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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传承傅家精神(1 / 1)

14、传承傅家精神

谭家埋人,县老爷亲临,及恩泽虎头山所有的乡亲,这是多大的功德,善举啊。一时间,平原人纷纷议论,盛赞谭家,将名声远播至楼观,豆村,终南,祖庵,以至于渭北。谭家人大感自豪,倍觉光彩,也使得谭家院子重新代替了虎头山。但是,一盘点,谭德懿深后悔了,家产已消耗过半。于是申斥管家,不能及时提醒,只落下空名,齐都是虚的。因此,他打算换人,然而现在不能说,还有更紧的事情要办。第一,送谭虎入城,进西安求学,还得求助于师爷,让避开姐姐。第二,安顿姐姐一家,于是再请傅八,唯有他能够说话。就算不满意,起码不落闲话,他最知道姐姐。第三,亲自带谭龙,拜谒县长,再拜镇长和乡长,然后是关键的保长。让如此,是为了儿子的历练,替升迁准备,提前铺路。

三件事情办完了,第四件事情也办完,意外发现了秦恩义。此人不错,谨慎而且仔细,是秦文正的侄儿,因此定下了。于是,谭德懿摊牌,才对齐贵讲:“贵叔啊,你辛苦一辈子,也该休息了。对谭家,你劳苦而功高。按理,谭家当颐养你天年。可是,家中生变,花费浩巨,就暂时养不起你了。你可否考虑,当另谋他就?一旦谭家缓过来,你还可以再来。”齐贵震惊了,霎时不说话,咋想到嘛?他独自一个人,也没家,还老了。但是,看谭德懿的意思,根本无商量。齐贵只张嘴,终于问道:“还再来?梦吧。”谭德懿矜持了,就不说话。齐贵才道:“我能去哪儿?老就没用了。”谭徳懿道:“越老才是宝,凭你的能耐,到哪儿还不是人抢。”齐贵被踢了,因此告辞,也不争辩。但是,回住处以后,他老泪纵横,就一边整理,一边悲叹:“这一辈子,功劳都白攒了?这就是当奴才的命,却多少年的委屈啊。”于是忿,恨哪。

要走了,也还想:依谭德懿的意思,是自己错了?可是没错呀。自己这一辈子,光剩听别人话了,哪敢有自己。真实是主人要反悔,才找借口驱赶他,是嫌他老了。却又说钱花多了,怪自己不提醒。能吗,敢吗?自己就是一老奴才,还以为立下了汗马功劳。先前的功劳不上算,仅就眼前,止械斗,完善对老主人的献礼,哪件不精彩?但新主人不认,他不认了。齐贵无力地坐于地,却清晰地记得,老主人曾讲:“齐贵呀,你也是谭家的人,谭家保证埋葬你。”可是,他死了,他的话就随了风了,但把自己真埋葬。因此,他深后悔,咋就信了呢?这才专心做奴才,就也对不起人。于是他悔恨,这就叫狡兔死而走狗烹,狩猎尽而良弓藏。因此他可怜,多好一个奴才,太听话了,就也委屈不敢讲,不敢提。却终于如一条野狗,都不像家狗,让野风里去,任意流浪。但咋想到嘛?于是他想死,才又想:忽然一死,是浪漫弃置于荒野,只野风为伴;却也好,变真人了,再不需听别人的话了。因此再转念:就算死,也要再转地方,换能自主的地方。于是,他站起来,套上褡裢,反而高兴,不用做狗而要做人了。但是也悲叹:“这一辈子,辛苦只值一褡裢。”都不论了,穷人穷志气,是保卫最后的晚节。因此,他控制眼泪,不装可怜,浩气而出门去。然而绕道旁门走,不想见人,最怕遇见葛先生。却不怕谭家,万一来查,本人就连褡裢也不要了。

