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玦回来的时候,姚曳正在房里忙着写东西。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拖鞋都顾不得穿,就蹬蹬蹬地跑了出去。见着厉玦,姚曳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厉玦手拿着行李,一脸的倦色,面对她的质问,他淡然的笑笑,随手把行李放到一旁。
“跟你说了你肯定要跑过来接我。反正有司机等着,不用那么麻烦了。”
他这样说,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姚曳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蹙了蹙眉:“怎么皮肤差了那么多,你没睡好?”
他无可奈何的叹气,开口:“也就你们女人事多,一天到晚把注意力放在脸上。”说着,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是,我是睡的不太好。我这人认床,那边的床睡不习惯。”
姚曳撇嘴,居然说父母家的床睡不习惯,这是要有多大仇啊!
厉玦问她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姚曳心里一沉,但看着厉玦有些疲惫的样子,她还是硬着头皮的去解决了。
所以,当厉玦洗漱完毕后,看到桌上的速食咖喱饭,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出了。他一脸深沉的走到饭桌前,挑眉看她:“你最近就吃这个?”
语调很平稳,但其间夹杂的危险气息还是清晰的流露出来。姚曳觉得周身一冷,她咽了咽口水,跟他打起哈哈:“别这幅表情,这东西挺好吃的。里面有蔬菜,也有肉,营养价值应该挺高的。”
厉玦哼了哼,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直到把姚曳看的冷汗直冒。她本来以为他要再质问她什么的,哪知道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就不动声色的坐到桌前吃饭的。
姚曳舒了口气,见他吃的很快,她不由的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是五星级大厨做的就不吃呢,你看看你,不是吃的挺香的?”
厉玦斜睨了她一眼,咽下口中的饭,驳斥道:“你试试在飞机上十多个小时不吃饭是什么感觉。”
“飞机上不是有套餐吗?你干嘛不吃?”
厉玦哼了哼,拌了拌盘里的饭,嫌弃的瞄了她一眼,道:“飞机上的东西我吃不惯,太难吃了。”
她听了嗤笑了一声,手指滑着桌面,转了一遭后来到他的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暧昧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怎么,吃得下我做的咖喱拌饭,反倒吃不下飞机上的饭菜了。我可是记得,你坐的都是头等舱,那边提供的事物怎么着也比这速食的咖喱强吧。”
厉玦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他把勺子放下,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他怀里:“知道我挑剔你还给我弄这个?我说姚曳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猖狂了,都要骑到我头上了。”
姚曳正要回嘴,突然觉得鼻子间一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嘴边。
她刚想用手去摸,厉玦就伸手制止了她:“别动,把头抬起来。”说着,他扯过纸巾帮她把流下来的液体擦去。姚曳看着他手中变得猩红的餐巾纸,惊讶不已。
她竟然流鼻血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厉玦就扶着她带到到洗手间里去洗脸了。看着池子里冲下去的红红的液体,她心里窘迫极了。
她不由得怀疑她这两天是不是拼的太狠了,这才会流鼻血了。她不知道该把这个叫血染的风采,还是光荣的印记。
帮她处理干净后,厉玦扶她到床上躺下。出去后还细心的给她拿了块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这一通闹后,姚曳自己也疲倦了,顾不上跟厉玦说话,就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厉玦坐在她床边,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微凹的脸颊,目光深沉。
第二天,姚曳是在一阵诱人的饭菜味中清醒过来的。她起床的时候,换洗衣服已经在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了。她这才想起昨天因为累得不行,所以她没洗漱就睡了。瞄了眼整洁的被单,和被摆的一丝不苟的床上用品。她不由得想房外的厉玦会不会埋汰她,要知道他有洁癖和强迫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姚曳洗完澡后出来,就见厉玦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精致的早点,而他跟往常一样,手上拿了张报纸,鼻梁上架着眼睛,目光沉沉,看上去斯文又睿智。
姚曳觉得自己被迷了眼,她承认从很久以前起,她就对身上有学术气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
厉玦低头看报,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等姚曳在椅子上坐定了,他才放下报纸,语气阴沉的开口:“你跟曲燕在合作写剧本?”
姚曳一噎,敲了敲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喉咙口的小笼包顺下去。等回过气,她讶异的开口:“你翻我东西了?”
厉玦扯了扯嘴角:“了解这种事我还需要翻你的东西?”
