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紫星二人已携手而入。两人穿着一样的淡青小苍兰短袄,系着牙白长裙,腰间同坠着一样的饰品。
这对姐妹花,怕是有段日子没在一起了。
一夜不见,闻一忽见打扮得如此清爽宜人,不觉耳目一新。
“来了。”
闻一笑嘻嘻的赶忙起身。
“嗯。”
紫星点头行了一礼。
到了房间,顿了一顿,上前低低道:“这两人,该不是昨晚失踪的……”
没等她说完,闻一就事先也“嗯”了一声。
“胆子真大。”
“那也是吃大米饭长大的。”
这两人搞笑了。
紫星进了房间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两张床上躺着的人,随即明白了。
于是就先给昏迷中的男子搭脉,看了看瞳孔大小和收缩反射能力,又检查了一下舌头,脏腑通过经络与舌发生联系的。
就是把着把着,紫星惊奇发现道:“这脉冲怎么这么奇怪?”
木鱼水心上来换茶,看她,不禁问道:“紫星,怎了?有什么不对劲。”
紫星心里想着,这太神奇了,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呀!
“受这么重的伤,这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亦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闰以太息,命曰平人。
分明是平人脉象,而且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
这胃气突然上逆,肌体修复的很快。”
俗话说:人以水谷为本,故人绝水谷则死,脉无胃气亦死。
紫星非常肯定,看过这么多病人是不会误诊的。
闻言闻一心里咯噔一下,这药这么神奇,那人影又是谁?
昨晚猜测会不会是锦樊,可是现在,他不敢确定是他了。
见他转变了神色,紫星忙道:“水心姐,你把这个给他们涂上。”
涂药?
她可是个女的,难道在他们医工眼睛都是这么一视同仁的吗?
闻一清冷的嗓音,微微蹙眉:“那个,我来。”
男女授受不亲,只能他来涂。
紫星回过看到的一瞬间,浅笑一声。
“那我做什么?”
“还有一个啊!”
“哦,也是。”
木鱼水心会意,于是先将膏药挤了一半涂在女子身上细细抚平,便把药膏给了闻一,然后不住的叹息道:“谁他妈这么狠,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死手,不是有冤就是有仇……”清冷的眉目间,泛起一丝不悦之色。
说罢放下对方的袖子。
闻一故意避开对方的视线,一边涂着,一边想着昨晚那六个南蛮人不知现在怎样了。
但这会儿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的一颤。
只是,眼下这两人不醒,很多事情只会暂时搁置。
这时,紫星搭上女子的脉,脸色不由得一紧,缓缓开口道:“她的脉象中,轻微弯曲、低陷,不是很好。”
闻一低沉暗哑地问道:“她怎么不一样?”
“背部的伤口可见肋骨,右大腿又是骨折,只怕难弄了。”
这两人身上皆已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残忍的情形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木鱼水心瞥了一眼闻一,问着紫星:“眼下,需要做什么?”
“我知道有一样东西,特别好,可是……”
紫星一说出来就暗中观察甄洛的神色。
本以为就此难住他,可没想到少年只是稍稍挑了下眉,便勾唇问道:“是什么?”
“鹿活草!”
一时间诡异地沉静几秒后。
木鱼水心开始疑问:“这东西很难弄吧?”
紫星不禁解释道:“这味药的主要作用应该是活血化瘀,解毒和破血生肌。”
闻一踱步走到药匣子面前,放下药瓶,问道:“哪里有?”
“这个……这个要问我师傅!”
那老头,这么小气,会给吗?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去冒险的。
这可是要花时间,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现在既然有仇家追杀他们,对方一定是赶尽杀绝,不救只有等死了。
所以啊,这种事,赌的是命。
闻一恍若无闻,只管低头发呆。
“你们也别灰心,我先给她开个单子,这几日先慢慢调养。”
“可是这京州城这么大,哪有什么草药?”
“应该要出了城,往东游山附近看看了。”
他们是什么人,还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冒险。
而此时此刻,几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个时候,也快午正时分。
木鱼水心故作淡定:“我去膳房给你们下厨,做几个菜吧!”
“吃什么呀?”
“反正你会喜欢的。”
“我等着呢。”
“行,瞧好了。”
他们都同意木鱼水心随即离开。
这会儿也就看这躺着的两个人的反应。
“闻一,你觉得这两人像一对恋人吗?”