出门以后,但往哪里走?怎能清楚。好在有太阳,于是追着太阳走,找光明的地方。因此,他向东,然而不走神仙路,有何脸见神仙?也无脸见人。于是转入旷野,找坎儿的下面,要偷偷地溜走。但是,老天不肯从人愿,还让他晦气,就偏偏让他遇上了。在眼前,马启明恰巧正大解,就退都来不及了。马启明还问:“先生,你咋来这里,还再上哪儿去?”他岂敢说话,才硬着头皮冲过去,想抓紧溜走。但是眼泪下来了,就让马启明给看见了,因此目送他。也猜想:是让人给辞了?就再送他,直到看不见。看不见了,马启明才反向,要去盖房。山娃如今还盖房,然而总不顺,先是让谭家给耽搁了,再是遭逢连阴雨。就只剩石墙,但还泥水渗出来,于是又得重砌。再是打土坯,也毁了,却存粮不够了。因此要节俭,还要积极,是头一次盖砖瓦的房,定要成功。冬至后,是稳定的晴天,于是傅家人都来了,左邻右舍也要来。傅家人道:“吃的不够了。”因此说服他们,别再来。可是还都来,要感激他们,邀自己上山。傅家人道:“那一家族出一个代表。”这样马启明才来了。

他来了,见刘老大和裘魁早来了,与傅家人一起,分成三拨:一拨砌石墙,一拨打土坯,一拨清理和开辟通道。他就道:“我打土坯。”于是与傅老四配合,就还道:“齐贵让人撵走的。”傅老四震惊道:“你胡说,你咋知道?”马启明道:“我刚才碰见了,正在哭,也在逃。”傅老四道:“还咋知道?”马启明道:“他专找坎儿的下面,都不愿走正道。”傅老大道:“哦,像他。”傅老二道:“却他能去哪儿?也还没个家。”傅老四道:“不该呀,他可有功于谭家,难道说钱花多了?”傅老六道:“那也添的是谭家的光彩,都夸天上去了,实际是嫌人老了。”山娃才道:“记起了,人家把人早找好了,为千户村的秦恩义。”六爸问:“你咋知道?”山娃道:“也恰好碰上了,是千户人在夸他。”裘魁道:“大儿能进城,二儿又送礼,咋就缺齐贵一口吃的?”傅八道:“做事情太短。”大哥问:“还把你给咋啦?”傅八道:“也让人给涮了。”

四哥问:“咋回事?”傅八道:“说就丢人,不说气,从两方都不落好。”大哥道:“继续说?”傅八道:“谭德昭说我替人卖好,中了谭德懿的诡计,因此不领情。谭德懿却说我不会办事,那就算了,于是成两头受气。”马启明道:“意思就是没说成?”傅八道:“既然两人都硬气,何苦叫中人?”裘魁问:“谭德昭最后咋说?”傅八道:“和娘家断了,叫我不要让人当枪使。”刘老大专门过来,也在听,就道:“咋都是这人?都不厚道,不愧为一家子。”马启明道:“可怜孙儿受罪了。”傅老大道:“不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也是谭家人。”山娃道:“他郭明礼该站出来。”四伯道:“他哪有风骨,还追着替人办事呢。”山娃疑问:“但葛先生咋就敬重他?”四伯道:“实际先生敬的是自己,要敬秀才的身份。”裘魁道:“只怕他替人看了风水,他还成第二个齐贵。”傅老大道:“两件事。”山娃又问:“也就怪,咋好风水全让谭家给占了?咱傅家还最早。”四伯道:“傅家之前的人,谁认识风水,光剩学吃饭呢。”山娃道:“就是大,就是平,离傅家大坟最近,也能知道呀?”大伯道:“那是土匪的功劳,还主要不狩猎。可是傅家,要挑方便狩猎的地方,又不忍挤占先人的地儿。也因此,两家起隔阂,成世仇。”山娃道:“真气不顺。”大伯道:“谁气顺,齐贵的气顺?郭老太还气不顺呢,还为谭家人。”山娃不说话了,也都不说话了,于是沉默,寂寞了。

