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南峰的峰顶,沙石嶙峋,置身于其上可见周围矮丘高低起伏,郁郁葱葱。微风拂过山尖,送来不知名的花香的味道,甚是好闻。
峰顶的一棵大树旁建着一座凉亭,木质的柱子上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有斜飞出去的檐角微微上勾,挂着一只紫金色的铜铃。
而此时,两名老者正坐在亭中,二人面前放着一副白玉棋盘。
“你这步可是臭棋!”其中一个白眉老者哈哈笑道,手中的黑子落下,伸手就要将围在其中的白子拾起。
“哎,不对不对,刚刚我下错了!”另一名布衣老者连忙拦住他的手,将他已经落下的黑子扔回棋篓,同时伸手将自己的白子移了个位置!
“嘿,姜易!”白眉老者瞪眼,“落子无悔懂不懂?快快快,放回去!”
“放回去就输了,那多没意思!”布衣老者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这是在我的山头上,自然要我说了算!”
“你这是赖皮!”
“就赖皮怎么着?”
两位老者一来一往,几乎争得红了脸,让人生怕下一秒就打了起来。
冷十三好容易爬到山顶,看到的便是自家师尊和大长老为了一盘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
他不由得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听到他的动静,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长老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眼咧嘴的表情瞬间复原,若无其事般坐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然后转头看向他:“呀,十三怎么来了?”
冷十三见怪不怪地躬身行礼,道:“弟子惶恐,搅了师尊和师伯的雅兴。然弟子却有重要之事,还望师尊师伯见谅!”
“哦?”岳青松捋了捋长长的眉毛,眼中泛起一丝兴味,道,“看你这么乖巧守礼,想来定是有什么事要找老夫帮忙。罢了,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是让你如此着急?”
“师尊说得对,这一次,确实有事想请师尊帮忙。”冷十三讪笑了一声,道,“今年刚入院的新生里有一个叫墨卿染的学生,与弟子私交甚好。只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院里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说那玄冥峰上的三个弟子是墨师弟动的手,现在墨师弟还被关在在刑司堂,弟子着实担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弟子对墨师弟的了解,他为人低调谦和,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所以……弟子想请师尊出面为墨师弟说两句话,至少在久堂主找到证据前,别让他继续待在刑司堂了。”
“墨卿染?”还没等岳青松答话,姜易便率先笑道,泛着精光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了什么,“这个学生老夫倒是有所耳闻,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废话,自家殿下让他查过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只是,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殿下也不曾让人捎个口信过来,是过了感兴趣的兴头,还是打算让她自己解决?
“是那个在四国大比上一鸣惊人的孩子吧?”岳青松按了按眉梢,“若真是交待在刑司堂里,倒也甚是可惜。姜易兄,你怎么看?”
别看姜易棋艺真的不怎么样,但在决策上果断且有见地,要不然也不会位列九位长老之首。
之听他慢悠悠地道:“既然还没找到证据,久啸定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又担心什么?老夫看那孩子也颇有手段,你怎知他不能自己解决?”
“可是……”冷十三一噎,面上带着焦急,“他被关在刑司堂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更别提是想办法为自己平反了!”
“是吗?”姜易富有深意地笑笑,“那可不一定。”早先得到消息说有人夜闯玄冥峰,他便心里有了猜测,到底是让殿下上心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好了,十三,”岳青松拍拍他的肩膀,“你师伯说得很对,先不说为师有没有能力将他救出,即便是把他救出了,也难保不给他留下一个杀人的嫌疑。要洗脱罪名,还是得靠他自己!”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回去好好练习武技,回头为师要查。”岳青松打断了他的话,挥挥手示意他下山。
冷十三叹了口气,抱拳道了声“是”,便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姜易淡淡的声音:“你若真的担心,不妨去十峰找月尊者,他比我二人应该更有办法。”
“哎?”冷十三回头,亭中的二人却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棋盘之上。
月尊者?他眼中划过了一丝疑惑,却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匆匆躬身行了一礼,往山下而去。
就在冷十三掠过主殿调转方向往十峰而去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另一个方向,一个青色的身影飞快地划过,仿佛只是原地起了一阵风,转眼便消失不见。
……
好容易又从监牢里溜出来的墨卿染回到自己院子,坐在桌前,一手托腮,一手虚空一抓,在刑司堂里就写好的字条便出现在了手中。
“天还没黑,就不怕他们发现么?”从门外进来的帝云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顺手将门关好,问道。
墨卿染支着腮抬头看向他,颇有几分倦怠之色,而是幽幽道:“许久没吃你做的饭菜,甚是想念,等不到天黑便匆匆回来。可赶上晚饭了?”
帝云鸿闻言微微抽了抽嘴角:“看来你是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