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鱼儿跃出水面,随着他的指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灵龙。
他心念一动,天边乌云盖顶,狂涌而来。细看之下,竟是密密麻麻的鸟群,振翅声、叽喳声连成一片音浪。
鸟群忽聚忽散,时而扶摇而起,时而俯冲而下,倒也有几分气势。
秦寒却知道无论是天上的鸟儿,还是水里的鱼儿都是不堪一击,要是跟人对决,根本帮不上他一点忙。
他之所以要魔化这些普通动物,不过是要它们做自己的眼睛。
试想一下,将这些鱼鸟撒在湖中林间,相当于有了无数岗哨,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知道。在一定范围内,任何事情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
这样的先知先觉,足以给他带来许多好处。
解安翔被他教训了一番,老实了许多,在解海清的劝说下,答应事后将传教铁剑给他。
秦寒却不能就此放下心来。
因为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蛟王教在虎视眈眈。
当务之急是尽快集齐四把天都子剑,所以秦寒决定前往五竹山,取出埋在山中的天都子剑。
一来一回只需要三天,而灵霄赤霄两宗大会要在半月后举行,时间远远足够。
他却担心凝心湖上的天都秘藏会被别人发现,于是魔化大量鱼鸟,充当他的眼睛,密切监视这里的一切,他才可放心远去。
一切都安排妥当,秦寒才马不停蹄的赶往五竹山,因着心中牵挂天都秘藏,力求速去速回。
到达地图上标注的五竹山,天色已晚。
“老人家,你可知道这五竹山上有一个飞流瀑?”
“五竹山?我在这里住了半辈子,还没听说过五竹山呢!年轻人,你来错地方了吧。”
这已经是秦寒询问的第十个人,得到的答案都相差无几。
“没有五竹山?怎么会没有呢?”秦寒拧起了眉头,“地图上明明标注的五竹山就在这里。”
忽听有人道:“五竹山早就改名叫黑水山了,这些凡人当然不知道。”
秦寒抬眼一瞧,只见不远处站着五人。
当先一人,面容阴沉,魁梧身材,四十左右年纪,双目闪烁淡淡精芒,行人无不远避,看来也是了不得的高手。
身后四人浑身透着煞气,也不是好惹之辈。
秦寒道:“敢问兄台贵姓?”
那人道:“师!”
秦寒道:“师兄好。”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可看对方绝非是在开玩笑,于是接道:“敢问师兄,你方才说这五竹山早已更名为黑水山,是真是假?”
师姓男子道:“如假包换!”
秦寒喜上眉梢,道:“那飞流瀑,师兄可知是在何处?”
“飞流瀑我不知道。”师姓男子话音一顿,又道,“不过,黑水教禁地内倒有一个黑水魔潭,不远处便是瀑布,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飞流瀑。若有兴趣,你倒可以去看看。”
说完带着四人走了。
“为什么老是出这种意外?”秦寒大皱眉头,“居然会在黑水教的禁地内。黑水教教主便是蛟王教四大护法之一的黑水护法,拥有第三境巅峰实力。现在仍旧不能化身迦楼罗邪神,我现在的实力还真是对付不了,更何况他还有大量的帮手。”
“天都子剑我势在必得,前面无论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我还有选择吗?”
命运岂容人选择!
他叹了口气。
小镇。
一条肮脏、拥挤的老街。
街道两旁不仅店铺林立,还挤满了谋生的小摊贩,吆喝声、叫卖声连成一片。
两只火灶房的小妖站在街口,东瞧西望,大是兴奋,身后跟着辆牛车,只是却无赶车之人。
壁虎精深吸一口气,道:“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这些天可闷死爷爷了。”
刺猬精道:“闷也就算了,居然连吃都不给吃饱,让人知道爷爷是火灶房的,还不笑掉大牙。总是轮到咱哥俩出来捞点油水了。”
转头一瞪眼,道:“阿诺,你快点!”
哞!
那拉车的牛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依旧慢吞吞地走来。
此地是蛟王教管辖范围,蛟王教主又御下极严,此地妖修欺男霸女或许有之,却不敢滥杀无辜。
因此两只小妖的出现,并未带来多大的骚乱,反而有小摊贩争先推销货物。
“两位大爷快来看看,这是我祖传的膏药,只要贴上一贴,保准药到病除,无论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是尿频尿急尿抽筋!我都能给您治!”卖膏药的喷着唾沫道。
“什么病都给治?”刺猬精问。
“包治百病!”卖膏药的拍着胸膛道。
刺猬精一舔嘴唇,露出两颗獠牙,道:“我饿了,你给治吗?”
