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姬望着双眉微锁的郇明墨,不禁开始替他担忧,要是陆月夏知道是他铲除了陆府上下,又会作何感想。
陆月夏还会像现在这样事事替郇明墨担忧吗?还当做是会选择恨他,将他自己的仇人?
染姬本来在陆月夏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她发现陆月夏在和郇明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渐渐的对郇明墨产生了大家一直所期盼的感情。
染姬以为只要陆月夏爱上郇明墨,然后在一起好好的度过一世,那么这件事情就算完成了,轮回的劫难也会就此打住了。
可是,她现在望着郇明墨愁眉不展的模样,怎么感觉好像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见郇明墨陷入沉默不再说话,染姬只好转身离开,去完成他刚才吩咐自己的事情。
走出书房,染姬关上书房的房门,站在门口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在一声无力的叹息中,转身离去。
等染姬驾云飞出太子府时,嫣儿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她神情淡漠的看着离开了太子府的染姬,眼中闪过一抹不淡定的神色。
从袖中摸出一块紫檀香,她在轻叹中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拿捏不定自己等一下是否要做某件让她左右为难的事情。
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檀香思忖了片刻,嫣儿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重新将檀香放回袖中,她朝陆月夏的卧房走去。真巧在这个时候,飞绿一手端着脸盆迎着她走了过来。
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飞绿,嫣儿干脆朝她走了过去。
“飞绿。”
飞绿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眼眸朝前看了过去,就看到朝自己小跑过来的嫣儿。
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飞绿迎着嫣儿走了过去。
“嫣儿姐姐,你这阵子去哪里啦?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嫣儿笑看着飞绿,说:“染姬叫我去帮她办点事儿,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其他地方。”
说话间,嫣儿从袖中掏出紫檀香递给飞绿,说:“哦,对了!这个檀香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说是可以助眠,放松身心。听说太子妃刚刚回到太子府,身子还有些虚弱,应该用的上。你帮我拿去给太子妃点上吧?”
飞绿听嫣儿说这檀香可以帮助陆月夏很好的休息,立刻欣然收下了嫣儿递过来的檀香。
看着手中的檀香,飞绿放在鼻尖闻了闻,发现这味道很特别,香气萦人,便是开心的对嫣儿道了一句谢。
“这檀香真香,多谢嫣儿姐姐了。”
嫣儿微笑的望着满脸欣喜的飞绿,朝她摇摇头,温柔的说:“不用谢。你快些拿去给你家主子点上吧。”
“正好我家小姐刚刚入眠,我现在就去给她点上吧。”
“恩!”
嫣儿看着转身重新朝陆月夏的卧房走去的飞绿,脸上一直保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直到飞绿拐过小廊,消失在她的眼界之中时,她嘴角看上去越发僵硬不自然的笑容,还久久的保持在脸上。
飞绿轻推开门,走进卧房后,看到陆月夏正在斜靠在床上看书,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小姐,您不是在睡觉吗?”
陆月夏翻了一页书,抬眸瞄了飞绿一眼,又垂下眼眸浏览着书上的内容。
“睡不着,便起来看回事儿书。”
“哦,原来是这样。”
听到陆月夏说谁不知道,飞绿打心里觉得嫣儿送给她的檀香真的可以派上用场了,便又在心里多谢了嫣儿一句。
“怎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飞绿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啦。只是想来看看您睡的好不好,可谁知道原来您已经醒了。”
在飞绿跟陆月夏说话的时候,从书房里出来的郇明墨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听着飞绿和陆月夏之间的谈话,郇明墨双手背后,轻声询问了一句:“怎么?回来之后休息的不好吗?”
陆月夏听到郇明墨的声音,抬眸朝他看了过去。在对上他温柔的眼眸时,嘴角不自觉的就向上挑起了一丝微笑。
“殿下。”
放下手中的书,陆月夏下了床朝郇明墨欠身行了一礼。
郇明墨走进房间,扶着陆月夏,问道:“行礼什么的,就不必了。反正我们是夫妻,在这家里随性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陆月夏听到郇明墨的一句“反正我们是夫妻”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甜了,甜的让站在一旁充当空气的飞绿看了,都忍不住窃笑了起来。
郇明墨望着面带笑容的陆月夏,一直板紧的脸也在这一刻柔和了许多。
“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最近睡得不好吗?”
