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没有停歇,到了傍晚已经抵达了婺州,这儿距离燕京已经有了二百多里地,她这才找个了客栈,落了脚。
待到回了房间,她脱下衣裳,才发现背后的伤口因为过度颠簸又裂开了些,她皱了皱眉头,从包袱里拿出金疮药涂了上去,又熟练的替自己包扎好。
完了又跟没事儿人一般,走了出去叫了小二送了饭菜进来。
阿美一介妇人出门在外,却并没有人敢上门找事儿,敢在江湖中只身一人行走的妇人,不是自身有过硬的本事,就是身后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轻易得罪不得。
她只住了一宿,就结了账接着朝着北疆赶去。
这么一连赶了十天的路,才总算是到了九歌城。战线一连向北推进,九歌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阿美牵着马凭着记忆去了北条巷的张家大院。
张家大院依旧是她十年前来的样子,黑色的木门,外头立着两个貔貅,门脸也是一副商户的打扮。
阿美在这儿停了下来,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又绕到了张家后头的角门,轻轻扣了三下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边有人低声应了一声,“谁?!”
阿美听见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喜悦,“是我,三娘!”
三娘是阿美在江湖中的称号,她丈夫在家中行三,因此大伙儿都称她谢三娘。
里边的人显然是认出了她的声音,连忙打开了门,“三娘!你怎么来了?!”
阿美看着面前的这壮汉,眯着眼睛有些不大敢认,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狐疑的问道,“三金?”
面前这壮汉瞧着阿美这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正是我,你这是不敢认了?”
张三金当年出生的时候,有个道士看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说他五行缺金,张家当时的老太爷这才给他取名张三金。
张三金十六七岁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粉嫩相,谁人见他都说他像是个玉面书生,阿美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不过十年时间,他就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了......
她点了点头,“还真是差点认不出来了,你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张三金咧嘴又笑了笑,“当初他们都说我不像江湖中人,后来我就蓄了胡须,你瞧瞧我现在可像了?”
阿美无奈的摇了摇头,“像什么像,我瞧着像个熊瞎子!”
张三金伸手抓了抓自己脸上的胡子,“像么?我觉得挺好的啊?”
说着又意识到了他们二人此时还站在门口,连忙四下里看了看,见巷子里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对着阿美说道,“三娘,咱们进去再说。”
阿美嗯了一声,跟着他从角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想着会是阿联来开门呢?”
这话刚落,就见三金的脸色忽然就红了,阿美脑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爹又罚你了?”
张三金他爹向来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张三金自小到大可没少挨揍,直到他及冠,他爹这才改变了策略,将罚他的方式才改成了站梅花桩,而梅花桩就在角门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