卖膏药的吓得屁滚尿流,一边逃窜一边嚎道:“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刺猬精呸的一声,冲着他的背影道:“你他/妈才尿抽筋呢!有点专业素养好不好。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给人看病!”
壁虎精吟道:“这真是江山代有人渣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吃个水果吧,阿来!”
“气死爷爷了,居然说爷爷尿抽筋!爷爷该抽死他的!”刺猬精咬了口苹果,道,“哎,这苹果谁的?”
“我的,我的!”一个摆摊的夫妇两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两位爷爷您多吃点!别客气,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
半响后两只妖打着饱嗝,一边走一边夸着摊贩:
“有些人真是热情。”
“我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请让我为他作一首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摊贩夫妇两人看着两妖的背影,一边哭嚎一边道:“苹果,我的苹果都没了!他们吃东西不给钱啊。”
“卖鱼啦,卖鱼啦!”一个老翁叫卖。
“这鱼不错!”壁虎精道。
“咱家这鱼啊,可是精心培育的,每日喂得都是上好的药渣,自然好啦。”老翁呵呵夸道。
“啊,这么好的鱼!”刺猬精睁大眼睛,道,“好东西,拿走!”
“对,拿走!”
两只妖把鱼抬到了牛车上。
“啊,谢谢两位爷爷赏脸!”老翁笑地合不拢嘴。
“不谢,不谢!”刺猬精道。
老翁搓着手,道:“两位爷爷您看,我这鱼五文钱一条,鱼篓中一共有二十条,您看,这钱......”
“啊,五文钱,这么便宜!”壁虎精故作吃惊道。
“是啊是啊,物美价廉嘛!”老翁道。
“不不不,太便宜了,你可以再加点吗?”刺猬精道。
“啊?加点?”老翁一呆,没想到遇到这种好事,试探着道,“那那那......那加两文,七文钱?”
“太便宜了,再加点吧!”刺猬精道。
“八文?”老翁抖着手道。
“便宜,便宜!”刺猬精摇头。
“那那那......十文?”老翁呼吸急促,脸都涨红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好事。
“十文?也行。”刺猬精想了一下,说道,“你不加了?”
“不加了,不加了。”老翁笑得合不拢嘴,“做人要知足,要知足。”
“好了,该我了。”壁虎精拿出一个算盘,清清喉咙,“一条鱼十文,鱼篓里有二十条鱼,那就是两百文。你看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们?”
老翁一呆:“啊?我给你们钱?”
壁虎精道:“是啊是啊,你看我们哥俩把鱼篓提起来,又要搬到牛车上,待会还要拉回黑水教,多幸苦啊!收你这么点钱便宜你了。”
老翁气得发抖,道:“你们......你们这是颠倒黑白,买我的鱼,还要我给你钱,还有王法吗?”
壁虎精呵呵笑道:“所谓王法呢,就是我画个圈,你站在里面必须要遵纪守法,我站在外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笑死人了,不,笑死妖了。阿来,咱们走!”
“你们不能走,不能走!”老翁抓住他不放,嚎道,“来人呐,强盗抢鱼了,快来人那!”
街上行人只是扫了一眼,却没人过来。
“滚开!”壁虎精一脚把他踹开。
老翁趴在地上,大哭道:“你们这些强盗,你们这些强盗。抢我的鱼,我不活了。”
壁虎精摇头道:“刚才我们哥俩抢那个卖苹果的,你不是也在看热闹吗?他喊人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袖手旁观吗?这人那,都一个德行。对别人幸灾乐祸,说这个,说那个,一旦轮到自己,不还是哭的天昏地暗,一个怂样!阿来,阿诺,咱们走!”
两只妖带着一头牛准备离去。
砰!砰!
两脚!
两只妖爬起来,大骂:“******,谁踢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老翁趁机道:“是他,黑衣服的,往那儿跑了!”
两妖放眼一瞧,果然有个黑色劲装青年匆匆离去,大声道:“前面拿刀的小子,别跑,敢踢你爷爷,活腻了!”便追了上去。
老翁等他们追远,忙不迭地从牛车上拿出鱼篓,拔腿狂奔,唯恐两妖追来。
两妖喘着气,终于把黑衣青年堵到了死胡同,狞笑道:“小子,你跑啊,你跑得挺快啊,累死你家爷爷了!”
秦寒转过身,伸指抚过脸上刀疤,淡淡道:“是你们太慢了,我几次都放慢了脚步,就是怕你们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