飞绿瞧着郇明墨和陆月夏已经完全无视了自己,便识趣儿的离开了卧房,顺便关上了门。
陆月夏望着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郇明墨,摇摇头,轻声回答:“不是,只是现在不是很困罢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
牵起陆月夏的手,郇明墨温柔的凝视着她,说:“说起来,我们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聊聊了,似乎也很久没有看你为我跳舞了。”
听着郇明墨无疑是甜言蜜语的话,陆月夏对上他的视线,在暗自欣喜和快乐中,朝郇明墨点了点头。
十指紧缠相握,陆月夏跟着郇明墨一同朝花园走去。两个人在花园里谈天说地,品茶赏花。
兴起之时,陆月夏还会为郇明墨舞上一曲。还好郇明墨也同音律,可以在陆月夏起舞之时,抚琴为她奏上一曲。
夏末初秋,花园里的树叶已经有些许枯黄,随着清风摇摇而落。
郇明墨坐在花园中,双手抚琴,面带微笑的看着陆月夏,而陆月夏更是含情脉脉的凝视着郇明墨,竭尽全力的秀出自己最为柔美的舞姿。
自从役灵阵事件之后,陆月夏一直担忧郇明墨会介意自己是妖的事情,可在她事隔几月,重新回到太子府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郇明墨非但没有介怀她为何会变成红发红眸的奇异面貌,甚至对这件事情只字未提,这着实出于陆月夏的意料之外。
看着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甚至乐于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她抚琴饮茶的郇明墨,陆月夏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她原本以为今天会在抚琴起舞中快乐的结束,可谁知道郇明墨给予她的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与郇明墨在花园中玩赏交谈了半日,陆月夏觉得有些乏了,在用完晚膳之后,便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卧房走去。
走进卧房时,陆月夏看到飞绿正在香炉前为点香。闻到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陆月夏下意识的用力吸了两下。
“恩。这是什么香啊?真好闻。闻了这香气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飞绿听到陆月夏的夸赞,转过身笑看着她,回答:“小姐,飞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香。这是嫣儿姐姐送给我的,说是可以助眠凝神,我就给你点上了。”
陆月夏听了飞绿的话之后,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走到床前,坐在床榻之上,正准备宽衣入眠的时候,房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陆月夏抬眸朝房门口看了过去,见郇明墨正站在房门口,以为他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便站了起来,疑惑的朝他问了一句:“殿下,还有什么话想对月夏说吗?”
郇明墨走了进来,对飞绿吩咐了一句:“你去收拾一下,我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飞绿一听郇明墨愿意跟自家小姐远方了,不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生怕郇明墨下一秒就会改变想法,飞绿在朝他应了一声“是”之后,匆忙离开了陆月夏的卧房,去帮郇明墨准备被褥。
陆月夏着实没有想到,在他们成亲足有一年了之后郇明墨突然会想要来她这里过夜。
遥想她在嫁给郇明墨的当夜,郇明墨因为她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要嫁的人是你?”而转身离去,从此睡在了厢房。
自那之后,郇明墨一直睡在厢房,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亲,更别说是夫妻之实。
现如今,郇明墨突然要在她的房中过夜,这让毫无准备的陆月夏感觉又紧张、又害怕。
她从来不知男女之亲,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羞红着脸,陆月夏怯懦的看着还站在房门口的郇明墨,不知该如何是好。
郇明墨倒是看出了陆月夏的窘迫,安静的朝她走了过来。
将她拥入怀中,郇明墨抬手轻抚着她的长发,问:“在害怕?”
听到郇明墨的轻声询问,陆月夏不禁一愣,在尴尬中更是羞红了面颊,就连她的耳根和脖颈也在她的惴惴不安、不知所措中,像扑上了一层胭脂似的,红的诱人。
“月、月夏没有。”在暗自紧张中,陆月夏回了郇明墨一句。
郇明墨望着陆月夏手足无措的模样,朝她微微一笑,说:“没有就好。你要是害怕,那我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诶?”
听到郇明墨突然说出的话,陆月夏一时没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头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