许久后,大哥问:“八弟呀,铁匠再有消息了?”傅八吃一惊,咋大哥还知道,还这么准确?原来,冯林二次找到他,依旧为筹钱。冯林道:“铁匠安好,已成大军了,也问候你。”傅八激动道:“哪能让我去了?”冯林道:“铁匠没说,时局还不明。水磨坊正式归你,算你买下了。”傅八灰心道:“我不要,仍是代管,却我的心思?”冯林道:“铁匠知道,但说了,心向往,也一样。”傅八不甘心,冯林道:“路漫漫啊,祸福难料。铁匠真名是詹顺,我是马占彪,继续还想你知道。若时局再明朗,我来叫你。若不然,便是永别了。”说罢凄然,洒泪告别,傅八挥泪相送,直深送至渭水。这件事,独他知道,可是大哥咋知道?还不能问。但大哥道:“大清都没了,已不是秘密。”马启明问:“你想说啥呢?”大哥道:“铁匠,乃反清领袖,终于能大白于天下。”霎时,人都震惊了。傅八紧急阻拦:“大哥不知道的不敢说。”大哥却道:“武昌起义后,满清真没了,破晓了,也该替他正名。”傅八不接话,仍坚守秘密,因此持续等天变。

天真的变了,零星飘起了雪花,但不影响,可继续干活。直干至中午,于是做饭,是女人们胡乱炖肉。将鹿肉,野猪肉,野羊肉,甚至于兔子的肉,一齐塞于锅里。将要熟了,再加入老玉米,干豇豆,之后是整块的土豆。都熟了,然后加一盆灰面水进去,好让黏糊。也熟了,最后放进萝卜丝,白菜丝,烩成一锅肉菜的糊糊汤。如此甚好,扎实,最能顶饱。就在吃饭的时候,傅老大还道:“满清终于完了,看都毒害多少人?整天让忙,也还吃不上,齐送给了洋人。”刘老大趁机道:“因此,还得感激谭德懿,只咱这儿的税少。”裘魁道:“少也难,依然难,咋就这么难?”傅老大道:“是相互给影响了。平原人,只顾交税,咱这儿换粮才难。再是官府只认钱,只收钱,钱就太值钱,还被扒一回。如此,东西才贱,劳作也贱,人越贱了。这样,才使东西换不来东西,岂能不难。”傅八顿时很震惊,这就是大哥?有如此智慧。却听马启明问:“清朝完了,会不会要给外国人赔的钱,就不赔了呢?”大哥道:“那就看乱政府的能耐,强了就不赔了。可是也无望,它还弱还须自保,能不追加就已经不错了。”傅八越震惊,是大哥吗?在之前他小看大哥了。大哥看上去可怜,都没家,又平常不爱说话,但是今天咋回事?他不能问,怕再引申,于是不言语。人也都不言语,感觉无望了,因此忧心。

午饭以后,继续干活,还打土坯,再砌石墙,都加紧,然而郁闷。却又见,土坯墙竖起来了,一排一排很新鲜,明显区别于周围的景致。石墙也长起来了,一膝盖高,齐都是人们的功劳,于是自豪。这才左右看,上下摸索,心里暗评比。便发现,年轻人轻快,却毛糙;年长人缓慢,但整洁,就双方都豪迈了。冬日短,一天很快过去了,还需要第二天。第二天土坯够了,却还湿着,因此等风干。只砌墙,集体砌,就见石墙一天天长高,两人高了,于是停下来,靠年底。年底重开工,然而细雪飘下来,还不影响,因此赶工。赶工是继续砌山墙,加快用土坯,从石墙上垒。这时候,傅家人全都再来,能省就省,连泥瓦匠也省,都是最熟悉的活儿。于是,男人搬土坯,带砌墙;女人运泥,和泥,兼做饭。这一次,女人再不胡说了,都靠近孩子,也才专心干。

