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颜梓高赤脚站在窗户边,这栋别墅四层的高度抵过普通楼房的十层,如果跳下去,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这样的死法,指不定下次穿越会穿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换个得体点的方式吧,如果幸运点儿遇到公景询,也不至于太丑太尴尬。
如此自嘲着,却笑不出来。
呵都已经被猪拱了,公景询要不要他还是两说,还管他丫丑不丑?
醒后颜梓高便想起昨天的事来,被侵入的厌恶取代了被发现上瘾的恐惧,也让他明明白白确定顾穹修对他是哪样的心思。
颜梓高无波无澜的眼神变得黯淡,不过还是转身往回走,经过桌边的时候顺手拿起水果刀。坐到床上,看着光洁的刀面,眼中的黯淡直接浓成死气。
将锋利的刀口在手腕上比划着,想着该割出怎样的图形比较好看,其实很想在顾穹修的脖子上也留下两道漂亮的刀痕。那就替顾穹修设计一个刀纹吧,也不枉上一个世界学过工笔画。
还没等到他设计出来,门锁传来转动声,颜梓高神色一凛迅速将水果刀藏进被里,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这个脚步声很轻,不像是顾穹修的。颜梓高紧握着刀的力度刚要放松,鼻尖就嗅到一阵香味,手指加大力度。
她来做什么?
落在颜梓高身上的视线变化莫测,到最后如同冰冷的寒潮,而且香味也慢慢靠近。感觉到危险,颜梓高握紧被子下的手……
房门口探身进来一个女人,依旧和她出现在顾家晚宴上一样得体妖媚,也一样带着清纯冷冽。童朴果轻轻关上房门,接着月光看清床上睡着的少年。
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安静如水,一个艳丽张扬。她的眼里出现复杂的神色,有亲近,也有嫉妒。
放轻步伐慢慢靠近床边,端详了会儿床上的人儿,童朴果脑海里走马灯地放映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从孤儿院到童家,从童家到顾家。
真是个又傻又愣又执着的弟弟,不过又能怎样?
不要脸的南宏旷还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就算你有舅舅撑腰也得不到所爱的南宏旷,就像她付出了所有甚至配合顾穹修将你逼回顾家,也无法得不到顾穹修的心!
既然都得不到所爱的人真心相待,那么她就该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宁成下午转交给她的happywater,正好合了她的计划。
童朴果一贯媚意夹带着纯情的眼里轻蔑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将手里的保温瓶打开,慢慢靠近少年淡粉色的唇瓣……
透明的液体随着倾斜的瓶口慢慢流出,在即将到达瓶口的时候猛然顿住,无法再前进一分一毫!
童朴果拿着保温瓶的手被白皙的五指紧握住,而小腹处正抵着一把水果刀,凉薄的夏衣下肌肤清楚地感受到刀尖的锐利和冰冷!
“要比速度吗?”
颜梓高睁开眼睛,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杂质,也没有任何情感,就像在问一件很寻常的事,无关生死。
“不过代价不对等,如果你输了一条命,而我输了喝口happywater,大不了吐出来。”
颜梓高看似惋惜地说道,但是握着的刀子却往外捅了捅。童朴果被尖锐的刀尖刺得眉头一皱,咬紧牙关直视床上的少年。
颜梓高之前连命都懒得要,虽然想通了打算先虐死南宏旷、再拖顾穹修当垫背,可在窗口和刀口下那段时间的死念也让他对happywater和happyice的诱惑失去了畏惧。
童朴果一言不发,但是保温瓶也没有移离少年的唇瓣,反倒加重了力道。
“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我想顾穹修还是有能力毁尸灭迹的。那好现在我数到三,就放开你的手。你倒,我捅。”
淡色的唇轻启,小巧的舌尖隐隐约约可见。
“1、2……”
“咚咚咚。”一重两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颜梓高的声音。
门外管家放下手臂,恭敬地说道:“朴然少爷,老爷让朴果小姐立刻去书房找他。”
颜梓高静默了,扬眉看了眼依旧清清冷冷的童朴果。不知是否错觉,他在那双媚眼里看到了痛苦和眷念。
童朴果犹豫了会儿,扭动了手腕。颜梓高读懂得她的意思,便顺势放开抓住她的手,不过刀尖依旧抵着她的小腹。
收回保温瓶,童朴果扬声应答:“知道了,我这就去。”
房门打开,管家依旧在外面,在童朴果离开后走进房间,点了点头站在门口,说道:“请朴然少爷将手里的水果刀给我。”
之后,中年管家将所有的利器都搜刮走,还将窗户紧锁上。
颜梓高:……
长长的走廊只有一道灯光,书房的门敞开着节能灯光洒在过道上,童朴果目光直视那扇门,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到了房门口,里面只有一个男人,男人拥有倒金三角身材,西装包裹住有力的身躯,修长高雅兼具力量美的身体让人从背后看得都心生爱慕。童朴果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背影。
“你去了思屡?”肯定语气的问句。
“是的。”
“也去了朴然的房间。”没有感情的肯定句。
“……是的。”带着迟疑的回答。
“你可以走了。”顾穹修没有回头,看着落地窗下的花园。
童朴果失落地转身正要迈开步伐,却猛然停住,声音不再平稳:“舅舅,您是让我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顾穹修依旧没有回头,仔细看着花园里的养生花草,月光下朵朵清美。打算明天摘一些晒一晒给蠢外甥泡着喝,养养那病怏怏的身体,免得下次又晕过去。
“呵呵,去我该去的地方?”童朴果踩着精美的高跟鞋快速走近,清凉的裙摆在空气中划过美丽的幅度,几乎带着哭腔的控诉。
“舅舅,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偏?我和童朴然同样是童家收养的,而我比他更听话乖巧,可是你却每次都护着他!同样进娱乐圈,你让他签无限,却不给我开后门;同样和南宏旷勾搭不清,你设计把他拐回来断清关系,却放任我和南宏旷厮混;同样是童家的养子,你千方百计把他哄来顾家,而我是千求万求才被留下!”
