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一冰的挑战书是由张川送到祁关强手上的,但看清楚他那挑战书的内容时,我却有点哭笑不得!
他在挑战书中约定的时间是十天后,地点是到处一片工地的呈贡新区,那倒没什么大的问题,可以说完全是按照道上的规矩行事。
但那挑战书是他以个人名义发出的,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向我和整个镇雄邦发出挑战。
而且关于挑战的“战果”要求也很奇葩,他提出如果我们认输或者战败,那么镇雄邦要从春城彻底退出,我从此不得找他任何麻烦,就算被他欺负也不能反抗;如果是他输了或者不敢应战,那他就补偿我们镇雄邦一千万,并从此不再踏入滇省半步,只要我有本事找上他,同样可以随时欺负他,他一样的不得找我任何麻烦。
“这种挑战我们完全可以不用接受,邹一冰以个人名义来挑战我们,本身就是一种笑话,要是传出去的话,任他多硬的后台多大的角,也会被人笑死!就连文汉那种公认的大哥大,要是发出这种挑战书,只怕从此也会沦为笑柄。”
祁关强把收到的那封挑战书送来给我时,自己就先有些忍不住好笑,同时给我解释道:“这家伙绝对是被汉爷给涮了,他这样挑战我们的话,即使打赢了我们,也是他所叫之人的功劳,我们完全就可能不卖他的账!还有就是,无论他叫来的帮手是谁,只要是正规道上的人,我都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让那些人不动手。”
我也正好笑着,但听了祁关强的话之后,心里忽然就警觉起来,连忙提醒祁关强不可大意,邹一冰要是真的不用道上的人来跟我们决斗,而是像去年春节在汉龙会所“围剿”我们那次一样,改用大批的武.警和警.察来收拾我们,那没有还手余地的,恐怕就变成是我们镇雄邦了!
经我这一提醒,祁关强也不敢再大意了,说他会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打探清楚邹一冰对汉维邦的安排,同时查探汉爷其它地方的势力有没有什么去向。
而我这边,他也建议我探探白福润的口风,因为大规模地出动警力的话,按理说白福润是会提前得知的,特别是武.警,遇这种事是必须得知照白福润才能行动,何况我与白家的关系,那些相关的负责人大多知晓一些。如果白福润因为白绍南的事而有意隐瞒我,那裘跃和应该也会有消息,毕竟春城的头儿应该说是裘跃和才对!再说邹一冰约在呈贡决斗,要动用警力的话,也只可能用春城的警力。
相关的事情祁关强会安排,从领导们的嘴里打探口风的事倒必须得我亲自去办。所以在随后的几天,我除了继续帮裘跃和做事的同时,对邹一冰挑战我的事也没对隐瞒,直接就在向裘跃和汇报工作进展的时候跟他说了。
出人意料的是裘跃和对此事一无所知,见我给他办事卖力,还投桃报李地专门向总队和省厅询问了一下,确定都没有接到过来自白福润或者邹顺利的什么指示。
随后我又分别把此事告诉了许利力和张世明,他们也动用关系帮打听过,结果还是一样,从省厅到市局再到总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安排。
许利力倒没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我本身就是白福润他们那个圈子洗牌的契机人,白绍南的事闹过之后,再来闹一出他家靠山的事,难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张世明听我说起的时候,明显有点不太高兴!我知道他可能觉得我不听他的指示,便将白绍南醒来过的事给他说了,他听了后便没了那种情绪,除了帮着我打听消息外,还提醒我说万事都要想周全一些,要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点才行。
有了张世明的提醒,我为此又专门跑了白家一趟。白绍南在做了第二次头部手术之后,就近两天就会送到国外的医院治疗,听说即将送去墨尔本的一家私立医院,我去他家也算是对白福润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请他转达一下对白绍南以及对白家的歉意。
白福润看事情倒还算客观,度量也还真是够大,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怪罪我什么,反而还安慰我叫我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免影响了今后的工作。
“绍南这一劫,迟早都躲不过的,说他是咎由自取毫不为过!”白福润在安慰我的时候,神情语气颇有些感慨,长声叹道:“幸而他命不该绝,受了这次难之后,惟愿他会醒悟过来重新做人。”
他对白绍南凌辱王家的事没有护短,对白绍南受伤一事也给我作了些分析,说李博士讲得清楚,白绍南之前虽然可能被我打得不轻,但致命伤是后来造成的,这也是他不会把主要责任算在我头上的原因……
在我开口问事之前,白福润还有些动情地给我说了一番话:“萧剑,我当初会看中你,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这个人乃是难得的那种时时刻刻在心里都‘忠’字当前的人,还是一个少有的正义感高于一切的人!”
“因为一个‘忠’字,你把自己答应过的所有工作都做得有声有色、有始有终,在工作方面堪称完美!在爱情上也是一样,爱一个人就奋不顾身,就算仅仅是男女关系那种,也从来没有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而因为正义,你涉及到我家的工作后注定会做一些不利于我家的事,得知身边那些人被绍南欺负,也绝不可能会事不关己而高高挂起。”
“我对此是有准备的,除了支持你和阿蓉的恋爱,对你几次针对绍南,我的态度也算得上是吃里扒外。以往你跟绍南的矛盾中,别说我对你没成见,要是我没把绍南管得严一点,你都早就不可能走到今天了。”
“会那样做,是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我白福润没有错。当今的社会,从上到下有谁不是跟我一个性质,如果我只是个案,是你认为的那种罪人,只怕我根本就走不到今天了!我毫不夸张地说,你所结识的人也好、你背后自认为的好人和靠山,要是查处起他们来,没有谁的屁股会是干净的。”
“我承认自己养了个混蛋儿子,也没敢说自己是好人。你如果像打入白家一样地接触到某些人的内幕,你会发现所有人都一样,就连老革.命杭老也是如此,还有刘扬、何天林他们同样!”
“白家因为要用你办事,不得不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而那些人,只因要捧着你或者想通过你来制约我,从而得到他们的好处,于是自然就把他们真实的一面在你面前伪装。如果你真正了解了所有人的本质,就会发现像我们这种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利益多争。”
“所以,我才会和你张姐决定,借绍南这次的事,请你去接近裘跃和,去帮他办这久你在办理的那些事。我要那样做的目的,不是要以此来要挟裘跃和,或者以此来收拾他,而是要你知道,你跟任何人走近到一定距离,都会发现他们的本质……”
不得不承认,白福润的一番话,他自己讲得感慨,我听得也确实有些动容!愣了好半天,才有感而发疑惑地问道:“白叔叔,你的意思……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
“我听说裘跃和给你洗过脑,说他收某些钱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也是为了顺应某种潮流?”他没回答我,而是忽然反问了我一句。
他会知道那件事并不奇怪,我跟张晴晴和王茜都说起过。但我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所以只点了点头。
白福润笑道:“刚才你的那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你用自己的正义感和道德观,把现在的风气自己定性了好坏。萧剑,我告诉你,好坏不是这样来分的,就像我说的,像我家绍南这种混蛋,才是真正的坏人;而像裘跃和那种当了表仔又立牌坊的,也是坏人;但像你张姐那种,收钱后言出必行地给人办事,你能说她是坏人吗?”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这个问题再谈下去的话,自己的三观好像都快被他给颠覆了。于是也不发表什么评论,直接将自己要打听的问题提出来。
没想到白福润直接就好像不知道邹一冰挑战我的事,听了我的话之后,惊得连声说道:“打不得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