高度已够,同时再启木匠活。先竖明柱,后升沉重木,继续上山墙,直达顶上。这时候,邻居们坐不住了,都要来,齐要添光彩,增喜庆,因此热闹了。于是上槽檩,架檐檩,后升二檩。至正中午时,隆重起升脊檩,山娃抓紧放炮。才放稳,霎时傅老四凌空,飞扬起一块红布,绑在脊檩的正中央,恰值良日吉辰,大功告成了。顿时,人们鼓掌,贺彩,欢呼而高叫,无不喜悦。因此休息,吃饭,饭菜很丰盛,庆贺以酒。于是大口地喝,大块地吃肉,使劲猛咥。咥饱了,再休息,再干活,就上背檩,使用椽。椽都用完了,天也黑了,但新房的模样也出来了。第二天,是编压杆,将藤条绑在椽上,以方便用泥,而最终使用瓦。可是,傅家人用不上了,吃的不够,乡亲们还要来,谢绝也不行,自己只好退下了。还多亏于乡亲们,偏遭遇最重的活儿,却傅家人全都累了。因此编压杆,上草,抹外泥,等风干,再抹外泥,使用瓦,新房终于建成了。

建成了,都夸好,房屋新崭崭的。但还湿着,于是点火放烟,却没有门窗,因此使用柴火堵。又怕火烧连营,于是值守,兄弟们都愿意和山娃在一起,尽管只两张破棉被。在同时,左邻右舍还要来,给安门窗,泥内外墙,盘炕,垒锅灶。齐完成了,都喜悦,又变成聚会的地方。因此,傅家人格外显精神,豪迈,能聚集大家的人气。为答谢乡亲们,山娃特意招待以茶,还是砖瓦场上偷剩下来的。也为此,八爸送他一把铁壶,正是铁匠留下的。于是在火上烤,慢慢煮,慢慢喝茶,也慢慢烤房。到人多的时候,马启明讲:“山娃呀,你盖房,却是傅家人集体的心血,都为你骄傲。”山娃道:“我知道。”四伯就道:“还主要是大家的功劳。”山娃道:“我也知道。”裘魁笑着问:“你知道啥呀,你准备咋感谢?”山娃道:“就招待以茶。”裘魁又笑道:“不是,你错了,是盼你早成亲呢”人就都笑了。此刻,门外是大雪,纷纷扬扬。但不怕了,都完工了,屋子里还很温暖。

天黑后,人散尽,却四妈四伯还不走,只剩下三个人。三人都很惬意,山娃就自在地问:“二老呀,吃啥呀?我来替你们做。”二老道:“不吃了,想说话。”山娃就竖耳聆听,于是正襟危坐。四妈道:“也不必紧张,就是想问,下来你要咋想?”山娃拘谨道:“想完婚。”四妈笑道:“哪女方啥情况?”山娃道:“那女子还要赎身,怕钱不够,想问我八爸。”四妈道:“问你八爸啥呀?”山娃道:“张场主他还欠我的印子钱。”四妈道:“那你的钱,没完了?”山娃道:“快花完了。”但闪闪烁烁,内心发毛,深怕再追问。因此,四妈换一个话题,再问:“你想啥时完婚?”山娃道:“尽早。”于是四妈说完了,就转头看四伯。四伯才道:“好着呢,也没啥,让他去找八爸,看商量。”四伯有些带情绪,山娃就不安了。他在想,难道被发现?因此窝囊,后悔,却也覆水难收,难改变了。于是他尴尬,才请教二老,看该咋办?四伯终于道:“大抵协商了,女娃能赎身,就用印子钱。再具体,你最好去问你八爸,看他还咋说。”山娃脸红了,就努力问:“真的?”二老不说话,他继续羞惭道:“还是我八爸。”四伯道:“嗯。”