潜台词就是,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他自得又傲气的模样让她很不满,姚曳恨恨的咬了口包子,回嘴道:“嗯,曲燕姐说要带带我,先从写舞台剧做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
没等她说完,厉玦就出言打断了她:“一定要做这个吗?”
被扫了兴致的姚曳脸上没有了笑容,她闷声开口:“你怎么每次都泼我冷水?”
厉玦意识到自己说话态度不对,他酝酿了一会,才重新开口:“我不是想泼你冷水。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别那么急于求成。”说着,他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这次只是流鼻血了,下次呢,是不是要低血压休克了?”
“你太小题大做了。”姚曳反驳:“曲燕那时也是这样一步步的走的,刚开始辛苦是很正常的,等时间长了自然就……”
厉玦冷哼一声:“她?你确定她的手段很单纯?”
姚曳知道他想到了他哥的事,所以没有回嘴。可哪知道他到不依不饶了起来,还给她翻起了以前的旧账:“她能走那么远,是因为当初有我哥的庇护。可你又不要我的帮忙,就想着靠你自己?怎么,要一直熬着,直到把自己熬出病才满意?”
这种针锋相对的气氛很熟悉,姚曳咬着牙不让自己发作。她一直都觉得厉玦对她担忧过度,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把这当做是情趣,可时间长了,这种关怀就像是个枷锁,经常让她觉得压抑,喘不过气。她跟他说过很多次了,虽然最后两人都能达成共识,说再也不为这种事闹矛盾。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到后来他们总是会旧事重提。
厉玦也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他知道再说下去两人又会闹不愉快,刚想服软,却没想到姚曳先出声了。
“我承认我这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应该先跟个你商量一下。可厉玦,我不仅仅把这件事当成工作,最重要的是这事我喜欢做的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一点风浪都经受不起。”
她说的很认真,但语气里并没有怒气。厉玦猜她现在一定在极力忍耐,所以才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有时想想,他也觉得作为男人他太过磨叽了,可莫名的,他就是不想看她拿这小身板去迎风破浪。
“一点风浪?你忘了你昨天的鼻血止了半天才止住吗?”
姚曳心虚的揉了揉鼻子:“一点鼻血而已,你别想的多严重。那时候忙高考的时候,我一个月光晕倒的次数就要用五个手指来凑。”
她越是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厉玦就越放不下心。她其实性子挺野的,打定了注意就会不顾忌的往前冲。这样的性格,有时候会很吃亏。可偏偏她太犟,不肯要他的庇佑。
可她现在在兴头上,他要是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又要有矛盾。
无奈,他只能由着她去,然后在一旁替她保驾护航了。
姚曳实在是低估了厉玦的多事程度。那次,他虽然答应不干涉她的事,却逼着她到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确定了她只是饮养不良才让她继续工作。
但这还没完,他还带她去看了中医,给她配了一堆调理身体的药才作罢,还叮嘱她每天要按时吃。
姚曳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下来。几天后,曲燕说要去见投资人,顺便视察一下舞台情况。她当然乐意,去了后跟导演聊了不少。她不得不说曲燕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只是新人,所以刚去的时候,在场的人没有怎么拿她当回事。可曲燕一直把话题往她身上带,还跟导演要了人情,让他以后能多多带带她。
对于她,虽然厉玦一直对她有微词,可姚曳还是从心底感谢她的。而且,也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曲燕瞄了眼她喝的中药,打趣道:“不错歪,知道保养身体了。”
姚曳苦不堪言,虽然这药不难喝,可她还是不喜欢这味。于是她忍不住跟她抱怨:“要不是被逼得,我才不要喝这东西。每次喝完,我都要干呕好几次。”
曲燕听了,暧昧的朝她笑了笑:“是男朋友逼得吧。现在让你保养身体,是不是准备要孩子了?”
姚曳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反驳道:“胡说什么呢?”
活到这把年纪的曲燕,怎么会看不出她是以怒遮羞呢?她也没那恶趣味继续拿她开玩笑,就把话题引到了药上:“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要知道这牌子的药可不便宜,而且这中医院挺有名的,听说挂号挺难挂的。”
姚曳摇了摇头,在厉玦的字典里,就没有难这个字。她正要开口,就有人进来了。见曲燕起来了,她笨拙的放下药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位,就是新编剧吧?”
是一个中年女声,姚曳抬头朝她看去。只那么一眼,她的身体就僵住了。
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巧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多事的男朋友真的是件让人头痛的事啊o(n_n)o~~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