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八成男生独自一人洗澡的时候,一般在5~10分钟内便可以结束。
贺喜春树不清楚哪家机构统计的这个数据,但放在自己身上意外符合,5分钟具体的话应该是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时间是夜晚11点53分,也就是说自己这次洗澡过程只花了大概4分半。
真是的,这样争分夺秒,显得自己时间很宝贵一样。
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手上拿起毛巾,继续刚才擦干头发的动作,因为他的中长发,这个过程显得缓慢,而能缩短时间的吹风机那玩意儿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用起来,“呼呼”的声音就像是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中丢进一发大号炮仗,不过倒不会溅起大堆水花,而是会将一墙之隔的桥本奈奈未吵醒,届时
恰在此刻,在四月底东京凌晨的室内,全身上下仅在腰部围了一条围巾的贺喜春树身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冷让他不得不扔掉头上的毛巾,带着半湿的头发,赶紧小跑进衣柜拿出睡衣套了上去,一边穿一边想
——那女孩儿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已经够辛苦了,好不容易能在12点前入睡,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的休息了。
穿上睡衣睡裤后,温暖的感觉重新回到他的身体,赤脚站在地板上,正想去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脚踝处却突如其来一阵湿润。
艺高人胆大的贺喜春树并未一步跳开,只是低头看了下,果然——
那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的脚边,正用自己湿湿的狗鼻子蹭着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你想做什么呢?”
蹲下身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大眼瞪小眼的瞬间,它轻轻地“嗷嗷”叫了几声,像极了婴儿没东西吃时的声音。
原来是肚子饿了,没想到半支蛋白棒如此不顶饿,不过或许和人类一样,发育期的时候就是容易饿。
——但是,家里好像没有狗粮,也没有适合香肠之类适合它的人类食物。
翻箱倒柜的时候,贺喜春树开始变得苦恼,难不成自己要现在下楼跑上十几分钟到便利店给它买吃的?但窗外哗哗作响的雨声和风吹樱花树发出的骤响,让他觉得自己的屋子被设置了结界一般,推门下楼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要不,你坚持一晚上?”
他转过头轻声说道,却看到小家伙后腿坐在地板上,尾巴在身后拼命摇晃,瞪着眼期待地看向这边。
“欸!”
轻轻叹了一口气,贺喜春树转回头准备继续翻箱倒柜,眼睛却瞥到柜子最里面一个透明袋子里一些黑色颗粒物。
对了,这个或许可以!
贺喜春树低下头,向柜子里伸长了手却没够到袋子,只得趴在地板上,整个上半身探进柜子里才终于拿到了这袋东西。
坐在地板上,手捧着袋子,他心想,如获至宝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袋子里装着的黑色颗粒物,是数月前,他发现车站前那座桥洞里有几只小流浪猫时,从宠物店买来的猫粮,因为投食对象是幼猫,还特地买来的幼猫粮,喂养了一段时间,几只小猫各奔东西,剩下的便是这一袋了。
狗应该可以吃猫粮吧?
对此贺喜春树并不敢妄下结论,他有限的饲养经验只包括柴犬和遥香,不过,记得许多youtube和facebook上猫狗双全的宠物达人,都发布过汪星人和喵星人偷吃对方食物的内容,这样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风险。
左右不过是应付一顿而已,看配方表也没有发现对狗狗有风险的成分,贺喜春树心中逐渐有了决定。
不过,时间这么长,会不会过期变质呢?
看着手上的几粒黑色油油的猫粮颗粒,贺喜春树有些犹豫,闻起来还是普通的猫粮,但果然还是只有亲口尝一下才知道是否变质吧。
——脆脆的口感像小饼干,没什么腥味可能是配方里没加鱼的缘故,接触唾液后化的比较快,也不太黏牙,鸡肉味的嘎嘣脆,咸味有一些,淀粉应该含量不低。
贺喜春树继续咀嚼了几下,“咕噔”一声咽了下去,除了余味却有点苦,倒也没尝到什么异常,反而感觉味道和口感比小飞鸟做的甜点好上不上。
暗暗点了点头,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餐碟,回头看了眼小家伙的体型,用目测的方式估摸了下它的体重后,匀出差不多在40克左右的30粒猫粮放进碟中,然后蹲下身来放在地上,看到小家伙迫不及待冲上来就想进食的时候,又突然拿了起来。
他冲着小家伙摇了摇头,随后把餐碟又放了下来,见到小家伙还是一副马上要吃的样子,又突然撤走餐碟,反复几次直到再一次放下小家伙学会了等待后,他才说了一声“可以了”,然后让它开始进食。
在小家伙进食的同时,贺喜春树走到了桌前拿起上个月的电费账单细看起来。
刚刚上楼时,想起今天是账单日,他便走到公寓入口楼梯旁的邮箱处,在密密麻麻的邮箱中找到门上写有「贺喜」的那个——仔细看的话,「贺喜」下面隐隐约约有着「茗荷」两个字的轮廓。
那是上任房客用油性很强的黑色马克笔写上去的,贺喜春树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办法完全清除,搞得他每次打开邮箱时看到这个名字都有些不爽。想起那人当初留给自己各种麻烦,他不禁感叹,霓虹人也不是人人都秉承「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条原则的,而且明明好听到写在书中就是主角的姓氏,却做出这等龌龊事,真是讽刺。
看着电费单上的数字,贺喜春树忍不住右手连续挥了几拳,默默地笑了起来——
变少了,电费比上个月少了275日元,这已经是连续三个月电费下降了,看来离家时关掉不必要的电源时对的。
兴奋之下,他打开冰箱想拿瓶朝日啤酒庆祝下,但冰凉的铝罐入手时,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两个数字:节省的电费是275日元,一罐朝日啤酒270日元。
到头来,这不等于没节约嘛!
右手拿着啤酒,贺喜春树无奈地朝后倒在床上,脑袋接触床垫的一瞬间,却想起一件事——这酒,好像是前几天在超市买的临期品,价格只有正常的五分之一。
他把啤酒转了半圈,看到保质期上写着代表今天的日期,瞬间松了一口气,但等到他坐起身来拉开拉环,却意识到,好像要到12点了——
11点58分,看到时钟指针的方向,他咽了下唾沫,只有两分钟,一口气的话来得及!
“咕噔咕噔”
实际只用了十几秒,他就喝完了一整罐啤酒。看着墙上的时钟,他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酒啧,随手把空啤酒罐放在脚边,然后就躺在床上拉过了被子盖上。
闭上眼,也许是债务的缘故,他又想起了那位流浪汉,记不得在哪看过,「当你欠银行的钱足够多时,你就是它爸爸」,如今看来,这父子关系不假,只是银行这儿子多半是俄狄浦斯、冒顿一类的大孝子。
欠钱真是可怕,贺喜春树心想,自己还是赶快完成出道,多卖点唱片还上债务吧!
在酒精和疲劳的双重作用下,睡意渐渐涌了上来,临睡前最后想的,是尽快给小家伙找个领养人。