再说错话了,又失言,山娃郁闷而紧张,但不知咋补救。四妈道:“还没啥。”已听出抱怨的意思。山娃道:“原谅我,咋都不会说话。”四妈道:“真没啥,其实想说别的话。”山娃再抬头,又竖耳聆听。四伯才道:“虽然,你在我身边长大,但始终离不开整体人。你盖房,多少人,多少你不熟悉的人。他们凭啥呀?是念傅家的功劳,不是你。”山娃道:“是。”却是想入地缝。四伯也不看他,继续道:“想当初,你八爸,他遍请人上山,接着伸援手,救大家,团结人,这是智慧和仁义。再以后,他历白夜,杀两狼,遇田魁,接管水磨坊,这是胆略和侠义。如今,他虽已身居水磨坊,难自由了,而胸怀大志,因此朋友遍天下。为啥呀?因为他有一种精神,这精神你能学吗?他还最器重于你。”四伯讲完了,才看山娃。山娃低下了头,羞愧难当,气都喘不过来。见山娃撼动了,四伯就再讲:“咱傅家人,始终有一种精神。在明面上,是光大村子,好像为自己;实际上,体现的是团结,互帮,互助。你八爸和你都一样,是孤儿,于是想报恩。但是咋报呀?就希望你站出来,和你八爸一样,也能顶天立地。”这是重托呀,隆重的重托呀。山娃哭了,霎时跪地,却又有话出不来。四伯还道:“之所以靠你,是因为你八爸不自由了,因此托咐于你。还因为你离开过虎头山,闯荡过,打拼过,又获得你八爸的真传。但就不知,你要咋考虑?”山娃跪下了,叩头,而隆重地哭,呼道:“二老呀,儿不孝,儿不知咋做,儿怕完不成。”四伯前驱道:“不是现在,是将来,是看你最有出息,才期冀于你。实是想说,咱傅家人,要凝聚;咱傅家精神,要扩大;整个的虎头山,要想出路。你可否考虑,往大里的想,看整体咋办?”顿时,山娃越有压力了,超乎寻常的压力,如山哪。于是,他哭都不能了,因为不是指责,更不是自私,而是使命的跨越。然而山娃没有答案,才满面流涕,沉重道:“二老呀,如此器重与期待,我却不敢保证,先容我想一想?”山娃居然敢答应了,二老很高兴,这才欢喜着离开。

二老走后,山娃坐卧不宁,他有使命了,因此反思:自己以前太自私了,太卑鄙,太龌龊,根本不配傅家人。自己忘本了,实际他还有钱,就藏于大坟底下,石缝中,树洞里,但与亲人打埋伏。也实际不是怕挨打,而是想多一个心眼,于是是自私。是卑劣对待对自己有恩的人,因此他看不起自己,忘记是如何长大?就刚才,他依然怕二老提要求,却二老没有。就是有,难道不该吗?养活自己这么多年,自己成包袱也这么多年,几时孝敬过,何时补偿?二老也提要求,但是对公,对大家,对于整个虎头山。于是他遭遇良心的谴责,何以为人哪?他不懂了,咋就不能真心待人?若人人都像他一样,自己早就死过八百回了。他不敢想,若再有一个孤儿,还在他的面前,那肯定是个死。何以会这样?他的灵魂深深地痛,如锥刺,如割裂,像带血般淋漓。因此他懊悔了,忏悔了,后悔而颤栗地哭,咋为人嘛?忘恩负义。忘恩负义还能盖房,是凭啥?是凭的是大家,是凭的是无人与他要计较。于是,他这样想,便越是难活,就隆重而沉重地哭。

哭得太久了,夜已深了,他依然很难安稳,可是已无力气,这才逐渐地睡着了。然而入梦中以后,他竟然依旧受煎熬,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爹娘。但是爹娘不认他,甚至都不肯看他,他哭着过去,爹娘才深深指责,然后离开。他急忙飞奔上去,然而爹娘飞升了,他抓不住,却掉入深渊。深渊下,恰好还有一婴儿,正孤苦伶仃,因此哭泣,在卧于草丛中。但草叶上爬满虫子,是蚂蚁,是蚊蝇,和险恶的蜘蛛。却草丛外还有毒蛇,以及饥饿的野狼在打架,再又逼过来。于是他惊恐地想逃,哪敢救?自己还顾不上。但是,只见二人冲过来,紧张要抱那孩子,一人还先挑毒蛇。接着,其他人也冲过来,再斗恶狼,终于取胜了,那孩子才得救了。可是,那孩子居然摇身一变,竟是自己,他震惊地哭醒。醒来后抓紧思考:蛇恶毒,狼险恶,不正是自己?因此他哭都无声了,自己光顾自己,于是啥也看不见,还只差咬人了。咬人的人都能盖房,还盖砖瓦的房,不禁问,他凭啥,凭啥是他呀?凭的是他闪而恩人不闪,还借恩人的功劳,因此不熟的人也来帮忙。相比较,恩人有功,越不图他,就越明显比较自己成小人了,而自己也是人哪。于是他哭,深切地哭,既哭恩人不嫌弃于他,又哭恩人用苦口婆心,还哭恩人寄他于厚望。如此,使他的心灵被召唤,良知被刺醒,灵魂受洗礼,再获新生。获新生了,他发誓:承接傅家的精神,扩大而为虎头山的精神。因此振作,振奋,清晰了,他就还发誓:要牢记使命,肩负侠义,争取飞跃。然而做啥呢,咋做呢?他就再思索,于是考虑虎头山,该如何改变?忽然,他记忆起七爸的疑问,咋就不种地呢?七爸始终想种地,可是有人阻拦,却万一成了呢?就为开拓者,岂不伟大。因此他估摸条件,条件够了。一是人多了,二离千户村很近,能取经验。三他还再有钱,正好用最对的地方。但是也有困难,是人们的思想,要改变人们的习惯,弃狩猎而变农耕,于是种地。却咋调动呢?要消灭原始而茂盛的林子,须集体愿意。不愿意都不行了,人太多了,狩猎跟不上,吃的明显不够。这样想,他激动,再大困难也要办。经此一夜,他迅速长大了,快速成熟,因此规划虎头山。

