑娘不给你吓的腿软。
“小娘子,”
肖易笑着施了礼,“某至棚桥取书,不想途中竟与小娘子偶遇,小娘子可否赏脸,某有话要与小娘子说。”
小南冷着脸,撇嘴道,“我们三姑娘有事,会元郎,你若有事可与小北说。”
“请二公子莫挡道,我们姑娘与公子不同。”
小北看会元郎长的俊,说话又客气的,于是点头道,“会元郎你有甚话,奴婢可转告姑娘。”
肖易:“……”
小南最恼这位肖家二少爷,偏近日?着脸歪缠三姑娘了。
亏之前三姑娘拦着不许打,如此恼恨到令她跳脚之人,只眼前手执圣贤书会元郎。
钱婳这边安静的看肖易表演,嗬,戏精,不如到瓦舍献艺。
临安城大小娘子们,总会有喜欢这款的,又可分点她两哥哥的颜值粉野花,再瞧他颇有身姿,哦,原三姑娘都喜欢这款的。
她为何不喜欢,可能嫌他说话略油腻了。
脸俊的男人开口说话油腻,给人的感觉像看到漂亮姑娘开口说脏话,说不可惜有点假了,她最多会欣赏他的颜,至于其他么,现在get不到。
原三姑娘家有高颜值亲友,所以审美要好与一般人,可她来自现代,见到的好看又会打扮的美男更多。
肖家二少爷的颜值,若与她在现代生活看到的那些美男放一起说,尤其是当红的男艺人,那他距巨星差多了,不那么严谨的评,算女友粉丝多的新晋鲜肉艺人。
喜欢他的缘由,大都看脸。
“小北。”
钱婳瞪了这平时对食物两眼冒光的小丫鬟,可以有点出息么,她不要情面的?
毫不夸张的说,她站这边都听到小丫头咽口水的声音了,再看,不给饭吃。
“三姑娘。”
小北垂首,会元郎忒有风姿,与三姑娘乃良配。
钱婳绕开丫鬟们,对肖易放话:“奴家与二公子,有甚话聊?”
肖易倒不介意的,挑眉一笑道:“不知某与三姑娘同路否?”
钱婳用手指占卜摊,“不同路。”
瞥了瞥设占卜摊的老丈,他怎会与小娘子不同路的。
“甚巧,某近日观《周易》有感,遂至书坊求解惑之作,”肖易以手搓书,眼睛只盯着钱婳看,“敢问小娘子,某可否同观?”
钱婳暗叹,如此厚脸皮的男人,简直忒会编了。
若她说要到门外挂壶的香水行,他如何编?
“那便请了。”
“小娘子,请。”
肖易与钱婳,并南北丫头,一行人至占卜摊,看相占卜的老丈,捋须问:“不知两位求何而来?”
不专业,钱婳暗笑。
肖易以袖拭座,请钱婳入座,又对老丈言,“你看求何而来。”
“不外乎情,结连理,散枝叶,定三生。”
定三生,肖易顺老丈眼神,瞥见他手中书,倒真是个识货的。
官家看重读书人,士大夫与读书人共天下,是以着书立说之于历朝颇为容易。
又有雕版活字印刷之术,会元郎书房印有其所着书,他今日为求书来,千金难求之书。
见那小娘子眉眼有调侃之颜色,肖易试探道了句:“可否不问生辰只测字,求三生之缘?”
老丈取笔,“请。”
肖易有练颜体字,挥笔书了“婳”字。
老丈观字,又取笔,缓缓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卦开天,东则为春。”
“金口若开,缘定于山。”
“小郎君请看。”
富,老丈所书之字。
婳与富,东向阳为春,山是凤凰山。
肖易似有所感,不,亦有可能是富春山;富春山,富阳县。
待要再问,又听身旁小娘子巧笑言,“不问生辰不测字,敢问老先生,若有非我所求之缘,何解?”
有求缘,求功名,求夫妻同心,甚至有妒妇人求夫不纳妾,今有求如何解缘。
甚妙。
老丈又捋须,“请出右手一观。”
钱婳心里一咯噔,钱家人都说三姑娘掌心有痣的,不知这老丈如何说,犹豫中伸右手。
待老丈看了,她又追问,“如何?”
“执生痴,痴生念,念生喜恶,喜恶除,风月明。”
“可否细说。”
“顺势,道法自然。”
这说的什么,钱婳转脸,见肖易唇角露笑,怒道:“会元郎,笑奴家蠢么?”
肖易摇头,“不敢,求人不如求己。”
钱婳冷哼一声,取银两给占卜的老丈。
老丈起身,“老夫可否借小郎君手中书一观,今日与两位有缘,分文不取。”
钱婳有意回钱家了,听老丈如此说,又低头看肖易拿的书。
看不懂,都什么繁体字了。
“不敢,看卦出银两乃天经地义之事。”肖易四两拨千斤,谈笑中婉言回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