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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顾梨花(第三节1)(1 / 1)

玉霞关,都督府。

镇关都督邵太雷与众将正在祭拜王不超的亡灵。

祭拜完毕,邵太雷转身对众将愤愤而道:“唐军大队人马杀奔玉霞关而来,又有唐王李世民御驾亲征。先锋营抬着扫北王罗通的尸体欲与我军决战,我军当凭玉霞关的险要地势,与唐军决一死战。本都督以为,大唐的人马虽众,现在南界关受挫,士气低落,又远道而来,十分痪惫。我军虽少,但以逸待劳,可以以一当十。今日他们分三处扎营下寨,中间帅营防守薄弱,我等可采用四面进攻,重在中间突破,再向两翼扩展的战术定可生擒李世民,大获全胜。众将听令,于振南,于振北,你二人带五千人马埋伏于南面的双翅岭。葛洪文、葛洪武带五千人马埋伏于北边的单翅岭,等到夜半三更,听得城内炮响,两路人马一齐杀出,直冲中营,而后往南北两厢扩展。司马征南兄弟带领五千人马绕到唐营背后,埋伏于东边截龙岭,阻断唐军的退路。耶律雄才率三千人马把守玉霞关,其余众军随我由城内杀出,直冲唐营正面,诸将切记,唐军人多,我军人少,利在速战速決。无论激战到何种程度,天亮之后都要收兵回城,不得有误。

“是!”诸将答应着,纷纷退出。.

抬着罗通棺材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

前方大路中间,端坐着头缠白布的庐真,几个女僧尼陪伴左右。

传令官打马来到程咬金面前,程咬金忍不住问:“怎么停下了?”

“启禀老元帅,有一女尼,说要留下罗将军尸首。还说要不答应,请老将军面晤。”

程咬金似明白什么地点着头,道了句:“该了的总得了呀!”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上午,北平王罗艺的府邸内,表兄弟秦琼和罗成二人来到后花园互相传授武艺。罗成笑着对表兄说:“表哥,您可要把秦家锏法好好传给我,我也要把罗家枪法毫无保留地都传授给您。如违此誓,必乱箭船身而死。”秦琼听了很受感动,也一本正经地应答说:“表弟放心,我会把秦家锏法如数传授给你,如违此约甘愿吐血而亡。”说完,二人都不禁开怀大笑。

然而,人心难料。

事实却是,罗成教秦琼罗家枪法的时候,开始时教得都很实在,剩下最后一路绝招时他却犹豫了,最后,他把这个招数改动后才教给表哥。这个绝招原本叫“回马枪”,方法是在双方交战时诈败逃走,引对方来追赶,到一定距离时做出马失前蹄的假象,待对手临近时突然提缰调转马头,趁对方不备把对方刺落马下。后来在战场上罗成使用这一招时被秦琼看到了,至此,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当初学的这一招是改编版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他当初教罗成时也小心眼地留了一手绝招——杀手锏,也叫撒手锏。后来,在战场上,罗成见秦琼同敌将交战时,趁敌将不备把一只锏撒开,然后用另一支锏在撒手的锏尾上一磕,被磕飞的锏便飞速的刺中敌将,敌将应声落马而死,罗成也高声称赞:“表哥好杀手锏!”二人又都不禁开怀大笑,这大笑声遮掩了当初俩人对对方违约的尴尬。

人心如此,但天报却如期而至。

罗成在和苏定方的一次交战中,中了苏定方的奸计,单人独骑陷在淤泥河内被乱箭活活射死。可叹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年纪轻轻就这样应誓死于非命。而秦琼呢?秦琼的应誓兑现来得晚一些,他在青中年时都一路顺风,历任唐太宗李世民的兵马大元帅,位列凌烟阁功臣榜,是大唐朝的开基立业元勋。但尽管这样,也没能逃脱自己誓言的兑现果报。晚年的时候,他同尉迟恭比武夺帅印,在举千斤鼎时累得吐血而死,兑现了他对罗成说过的话。

若干年后,罗成的儿子罗通又前蹈覆辙。这颇有点有其父就有其子的因果因素。

当初,罗通对屠炉公主发下的“苍天在上!罗通若是口是心非,哄骗公主,让我将来死在一个八九十岁老者的长矛下,开膛破肚,断肠而死!”的誓言现在终于兑现了。

……

人说过的话,特别是发过的誓,那是一种人世必须遵循的法则,是必须要兑现的。秦琼以及罗通父子都逃不过违背誓言所遭受的灭顶之灾,由此也可见神明的力量。

誓不是张开嘴巴可以随便发的,在神明看来,那恰恰是做人的一种品质的验证。

像传令官禀报的那样,庐真主持——屠炉公主带着几个女尼端坐在大路正中。

程咬金来到跟前,跳下马来,盯着庐真看了许久之后,才嗫嚅出一句,“真的是你?”

庐真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后,才来了一句:“老元帅别来无恙!”

“造化弄人呀……说吧,屠炉,让我做什么?”

“留下他,陪着我……”

程咬金犹豫了片刻,道:“他是圣上的义子,这事我得禀告圣上。不过,要是圣上希望带他回去呢?”

“那就带上我的尸首和他一起。”说着,庐真将一柄剑摆在自己的胸前后闭上了眼睛。

程咬金听庐真这么说,便叹口气,摇摇头,道了一句:“公主稍事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大约两个时辰,程咬金回来了,身旁跟来的是女扮男装的徐妃。

“圣上答应了,罗通留在玉泉观。并赠金百两,重修寺观,塑罗通像于观后山顶,此观赐名护国寺。”

“吾皇万岁!”庐真附身于地。

在程咬金与庐真对话的过程中,徐妃一直注视着地上的屠炉公主,她被她的故事感染着,禁不住眼含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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