第二天,他就拜访葛先生,请求指教,说道:“想开地,怕人不同意,就来请教先生。”葛先生听罢想一想,然后笑道:“纵你妙思百年前,不如大王放青烟。”山娃不解,于是疑问。葛先生道:“自古以来,有多少百姓的奇思妙想,都不如大王放个屁,就给耽搁了。却大王的屁,人人夸好还争好闻,并引申为道理,又说成他是首创,这才推广了。”山娃就也笑了,说道:“明白了,先生指导我去拜访谭德懿,须经过他的同意?”先生就再还笑了。因此,山娃来找谭德懿,说明事情,禀明利害。没想到,谭德懿居然很开通,他道:“好啊,可是具体咋办,咋安排呢?”山娃道:“先靠你,先说服人。然后放火,烧山辟地。大致三年能完成,也三年以后能见效。”谭德懿道:“愿景很美,却你先干。但是始终要牢记,千万要注意防火。万一连整座山都燃了,就整体人都没了。”山娃道:“肯定能保证,是逐次放火。放火时,多数人放哨,女人孩子看守家院,连老人也安排了。”谭德懿道:“那也危险,要一片一片地烧,切莫同时放火。”山娃道:“肯定记住了,决不要大火成漫延。”谭德懿道:“等你干一阵之后,有阻力我再说服。”山娃也同意了,于是兴奋,马上告辞。

告辞以后,山娃再找年轻人,继续还说明。马大牛笑道:“山娃呀,你想学你八爸,另辟蹊径?”山娃道:“不得不为未来的事情,先看行不行?”裘黑狸道:“咋不行?何妨一试。总不能坐吃山空,才守着一架山。”刘黑狗道:“那快说说,看具体咋办?”山娃道:“是三步,第一步烧山,第二步辟地,三年之后种庄稼。”马大牛道:“这只是大致的过程,烧山容易,辟地难。辟地要工具,不然根咋刨,却工具哪儿弄?还没钱,也还缺少种子。”山娃道:“都是实话,但要边干边想办法,你说呢?”裘黑狸首先同意道:“对着呢,担心就耽搁了,总需要有新的开始。”这样都同意了,很高兴。因此,山娃再吩咐:“那就都回去,共同说明,要保证首先要说服自己的家人。”于是,年轻人就都回去了,各完成各自的任务。他们一走,山娃再编组,规划是:马家院子为一拨,由马大牛率领。刘家人为一拨,由刘黑狗率领。其他散户为一拨,由裘黑狸率领。傅家人分成三拨,由大哥楸娃,二哥栓娃,和自己分别率领。编成以后,他就紧急通知其他的人,让一定要保证安全,强调是有组织地放火。

