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时分。
七个人回到提邢司,用过膳之后,大家人在一起探讨案情,也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傍晚,闻一在书房听取调查情况。
白已径直走了过来,禀告道:“四少,这个町中我们查了,好像没跟什么人有仇,一天到晚都是规规矩矩的。
要说异常,他们说每次被那梁司仓叫过去之后,身上难免青一块紫一块的。”
紫星立即回答:“还别说,尸检经过检剖,有些细微的伤痕也显露了痕迹,在大腿上股外侧肌和股内侧肌发现有两块圆形淤紫,右腿比目鱼肌有严重拉伤,应该就是最近曾受过撞击留下的。”
“应该是打斗撞得,却不一定是失手。”
闻金元还补充道:“这得多大仇多大怨,还说是自己人。”
胡一筒看着墙角,双手抱胸,忍不住道:“枉顾生命,太变态了。”
这次木鱼水心火了,突然回想起:“是不是那天梁天故意找一借口?无论这个町中成败与否,早就当棋子弃了。”
闻一神色冷凝:“嗯,有道理。”
又道:“现在你们询问了周边人的结果呢?”
白已:“昨晚天太黑,都说没注意到特别之处。”
木鱼水心眉头紧蹙:“人情这么冷漠?”
白戊:“他都不跟邻里来往的,更难查了。”
这帮人可恨之处就是知道町中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才会故意设下陷阱让他往里面钻。
闻一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担忧之色,旋即正色道:“各位,曹大人要求限期破案,你们这几天可能会很辛苦。”
听到这话,众人有些无奈。
“四少,我们能怎么办?”座位上的木鱼水心反而问。
平常不是挺有主意的,怎么今儿状态不一样了。
脸上带着情绪。
“难不成天天守在京兆府门口?”
他可是答应了她,办完这事回一趟秘阁的。
白戊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盯住几条大鱼,说不定有所突破,我们夜探少尹府试试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这两故意抬杠。
闻一没说话,但还是默认了。
木鱼水心神色微微一变,虽然不是太大,也有了一点儿变化,心里更是兴奋极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伙人的作案动机?找到动机,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
白已:“那得有证人。”
闻一和白已对视一眼,心里很清楚,“所以光盯着没用,必须调查一下这些人的社会关系。”
白戊:“不就是掩盖事实。”
闻一打断,说道:“不,应该是故意制造案中案!”
那会是什么呢?
木鱼水心一声惊呼,随即坐了起来,“嘿,说到这里,我想到一人,或许他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他也在着手调查。”
紫星回答:“你是说凤家,凤天成两父子。”
“对!”
“紫星,我们在林子里,你不觉得凤九天出现的太意外了吗?再说他离章家三少案现场那么近,我觉得在时间上,就很蹊跷。
这个凶手杀人固然可恨,可是为什么他和京兆府的人都这么快出现呢?
若不是我们出现,那会是什么情形,两家随便一个什么罪都有可能让各自停职查办,对吧!银泰百货的章家,在京州城地位并不低,他们有什么值得大打出手的,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有问题。”
这时,闻一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利益链!
利益链出了问题,才有很不同角色的人跳出来。
紫星点头,连忙说道:“凶手只是被人暂时收买,如今死了,更是死无对证,幕后这些玩家,照常各司其职。”
白已冷不丁来一句:“而町中的死,也许就是一些什么事情刺激了幕后人,起了疑心。”
“可能吧!”
“今晚你们行动。”
“是。”
闻一这时木鱼水心问:“他没过来?”
木鱼水心摇头,“一直没有。”
他俩说谁?
其他人虽然好奇,并没有多问。
他们聊了很多,金元还在嗷嗷地打着呼噜,胡一筒也是累的不行了,这几天没少跑,大家丝毫没有被这两人鼾声所打扰,等他们醒来,一个个都去办事了。
刑部。
“大人,这事学生怎么看起来,是他们京兆府在自导自演。要不然,也不会这会儿把一不快推出来当枪使……”
“哎,这帮人太无情了,随便扔出来一人,就想混过去。”
“大人,学生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这么掩人耳目,是不是已经行动了?之前我们查到章家大少跟一镇抚使有合谋,说是答应了一笔什么货物,迟迟没有行动。”
凤天成嗓音带笑,可此时的闫明,却莫名的浑身一抖。
“大人,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我让九天盯着陈木。”
“您怀疑他?”
“这不是废话吗蛀虫什么地方都有,抓一个是一个。”
“那您……您要干什么?”
凤天成笑了。
同时唇角轻勾,道:“我不干什么,但我会找人对他干点儿什么……”
德云楼。
丁墨现在有点忙碌了,现在跑堂的到处转了,前院酒楼里也坐着一些商人,公子哥聚会讨论,后院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地方安全吧!”来人左右看了又看,倒是留了个心眼。
男子俊白的脸上,满是嘲讽,“放心好了,春节期间没什么大动作,再说越危险的地方越有趣,不是吗?”
“唉,我可赌不起。”
“这都刚开始,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还不是你们这是做的太急了。”
“死一小小捕快算得了什么,有的是人挺身而出。”
“这么说陈兄找到下家了?”
“不敢当,不敢当。”
“那你这么做的目的,难不成嫁祸于人。”
“哎呀,转移注意力而已,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发达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那笔钱不是为颂真教提供服务的吗?”
“我看你简直愚蠢至极。”
一个商人模样的清瘦男子,坐在一个官吏人物的旁边。
“大人要是知道了,小心扒了你的裤衩。”
“哈哈哈……”
“你还有理了?”
“陈兄,你该不会怕那谁吧!”
这人拱手道:“这不是怕,位高摔的越重,我没有必要以身试险。”
“可你,脚已经伸进去了,还想退出来,这就不可能了。”
“深陷泥潭了。”
“管这么多干嘛,有酒有肉有情客,这日子美哉。”
“贪得无厌。”
“诶,岂不是糊涂。”
“我听说,那人给的条件不错。”
“堂堂一少尹本心本性而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他们三个不知道的事,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弯成一抹月牙。
哼唧唧的。
那神情就跟听到了多么了不得,多么搞笑的事儿一样,迟早都要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