说到这里,童朴果哽咽住,忍了下还是流下了眼泪:“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放任不管,我跟南宏旷上了床,还为此染上AIDS!你现在却要我离开,明知道顾家不留的人,在外绝对没人敢……啊!”
还没说完,她的下巴被用力捏住,下颌上的力度几乎要让她整个下巴掉下来!
顾穹修眼底全是杀气,漆黑如黑洞的眼直视她,出口的话冷成了冰渣:“我的心从来没偏过。”
童朴果听了这话,盛满泪水的眼眸一时间放出光彩,刚要说话却被后面的话狠狠刺伤。
“因为它从始至终只有童朴然一人。况且童家二老健在,你放任自己,轮不到我操心。让你留下已是我的极限,你最不该的是动童朴然!”
“那我找上南宏旷要《名器》女主,逼童朴然回顾家,你又怎么算?”童朴果气急败坏地问道。
顾穹修厌恶地将她甩在地上,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对地上泣不成声的人说道:“这也是你至今没死的原因。”
每个字都带着力道生生砸在童朴果身上,童朴果身上生疼,却睁大了眼眸不敢动弹分毫,等到门口的人离开后,才敢颤巍巍地低头看向身体,手臂上、背部巨疼。
此时上面青紫遍布……
南宏旷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而公寓外的娱记还是死守着!
在宁成发来信息说将货给了童朴果的时候,他阴沉的脸色才好转些。当天晚上就等着童朴然受不住上瘾主动打电话过来,他都已经计划好言将童朴然诱回自己的身边,然后让他求顾穹修将风波压下。
结果一晚上他抽了整条烟,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依旧没有等到童朴然的电话。
更恼火的是他打给童朴果要问结果却被秒挂,忍了忍只好放下面子打给童朴然却依旧听到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心烦意乱打开网页查看关于自己的消息,翻了好几页脸色猛然一白,看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匿名者发的评论:啧,这货真不要脸,吸/冰还勾搭豪门,他咋不上天呢?
这句匿名的评论虽然被秒刷下去,但是让南宏旷的心如坠冰窟,眼里满是惊恐和狠戾!看来不能再等下去了。做到这一步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他,这个小评论只是开胃菜,大头肯定还在后面!
而失联的童朴然在首要怀疑之内!真是童朴然的话,那么他的对手要面临的将是整个顾家!以他一己之力,毫无还手之力……
南宏旷顿时慌乱,迅速拿起手机拨给自家经纪人。
专门给南宏旷擦屁股的经纪人此时焦头烂额在公司里面求爷爷告奶奶,公关部却抱着歉意摇摇头,而总裁闭门不见他这个远航元老。倒是收到几个白家家主的信息,但是只能犹豫地婉拒。毕竟是南宏旷已经严词表明这辈子都不上白家老头的床!
刚要收起手机,便看到来电显示,看着上面的糟心名字,经纪人无奈的接起:“宏旷,你再等等,过一阵子就会消停了。”
“别废话,马上给我联系白家家主,只要压下所有的事,捧我上位法,对我言听计从,他的条件都接受。”电话那头传来南宏旷不复温润的声音。
“包括,陪他睡吗?”经纪人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南宏旷阴冷的目光直视童朴然的微博首页,狠下心应道,恨得将手机砸在地上。
童朴然啊童朴然,你他妈真是好计谋!接近他得到所有的秘密,又将他的一切消息放给媒体还请水军!是为了报复他这一年半对他的不闻不问不碰吗?真他妈个骚/货!早知道就该召集兄弟玩死他!
白家家主确实有能力,当天南宏旷门外的狗仔队就不见人影,而公寓门铃也响了起来。
南宏旷瞟了一眼,想来也知道是谁,厌恶地站起,慢腾腾开了门。
结果门一开便被一个胖得流油的老男人紧搂住腰身,耳朵出被湿漉漉的舌头急切地舔过,男人喘着粗气关了门就动手动脚:“小南南,小心肝儿,想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