放火开始了,是空前的大事件,为开辟崭新的生活,要虎头山人也能像平原人一样地种庄稼。但是却危险,因此年迈人阻拦,他们急哭道:“万一整座山都点燃了,酿成连天的大火,就死连尸首都找到。或是火势总不灭,直烧进深山里去,那同样遭大罪,必遭天谴。”可是年轻人主意已决,任谁也劝不动,谁的话也不听。于是年迈人只好紧跟着,反替帮忙,格外警惕。但是也有人告状,是警告谭德懿。谭德懿才道:“让娃娃们弄吧,是好事。也该改变咱们的生活,还本该是上一代人要操心的事情。”这是保长说了,既然保长都说了,这些人只能受同意。于是,要大规模地烧山,年轻人将四面都包围,老人孩子也警惕,只女人看守家院,却是防火。就见,山坡上,怪树嶙峋,枯草与败叶黏在一起,攒成一个一个怪异的疙瘩,再共同组成厚重的草墙。因此,人都害怕了,就告诫自己:小心哪,小心哪。于是,年迈人道:“这哪敢烧嘛?”年轻人鼓励道:“不怕,深草之中有积雪,可自然灭。”年迈人这才道:“那要先看山势,后看风向,还要估计烧到哪儿,最后引燃。一定是逐次点火,让一溜一溜地烧,千万要格外地小心了。”年轻人夸赞道:“好啊,生姜还是老的辣,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亏得你们给指点了。”如此一来,双方就都高兴,因此点火,在不同山坡。

但见,浓烟滚滚,升起来了,霎时烈焰腾空,迅速窜上,扩大,并飞速连成一线,一片,再猛烈,继续腾空,向上,火海就直腾跃进深天里去了。漫天的大火啊,好可怜,动物们惊慌出逃,都拼了命了,然而落入火海,很快成灰烬。就只见,各种的鸟儿,及野鸡,松鼠,才飞跃出来,立时化作一缕青烟。还是看得见的,也有不可见的,如獐子,野兔,老鼠,就只有悄悄地认命了。但是有健壮的动物,因此看得最清楚,如野鹿,黄羊,羚牛,甚至于熊,然而是在烈火中跳舞。只有最聪明的动物,像豺狗,灰狼,野猪,它们总能冲出去,可是遭围捕。就再掉头回去,另找出路,但有的能找到,有的找不到,找不到就还也化作灰烬了。于是,在大火过后,人们踏入灰烬里,喜悦找吃的,收白来的收获。都是糊肉,啥肉都有,自己吃不完,还送亲戚,再卖钱。因此,在好长一段日子,山上人,平原人,就一齐能吃到各种不同的美味。还能见证,虎头山感人的美景,蒸腾的烟雾。在晚上,又成通连天的火链,恰似银河落大地,齐光明了。

但是,年过后,虎头山换模样了,成赖汉顶上的烂疤瘌头。人们再次踏进灰烬里,于是去砍树,扳倒乌树,既除树墩,还除树根。可是少工具,谁家能有?平常根本用不着。因此,山娃挖出钱来,替人购买,后白赠给大家。然而也不够,还得想办法,于是山娃找八爸,请他去赊借,还要等三年以后才还。这样,傅八来找张场主,请他作中人,就还带一些铁器回来。却依然不够,人们只能再点火,让继续燃烧,以扩大干活。可是,雨水下来了,因此干得很辛苦,成人与草木的争夺,结果整整干一年。一年后,洪镇来找傅老四,叱问道:“这婚还结不结?”女儿的婚事耽搁了,于是他着急。傅老四赶紧保证:“结,咋能不结,又一年多了。”因此,他再找其他人商量,问道:“娃办的是正事,光荣的事,可婚事咋办呀?”大哥道:“当然支持。”傅老四道:“却钱咋办呢?”二哥道:“谁家有钱?只能是接回来。”傅老四道:“也太简单。”三哥道:“已经有瓦房,已经够风光了。”大哥才道:“那就请葛先生算日子,也算正规了。”傅老四只好问八弟,傅八说道:“那就,再雇请一顶大花轿,让子弟们都去,给把人抢回来,同时放鞭炮,也就热闹了。”哥哥们都同意,说道:“好,既喜庆,还简约。”如此定下了。于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新娘被抢回来了,山娃结婚了,虎头山正式还多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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