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将们个个家传渊源、身手不俗,李道鬃的家将岂是对手?一场混战之后,王府家将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哎哟”乱叫。
李道鬃原本是个会武的,但天下太平后,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武功荒废,加之整日花天酒地,沉迷女色,身子骨已大不如前。加上年级大了,本就腿脚不灵,这几日跟张美人那里又弄得体内空空,一不留神,竟然脚下不稳,摔了一跤。得此机会,秦英、罗通、程铁牛几个立马扑了上去,将李道鬃压倒在地上。
碰上眼前这么一帮子小老虎似的小将们,也算李道鬃倒霉。
小将们不仅勇力过人,还懂得运用战术,且使用得当。他们不是摆开架势和你拳脚往来,而是来了个贴身肉搏,抱腿的抱腿,扭胳膊的扭胳膊,踹屁股的踹屁股,揪头发的揪头发,竟让李道鬃这一看似的大人有劲儿使不出。可怜李道鬃也曾是血染疆场的一员武将,竟然被几个小家伙按倒在地上难以翻身。
段茂那边得胜之后腾出来的几个人手,也赶了过来,一群人照着李道鬃便是拳头、巴掌、脚丫子雨点般地一阵乱揍,直打得老家伙抱着个脑袋,最后竟一动不动了。
哥儿几个边打还边叫,“今儿个让你见识见识小爷们的厉害!”
“老不死的东西,装什么装,再让你残害忠良!”罗章甩着鞭子,还抽了李道鬃两鞭子。
打了一阵,见李道鬃仍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儿,没有还手的力气,程铁牛道:“死了吧?”
秦英将手伸到李道鬃的鼻子下试了试,拦住了大家:“饶了这老东西吧,好歹别闹出人命来。”
一群人起身后,便撒丫子跑向拴马处。途中见李道鬃的马车还停在不远的墙角下,小家伙们又跑过去,连拆带砸地将李道鬃的马车鼓捣了个粉碎,这才觉得出了口气,拍拍手,跳上马,挥鞭催马,大模大样地跑了。
早已躲到一边,花容失色的丫鬟们此刻见那些小公子们已走远,忙跑过来搀扶李道鬃。只见李道鬃胡子不见了一大半,冠袍乌鞭被扯得稀里哗啦,那些家将们抱着个脑袋,捂着屁股纷纷站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李道鬃骂道:“均是一群饭桶、狗才,平白养了你们这帮白吃饭的家伙,关键时刻眼看着孤家被打得这个模样,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家将们抱着头,满脸委屈的样子,“王爷,您老没看见吗?小的们都被他们打坏了,性命都不保了。这般小太保岁数虽小,力大无穷,又个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出手凶狠,小的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呀!
众家将纷纷跪下,“王爷饶恕呀!”
李道鬃叹了口气,“行了,都不必讲了,一群笨蛋。为首的那个可是秦怀玉之子?”
一家将忙道:“小人认得,就是秦驸马之子。”
“哼,我明日上朝必要奏他一本不可。回府!”
众家将搀起李道鬃,一瘸一拐地奔回王府。
边走,李道鬃边叹道:“这他妈身子骨,怎么这德行呀,连几个毛孩子也对付不了啦。”
凯旋而归的小将们一溜烟地回马到跳涧府后门,跳下马后一个个兴高采烈,拍手称快。
“大哥,今儿算出了口恶气,痛快!”
“这个李道鬃怎么那么不经打呀,还是个武将呢?”
“没看见他刚才跌那一跤吗?下盘不稳,为什么?让那狐狸精嘬空了!”秦英道。
罗章:“这你都知道?”
秦英:“知道什么叫女人吗?”
众人摇头。
秦英:“女人水也!水是什么?你像碧水微澜、水波不兴、覆水难收、水中捞月、水火无情、水深火热、镜花水月、水性杨花、混水摸鱼、一潭死水、拖泥带水、水泄不通、杯水车薪、水滴石穿,瞧见了没有?水,强烈的腐蚀剂。多强壮的老爷们碰上水,也得完蛋!”
众人举起拇指:“大哥,有学问!”
铁鹏插了一句:“大哥,水性杨花是什么花?”
秦英想了想,一指不远处的白杨树:“这你都不知道?看见没有,那就是杨花!杨花,水性也!难道,你们没见过春天那一串串的毛毛吗?”
耀眼的阳光下,众人望去,纷纷点头。
闲话之余,罗章道:“大哥,那老牛鼻子被打后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早朝必定参本上奏,你有何主意?”
“这招儿我早就想好了,你们过来,”秦英说罢,又招呼众公子聚到他跟前,如此这般地道出了自己的主意。
……
“这样合适吗?大哥岂不是要受皮肉之苦?”听了秦英的主意,尉迟江叫起来。
“这叫苦肉计,我觉得不失一高招儿。”罗章道。
“来吧,那咱们说干就干!”段茂、柴举、殷奎他们四下里转了一圈,一人捡了些半大不小的石头回来。
秦英见了那些石头,不免一愣,“这么大的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去去,捡些小的来!”
几个人答应着,又跑去捡了几块小的来。
秦英蹲在地上,抱起头,喊一声“砸!”
众小将犹豫片刻之后,将石头朝秦英后背砸去。
砸完后,秦英晃晃脑袋,揉揉脖子,站起身,喊道:“看我身上紫了没有?”
众人聚上前,撩起秦英身上的衣服看去,后背上布满红的、紫的斑点。
程千宗问道:“大哥,疼吗?”
秦英昂着头,不当回事地:“这算啥呀!将来战场上,比这个厉害多了。”
罗章盯着秦英的脸看了看,嘀咕了一声:“不对呀!”
众小将:“怎么了?”
罗章指着秦英的脸道:“身上的伤倒是够了,可这脸,也忒干净了吧?”
“这有办法,不就是再来一下嘛!”言罢,秦英指着段茂手中还捏着的板砖道:“就它吧。”而后,只见秦英把脖子往前一探,叫一声:“来吧,使劲!我要叫唤一声,都不是我爹养的!”
明白了秦英的意思后,众小将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竟谁也下不去手了。
“来呀!快点呀!”秦英还在叫着。
“大哥,兄弟们舍不得呀!”段茂道。
“就是,要说打别人还行,这,照你脸上打,大哥,我们哪儿下得去手呀!尤智跟着道。
“笨蛋!知道什么叫胆略,什么叫帅才吗?看我的!”秦英说着,伸手从段茂手里夺过砖头,闭起眼睛喊了声“一、二、三!”后,“啪”地一声,将板砖凿凿实实地拍在自己的面门上。
鼻血横流之间,秦英的那张脸,立刻变得血哩哗啦的。
小公子们都傻了。
“扑”地一声,秦英仰面倒下。
“大哥,大哥!”小公子们一见此状,急忙围上,胡乱呼喊起来。
过了片刻,秦英睁开眼,看看身边的小将们,嘟哝了句:“我没死吧?”
“没,没,还活着呢!”
秦英一摸脸,见满手鲜血,不由得嚎哭起来:“妈,”
见秦英猛地哭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忽而,秦英又笑了,道:“我在练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