“有吗?”
很好奇,为什么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紫星撅着眉,吸了吸鼻子,怔了怔,“怎了?你不好奇?”
可听到这话,少年凝视着她,疑惑不解地道。
“什么意思。”
紫星挑眉,勾唇低低地说道:“这女子若不是底子好,就这伤痕累累的一身,又是剑痕,又是骨折等,当时情况一定很紧急,从伤口的刀口我完全可以认定就是故意去挡的。
这要是没个小半年,估计下不了床,而的男的外伤反倒还很多。
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来到京州城,可不是这么简单。
闻一,是不是在昨晚上,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紫星说完,然后双眸微挑,看向少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闻一眉眼一沉:“太聪明不好。”
紫星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是一副温婉样子。
并扬眉:“那还多闷,人生不该这么无趣。”
他们还在说话的功夫,白已这时猛地身形一晃。
躬身行礼:“四少,我回来了,刚收到一条消息。”
哟,他的人不镇定了啊?
“什么情况?”
“丁墨去找锦樊,之后就不见了。”
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
以丁墨的性格,这家伙向来嚣张啊,这是失踪这事,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闻一忍不住吐槽:“呵……倒是长本事了。”
白已接着道:
“还有昨晚城东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一对两口子从回娘家,大概亥时三刻,听说孩子被长兄弟要挟,勒索一大笔银子……”
这跟他们需求的有什么关系?
闻一就微微一愣,目光一转道:“哦,还有这事?”
远不止呢?
接了下来白已要说的,才是重点。
“听说这两口子从城郊一路进城都还在骂骂咧咧,不少人可以见证,也许是他俩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在城中某一段时被一伙人匆匆撞上,回过神,才知道衣服上沾满了鲜血……”
京州城里的老百姓就是喜欢围着八卦转,这不一大早就在茶楼里听说了此事。
良久,闻一才说道:“这么说,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看清了凶手了。”
白已点头说道:“是。”
“我想,即便是凶手想继续杀人的话。在时机不成熟的评价下,也不会随便动手。”
“为什么?”紫星立即问道。
闻一忽然很诡异的笑道:“图纸拿出来吧!”
呃!原来定力这么好的白已也会扶额,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聪明在闻一面前已无处遁形,总是抵不过自家公子爷的心性。
不过还别说,闻一接过图纸,看了,真有点彩头。
“还有,我找了几味入手药,不知……”
一旁的紫星一听是药自然是好奇的,伸手道:“话真多,拿来吧!”并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然后磨成粉末,现场做成丸子。
白已有一刻愣了,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紫星姑娘了?
不相信她人品,还怀疑她的药不行,白已当人家面拿出药的举动纯粹是吃饱撑得,紫星算是大度。
现在大家已然都有了凝重之色。
闻一这才说道:“这么说,这四人还有一个共性。”
白已立即回答:“是。”
难得现在有一点线索,闻一觉得自己要好好琢磨一下,这件事太过复杂了。
而这会儿,更是一边想,一边打量着紫星手上的东西,忽然眼神一动。
“你们说,这个叫岳桑的人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为何?”
“因为他们提前入了京,才会导致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那天使团接见,他们是掐时辰现身的……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锦樊一定是知道什么?”
“你们说锦樊?”
“首先我发现,锦樊通知奕无桐过来,无非生怕他们出什么事,或是一种预感,好像要出事儿一样,于是提前布了局。”
白已苦笑了一下“嗯,有道理。”
紫星点了点头,看着闻一说道:“你们这样怀疑,可有什么证据?”
闻一很快就回答:“那就找到锦樊再说。”
紫星道:“京州城这么大,锦樊来去匆匆,居无定所之人。”
“有一个地方,奕茗阁——”
主仆二人分析一翻,得出,去奕茗阁。
这些事紫星听到一愣,转头一看……
随即便对上一双漆黑伴随着金色鎏光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的骇人,却也神秘莫测。
见此情形,木鱼水心突然站在门口轻声说了一句:“嘿,各位用膳了。”
“都忙了半天,吃饭最重要。”
木鱼水心在门口又喊道:“怎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们看什么?”
紫星接过图纸,神色很怪异,愣了一会。
木鱼水心抢过去,一看,似笑非笑地咧着小嘴儿说道:
“这不是那个剑客,另外两人不认识,”
“哎呀……吃饭要紧,有什么事一会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