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有些生气,眸色认真的看着:“——前辈。”
支支吾吾半响,白老头伸直了腿,弯起来,双手肘曲在膝盖上,小声嘟囔:“这人很低调,就连其家里人也不一定得知。”
是吗?
这么神秘。
闻一一听猜测了半天,毫无头绪。
天色不早了,白老头最终的意思,让他联络司马相如和夕姚辇一同出面,必要时候请玄悬也站出来。
“玄太师?”
“您就这么信任一个气势熏天,还有可能引发政变,动摇西滨的江山的人?”
“呵呵,老夫知道这人城府很深,可是没有他,光凭那两人万万不能的,再说,他还真没那个能耐。”
就怕已经生出异心了。
将来一定要九五之位。
“这么说,玄太师也是知情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当年他也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身心俱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最终被人借助皇子的权利,不得不暂避其峰,落得家破人亡,好长一段时间才振作起来。”
“照您这么说,颂真教也参与其中了?”
白老头点了点头。
闻一又一次怀疑,剧情不是这样的,是自己看错了?
谁都知道玄悬这一两月为了救玄子贤已经心力交瘁了,好不容易跟对方谈妥条件,颂真教再三变卦才勉强答应放人,这事一传出,玄悬大怒也为此病重了时日。
“都是受害者。”
这就有趣了。
白老头在盯着少年,还不忘提上一句。
这话让他日后还特意多留了一个心眼。
至于玄悬会不会全力以赴,或是提什么额外要求,白老头的意思里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所以,闻一这么忙活一整天,从早到深夜,他也累了,叫了白已,先送白老头和小和尚安全抵达寺庙,又匆匆返回山顶上。
“四少,起雾水了,下山吧!”
闻一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白已,你说这人一次埋下伏笔,为何这一次还要藏着掖着?”
白已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凝眸:“可能出于某种顾虑。”
“顾虑什么?我又能改变什么,背后这些人不全是围着宝藏转的。”
他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有些事是冲着他来的。
“不一定吧!四少大可不必多想。”
“为何?”
白已本来想说四少就是与众不同,秘阁才会派他们来守护他的。
“很多事也未必联系不到一块,比如那些人雷厉风行的手段,除此在案件上时有发生,我们始终没有见到当事人,或是同谋者。”
毕竟都是些牛鬼蛇神,就连身边一个个身份也是蛮不一般。
只是还没来得及点破。
白已有点懊恼这么说了。
少年另一只手在不自觉摩挲着下巴,“也是,很多事情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说不定未来某一天……
好一会儿,闻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们两人分析完,又快速下山骑马而去。
城东,某一废弃边陲的草棚外。
月光下,有个人站在那蜿蜒的石子路上,修长的身影投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看着好瘆人。
“是你……”
黑暗中,这人嘴角嗫动,神色古怪,“呵呵,蝗虫,好久不见。”
“你什么意思?”
“听说前段时间你挺横的,混得不错嘛,看来你的好日子这么快就要取而代之,真是可惜了。”
男子看到他,吓得浑身哆嗦,“你?”
想了想,那人突然又开口:“自然是送你一程,继续豪横。”
——咚!
还没来得及反应,蝗虫就这么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人影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缓缓擦除刀上新鲜血迹,随手一抛,不忘补一句:办事不力,只好归西。
“——啊?鬼,鬼呀!”
“杀人啦!”
一过路醉汉,吓得魂耗神丧。
第二天。
闻一出门很低调,就连潘管事他们都不知道,早早起身,衣着简单就是普通的白色锦服,一辆简单不过的马车,白已赶车,白戊给他备了一些礼品,赶去司马相如的宰相府。
一早,路上也很顺畅,闻一昨晚回家就打听到宰相今日在家,所以亲自登门拜访。
“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闻一,漠北侯四子,这位是我贴身侍卫白已。”
少年是带着厚礼来着,平常这宰相府也是门庭若市。
侍卫把主仆领去东南角的院子:“公子稍等。”
院子精致清幽,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一雨水浇灌,散发勃勃生机。
没过一会,宰相大人穿着一紫色官袍来了。
“参见大人。”
见少年行礼,司马相如抬眸打量他一眼,一早在书房就听到管家来报,他还不相信,没想到见到少年容貌十分丰神俊郎,会是如此低调打扮。
司马相如默了一下,挑剔地回了一眼:“请坐,是你们要见我。”
闻一不卑不亢地盯着:“是的。”
“奉茶!”
“喏。”
立马有丫鬟伺候。
司马相如坐在长案后面微微抬眸,正式拉开谈话的序幕:“不知闻四少,有何贵干?”
白已站在闻一后面。
闻一正襟危坐,端茶闻了闻,茶香扑鼻,上好的昆山银针,果然是好东西,勾唇:“宰相大人,尔等前来称述要事寻求福泽庇佑,不知是否会叨扰?”
司马相如惬意地喝着茶,哂笑:“哦?”
闻一放下茶盏,微不可察地看着:“据说宰相大人也在查镇国公府,不如一起联手。”
他怎么知道?
司马相如面色淡漠:“这是漠北侯的意思?”
“不是。”
说一堆没用的,这是责怪他多管闲事,还是碍于家父的身份?
少年姿容俊美唇红齿白,气度矜贵清雅,可金色眸光中却藏着一颗让人看不透的眼神。
半响,闻一再一次端茶吹了吹茶雾,浅浅抿了一口。
直接问道:“我要救沈坤,还肯定宰相大人配合一二!”
司马相如一听沈坤的名字顿时慌了神,“呵呵,好大的口气,你是奉谁的命行事?”
闻一干笑两声,“太上皇!”就没再多言。
他瞬间明悟,什么都没问。
小声:“行了,这种大事最起码也得筹谋个一年半载,我让犬子与你配合。”
……
没过多久,主仆出来了。
至于他们在里面商议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出来宰相府,闻一凝视白已,嗓音淡漠:“司马相如和我爹一个年纪,为人处世深谋远虑,惯用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
正所谓: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