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云见暂时无法跟大强交流,只有实行自己预想的第二个方案:约大强晚上见面。
绫云走到大强身边,笑说:“大强哥,我答应过给你帮忙,从来没想要你的工钱……把这钱还给你!”说着将写好的小字条塞进大强裤兜,抛一个眼神,转身走出小店。
大强先是惊讶,很快似有所悟,众目睽睽之下权当没事人似地说声:“哎,你……这么客气做啥?白白辛苦你了。”
“她是满绫云?镇上有名的种田能手?”脚手架上有人问。
“是满绫云。这妮子能干,做啥也总要干出名堂。”大强赞扬说。
“她有啥能耐?有三头六臂?”后门口传来倩云的声音,身子斜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大强,“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大强答应着,心里有些发毛。他摸着衣袋,绫云塞的啥东西?像是张折叠的纸片,会不会是类似当年自己写的那种字条?大强脑子急速运转,他在考虑如何应对倩云的质问……绫云的纸条会引发大麻烦,无论如何不能让倩云发现。
大强绕个弯避开脚下的泥水,走到站在后门口的倩云跟前。看她脸色铁青,忙问:“怎么了?”
倩云不吭声,快速伸出右手,插进大强左边的裤兜。
大强故作吃惊:“怎么回事?你……找啥哩?”
“别装糊涂!转过身来,我看那个兜里?”
“这是……绫云刚还我的十块钱,她说那天是帮忙,不要工钱。”大强说着,从兜中掏出一张十元票。
倩云的手在大强裤兜里继续掏摸,边说:“我看还有啥?十块钱,干了两个钟头,你竟然给她十块钱?一个月将近两千呢,你可真舍得!”倩云仔细掏摸,没有新的收获,只好停下手,愤愤看着一脸尴尬的大强,“算你会捣鬼!”随即压低声音,“我心里有话,早想单独对你说。今晚咱们出去,到村东河边杨树林。”大强答应着,揩去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恰好脚手架上有人吆喝上灰,便跨进小店。这个瞬间,大强手中的纸条在眼前一晃,他看清了,是绫云歪歪扭扭的字迹:“我要嫁给你,晚上在村东杨树林见。”
大强一惊:啊……也是晚上,村东杨树林……随即把纸条掖进裤兜,皱起眉头。
傍晚时分,店内粉刷一新,地面清理干净,几个帮工即便告辞。在院子里的水管旁,倩云拿来脸盆毛巾,大强匆匆冲洗,心里却惦记晚上的事。今晚在倩云家吃饭,饭后倩云会缠上他去村东树林密会,这无法摆脱,一旦在那里撞见绫云,事情便糟了。
晚饭摆在倩云家客厅里。大强受到的是贵客待遇。倩云爸知道大强在省城打工吃惯了米饭,专门到镇上买来泰国香米,照旧亲自下厨,倩云妈也破例动手做了两个拿手菜。倩云爸打开珍藏多年的名酒,与大强二人对饮几盅,边吃边聊,谈笑风生。只有倩云默然少语。饭罢,大强起身走出。倩云跟出去喊一声:“哪里去?别忘了!”大强说:“怎能忘呢……我去店里看看。”大强嘴上说着,心里想着绫云,他要设法避免倩云和绫云相遇的尴尬场面出现。
大强从小店后门走进屋里,拉开电灯,然后走出店门,站到当街,他希望遇见个合适的人,给绫云捎个口信。忽然,一个姑娘骑辆摩托车飞也似地过来,竟是巧云。大强忙喊她,摩托车在小店门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